“後來的事兒,卻是陰差陽錯。本來事後霍家的劫難過去,嬤嬤就該去將青梓接回來,再將這錯糾正過來。可是誰知嬤嬤卻是病了,醒來之後行動都是不便,話也是說不完整。之後時光,她的情況越發糟糕了起來。故而竟是就這麼耽擱了,不過嬤嬤卻是一直記得那地方,臨死之前都尚還在念叨此事兒。“霍鐵衣說到了這裡,不免露出了幾分的感慨來。最後才又輕嘆一聲:“此番我去祭奠,在她遺物中發現了這個鐲子,然後也纔想起來一些當時的事兒。記起母親是說要將鐲子給妹妹戴的www.shukeba.com。”
“接下來我便是循着這條線索,一路找去了阮家。倒是在阮家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兒。”霍鐵衣露齒一笑,面上神色雖看似柔和,可是實際上卻是叫某些人看了只覺毛骨悚然。
而這個人,自是謝青蕊了。
謝青蕊沒敢問到底在阮家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兒。只是抿着脣,忽然說了另外一句話:“說起來,我倒是想問一聲霍將軍。是或許霍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對於這件事情,謝家何其無辜?”
“所以但凡只要是謝家提出來的要求,我自都是盡力滿足以做彌補。”霍鐵衣這句話仍是說得很是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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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梓倒是愣了一下,一則是覺得霍鐵衣口氣似是有些太大了,二則也是覺得……如此一來,霍鐵衣難不成下一步就是要帶她離開謝家?
謝栩也是和謝青梓差不多的想法,當即便是新生戒備,而後便是直接出聲道:”霍大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竟是要阿姐不認我們不成?“
謝栩是真擔心。
霍鐵衣卻是並不立刻答話,只看了一眼謝青梓:“青梓既是我妹妹,我自是要將她認回去的。不過,我並無不叫她認你們的意思。一切,自是還是看青梓的意思。”
這話一出,倒是瞬間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謝青梓的身上。
謝青梓和霍鐵衣對視了一眼,隨後便是搖搖頭:“我自是要留在謝家的。祖母和母親養育我,我如何能離你們而去?”況且她現在訂了親,留在家中的日子本就不多,何必再折騰來折騰去?
況且,霍鐵衣如今還住在陸家呢,霍家大宅還在修葺之中,她就是想跟霍鐵衣去,還得想想有沒有住的地方呢。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她剛纔和霍鐵衣對視一眼,卻是分明感受到了霍鐵衣的意思的。霍鐵衣之所以這樣說了一句,其實也不過是爲了她的名聲罷了。他並不是真正想接她走。
不,話倒是不該這樣說。認親是真,可是霍鐵衣必是沒想過要勉強她跟着他離開謝家的。
謝青梓明白霍鐵衣的心思,不過心頭卻也是正兒八經的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離開謝家。
這個時候她走了,將來她風光出嫁也和謝家沒有任何關係。謝家……就真要沒落了。畢竟,沒了謝昀,謝栩一時半會還成長不起來。再沒個嫁得風光的女兒,那謝家如何還會被別人看得上?
當年的事兒……是因她而起,她本就虧欠了謝家。如今再連這點回報都不肯做,她成了什麼人了?
況且,哪怕只是爲了謝栩,她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謝家的。
謝青梓這話一出,便是看見老夫人和大太太都是露出幾分欣慰感慨來。最後二人都是面上帶了笑意。
如此一來,屋裡的氣氛倒是一下子就緩和了不少。老夫人嘆了一口氣:“當年的事兒……雖是霍家做得不妥,只是逝者已矣,這些事兒也沒法追究什麼。故而霍將軍也不必再多說什麼。畢竟,青梓雖不是我謝家親生,卻勝過親生。而我們家親生的姑娘也找了回來。這便已是極好了。”
大太太卻是看了一眼老夫人,猶豫片刻後便是開了口:“不過這件事情到底是委屈了青蕊的。補償要求什麼的我也不願提,如此着實生疏了。我只有一件事情想拜託霍將軍。”
大太太這般一開口,謝青梓也就知道了大太太的心思究竟是如何。當下心頭暗歎一聲,到底是做母親的,這樣的事兒都是想得周全了。不過這個事兒……倒也的確不算是什麼事兒。
而且這個事兒,謝青梓也是不好開口,故而只是沉默。
霍鐵衣微微一笑,和和氣氣道:“夫人請言。”
大太太似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聲音都是有些低了下去:“謝家如今的情況霍將軍也是知道的。如今這般,我想給青蕊尋個合適的親事都是艱難,故而我想託霍將軍幫忙看看,若有合適的到時候做個媒人——”
霍鐵衣沉吟了片刻,倏道:“既是如此。若是真這般,我倒是可以直接讓人上門來提親——”
霍鐵衣這話裡頭的意思一出來,登時就叫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神。好半晌也是沒人說話,最後還是謝青蕊驀然出了聲:“霍將軍口氣倒是大,覺得如此一來便是能彌補當年的事兒麼?只可惜……你願意娶,我倒是未必願意嫁。我謝青蕊雖是不值錢,身份也低賤,可到底還有幾兩骨頭,犯不着霍將軍這般可憐我。”
謝青梓不由得深深的看了一眼謝青蕊。她倒是沒想到謝青蕊竟然是說出了這麼一番有骨氣的話來。
霍鐵衣也是有些愣,斜睨了謝青蕊一眼,倒也是十分從善如流:”既是這樣說,那確實是我唐突了。“說完倒是認認真真的給謝青蕊道了個歉,而後又才道:“既是這般,還請夫人回頭與我說說到底想要什麼樣的。若是夫人有看中的,也可以與我說一聲。我自當盡力。”
看着霍鐵衣這般樣子,倒是絲毫也沒有因爲這些事兒有半點不自在。
最後霍鐵衣纔看向了謝青梓,輕嘆一聲:“我說了這麼多,青梓你呢?如何想?是認我還是不認我這個哥哥?”
霍鐵衣說這話的時候,明顯的就和方纔不同,竟是微微的露出了幾分忐忑來。
謝青梓看着既是覺得有些好笑,又是忍不住的有點兒心酸。不過最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老夫人倒是嘆了一聲:“既是連證據都有了,這事兒是真的。那哪裡有不認的道理?就是青梓的婚事……你們霍家是認還是不認?若不滿意,也可儘早提出——”
直至此時,聽了這話謝青梓才忽然靈光一閃:衛澤臨走之前說的那話,沒想到卻是應在了這個事兒上?那時候他說的事兒,只怕也就是這件事情……
原來他竟是早就知曉了。
謝青梓一個恍惚的功夫,就已是聽見霍鐵衣道:“我和衛澤是摯友,自是不可能悔婚。不過衛家那頭,少不得還要敲打幾分。”
霍鐵衣這話一出,就已是註定了衛王府又要經歷一番風波。
最後霍鐵衣告辭的時候,是謝青梓送了霍鐵衣回去謝家的。
以前謝青梓就想過,她和霍鐵衣到底是便是兄妹。那時還不覺得,可是如今此時證明了,反倒是隻覺得是有些尷尬起來。最後,她便是嘆道:“那夜亭哥哥呢?“
陸夜亭和她長得那麼相似,不會有錯的。
之所以這樣問,無非是擔心陸夜亭罷了。
謝青梓如此這般,倒是讓霍鐵衣忽然一笑,側頭這般問了她一句:“這麼說來,你怕是早就知道你和夜亭是兄妹的關係了罷?”
謝青梓被問得一下子不知說什麼好,“呃”了一聲,最後才尷尬咳嗽,掩飾道:“也就是最近才知曉。畢竟哥哥對我那般好——怎麼可能沒點感覺。又那般相似,生日也相近。”
“而且他想來也和你說了的。”霍鐵衣笑了一笑,幾乎語氣都是篤定的。顯然是心頭早就認定了。
他這樣問,謝青梓自然也是不好再多說什麼,當即便是低聲尷尬道:“既是如此,那又何必再問呢?”
“他既是我親弟弟,我自是絕不會不管不理。只是他對我的態度你也是看見了,青梓你倒是與我出個主意纔好。”霍鐵衣說起這件事情,倒是一臉的糾結和無奈。
顯然,陸夜亭那般的態度,着實也是讓霍鐵衣很是頭疼。
謝青梓一下子就忍不住笑了出來,而後便是搖頭:”以他的性子,只怕縱是我開口說,也是不管用。“
謝青梓這話是實話。陸夜亭性子是有些彆扭的,雖不知他是爲什麼對霍鐵衣那般的不待見,可是既是不待見,只怕很難轉變態度。這事兒……“只能徐徐圖之。”
霍鐵衣一臉無奈:“他若是有你這般懂事和好說話就好了。”
霍鐵衣這樣說,一下子就讓謝青梓抿緊了脣角,而後搖頭:“話不是這樣說。哥哥性子雖然彆扭,可並不是不懂事兒。他許多事情上,心思縝密得叫人無法想象。而且他小時候吃了不少苦,可看似乖張,實則每一步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哥哥也不是不好說話,而這只是對你不好說話罷了。”
陸夜亭對她,可是從來都是說什麼就是什麼,絕沒有半點的遲疑和猶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