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梓想了半晌,最後叫廚房給衛澤做了肉餡兒的油餅帶着。【貓撲小說更新最快最全的小說】麪糰發酵後包上餡兒,面上刷了蔥油和芝麻上去,再放入鍋中兩面煎得金黃。待到起鍋之時,便是蔥香四溢,叫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待到再咬一口,更是酥脆鹹香。叫人食慾大開。若是再配上熱水或是酒,便更是舒服。
這樣的東西既能填肚子,又好吃,還不像是點心那般的容易掉渣。想來卻是十分的符合衛澤的要求。
謝青梓看着廚娘做了厚厚一摞,心想着這般就算幾日都是趕路也夠吃了。
謝青梓從廚房出來,衛澤倒是還沒走,見了她便是道:“重陽宴的時候,你是不是卻是要進宮?”
謝青梓一愣,但也是沒有多想,只以爲是陸老夫人告訴他的,當下便是笑了一笑:“是呀,進宮去長長見識,我長這麼大,倒是還沒進宮過呢。去瞧瞧也是好的www.shukeba.com。”
衛澤卻是搖搖頭,竟是有幾分鄭重:“你去見了就知道了。宮中並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
謝青梓有些不明白衛澤在說什麼,當即只是看了衛澤一眼,倒也是沒多問,只乖巧點頭:“我知道了。”
衛澤一聲輕嘆,心道:就是你這般乖巧懵懂的樣子,才叫人最不放心。
他見謝青梓頭髮都是被吹亂了幾分,便是伸出手來想替她整理整齊,不過剛伸出手來,卻是又頓住,最後只將一隻簪子扶了扶,咳嗽一聲頗有些不自在道:“簪子都要掉了。”
謝青梓本來見衛澤伸手,她整個人都是有些僵住了,那一瞬間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然而就在她心跳得飛快,幾乎是如同擂鼓一般的時候,衛澤卻是隻這般扶了扶簪子,然後便是縮回了手去。
聽了衛澤這般解釋,原本謝青梓倒是該自然的接一句謝謝,然而想着方纔自己的反應,登時她只覺得臉上都是一下漲紅了,說不出的尷尬不自在。
低下頭去,掩飾一般的將耳邊碎髮攏了攏,謝青梓甚至還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這才又道:“是嗎?卻是多謝你了。”
謝青梓如此反應,倒是讓衛澤一下子覺得幸好剛纔卻是沒莽撞的做出什麼來,不然的話又該如何收場?雖說扶了扶簪子和攏了攏頭髮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區別,不過總歸到底也是不同的。
謝青梓如今只覺得渾身不自在,當下也不願和衛澤呆在一處,當即便是隻道:“明日一大早要出門去,你該早些睡下的。”
“我來卻是要問你要個東西。”衛澤輕笑一聲:“這一去還不知能不能回來,我自是不能就這麼走了。”
謝青梓有些呆住:“什麼東西?”
看着她這般模樣,衛澤倒是險些又忍不住想動手了。不過好在勉強忍住。又笑道:“看來你倒是真忘了還欠我什麼了。”
謝青梓依然是一頭霧水。
衛澤也不提醒她,就這麼含笑看着她,等着她自己想起來。
謝青梓只得絞盡腦汁的去仔細回想,良久靈光一閃,這才猛然反應過來衛澤在說什麼。當即愣愣的看他,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在要那個錢袋子。又不是什麼珍貴物件,倒是還值得他這般過來要。倒也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謝青梓笑嘆一聲,不由玩笑道:“這樣的小東西也值當你這樣認真來要,也不怕叫人笑話?”
謝青梓這話卻是叫衛澤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後輕笑一聲:“我不覺得不值當。”若不是有這麼一個好藉口,他還真不能就這麼什麼也不做的看着她這半晌。
衛澤目光太過深邃,竟是叫謝青梓陡然生出了一種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只能溺死在其中之感來。最終,她訥訥道:“我重新做了一個,也不知你喜歡不喜歡。”之前那個雖好,可是到底不是專門給他做的。
衛澤聽了這話,便是含笑的伸出了手來。
謝青梓抿着脣角有些忐忑的將東西從自己的香囊裡取出來。因了也不知什麼時候纔有機會給他,所以做好之後她便是一直帶在身上的。只是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而先前,誰知竟是忘記了。還忘得一乾二淨。
她不由得心裡暗惱自己了幾分:怎的竟是就忘記了?
衛澤見她隨身帶着,笑容便是又深了幾分,彷彿故意又彷彿漫不經心:“既是帶着,怎麼先前卻是不給我?”
謝青梓微微一僵,而後幾乎不敢看衛澤,不過仍是實話實說:“卻是忘記了。“
衛澤輕笑一聲:“怎的如此傻?”
謝青梓羞窘得幾乎不知該怎麼回話?若是旁人說她傻,她少不得就要惱了,可偏生衛澤這樣滿含了寵溺的說出來……卻是叫她無從招架。
最後,她只能轉移了話題:“此番出門,你卻是有把握沒有?”
“有一些。”衛澤見她擔心自己,笑容便是越發明顯:“我必是要回來的。”畢竟,以前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卻是心有牽掛,不再似以往那般無所謂了。
謝青梓聽他說有把握,便是這才覺得心頭掛着的那大石頭稍微輕省了一些,當即卻還是不放心的又道:“那你……小心些。”話未說完,她自己都是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這樣的語氣算什麼呢?竟像是那些小媳婦似的。
衛澤輕生卻又鄭重的應了。而後便是這才又和謝青梓慢慢的回了陸老夫人的房裡。
只是他們二人都是默契的對方纔的事兒隻字不提。同樣的,陸老夫人他們幾個也都是一句話沒問。大家都默契的彷彿方纔什麼也沒發生,也不知道衛澤和謝青梓悄悄兒的說了半天話。
只有謝栩氣鼓鼓的,也不知在惱什麼。
接下來少不得陸老夫人和陸老先生也是囑咐了衛澤一番。最後就是謝栩也是不甚痛快卻又是滿是期盼的道:“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你上次還說要教我射箭。”
衛澤聞言便是露出笑意來:“放心,我不會食言。”
第二日衛澤天還未亮便是走了。
謝青梓便是有些失魂落魄,總是覺得心裡有些發慌。
陸老夫人也同樣是如此——衛澤如同他們夫妻兩的親孫子一般,若是衛澤有個什麼,他們都不知以後的日子要過得多冷清孤寂。衛澤在,至少生老病死還有人來看看看,若是連衛澤都沒了……
瞧着陸老夫人這般,謝青梓便是也不敢繼續失魂落魄下去,每日只故意逗着陸老夫人忙活起來——或是選衣服,或是看首飾,或是請陸老夫人指點她禮儀規矩。
陸老夫人見謝青梓如此貼心,倒也是沒再繼續消沉下去。
如此時間倒也是就這麼過去了。一轉眼明兒便是要進宮去了。
謝青梓夜裡躺在牀上,卻是不由得想起衛澤來:也不知衛澤到了金陵城不曾。又會不會見到大太太她們,或是見到沈慎……
沈慎若是知曉自己如今住在陸家,怕是又該惱怒了罷?只可惜,那日卻是不曾見了沈慎,就是玉佩也是被弄丟了……如今這般局面,卻是兩難。
可她縱是知道大老爺都回來了,若是按照規矩來說,她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該繼續住在陸家的。哪怕是爲了和衛澤避嫌呢?可是……她還是不願意回去謝家。
她不願和大老爺在一個宅子裡。大老爺既是從不曾將她當女兒看,她這般住在謝家,只覺得渾身難受,更覺得自己死皮賴臉。
她雖不是什麼傲骨錚錚,可也總有自己的尊嚴。或許在這樣窘迫身份的境地下還想保持着這一點可憐的自尊多少有些可笑,可是她就是不願意丟掉。
謝青梓這頭胡思亂想,那頭衛澤卻是已經入了金陵城。
既是使臣,金陵這頭自是也不會如何,反倒是十分熱忱的接待了衛澤。大開城門,夾道歡迎也就罷了,甚至二皇子李涇還親自迎了出來。
李涇如今自封金陵王,倒也沒有稱帝。不過那氣派,倒也是比不少附屬番邦之國強了不少。
而對於衛澤此番前來的消息,金陵城中自也是早就傳遍了。不少人都是來看——看看這個衛王世子怎的竟是如此大膽,又看看他是個什麼樣的風姿。
進城之時,衛澤一身飛魚服,腰佩繡春刀,腳下是凌雲靴,神色淡然的坐在馬背上,目不斜視的就這麼緩緩進了城。不管是挺直的背脊,還是略顯得凌厲的淡漠神情,又或是那從容的姿態氣度,卻都是讓人覺得衛澤氣勢驚人。
不只是衛澤,就是衛澤胯下的那匹通體純黑的馬兒,也似乎都顯得比別的馬兒更神駿幾分。
二皇子則是乘坐輦車前來。輦車甚爲華美,雖比不上聖上的,可是比起太子的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衛澤看着那輦車,卻是微微眯了眯眼睛,神情登時更爲淡漠了。
輦車上,二皇子在幡帶上裝飾了五爪金龍。五爪金龍,除帝后之外,就是太子也是絕不可用。
然而二皇子卻是用了,這說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