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看似都已經在大王爺的掌握之中了,當然大王爺也是一直都在期待着會有這樣的一天。
朝中上下,所有的勢力都在往大王爺這裡靠攏。大王爺自是喜不自勝,除了看到貞宣帝的病容,偶爾會生出的一種愧疚之感以外,大王爺每一天都覺得自己的內心很是舒坦。畢竟,貞宣帝是他的父親,雖然他下得了毒手,也還是會覺得有些不忍心。
近日以來,大王爺每一天都會與左相坐於一處,兩個人討論着關於奪位一事。每每議起此事,他們兩個人都顯得是格外的興奮,尤其是大王爺彷彿天下已經在自己的手中了一般。
“恭喜王爺,眼下王爺已經是衆人矚目的一顆星。就等着皇上一句話,王爺就可以榮登大寶了。”左相最是知道大王爺的心思,他知道大王爺最喜歡聽什麼樣的話。所以,此時此刻,他便是絞盡腦汁想要將這些話編出來,只是爲了大王爺能夠高興一點。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左相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一直以來,他都知道這一點。
很多時候,只要想到大王爺是如何對待自己的親人的那種心情,左相就會覺得有些不寒而慄。可是,那又能怎樣呢?他既然選擇了追隨大王爺,那就是要一路走下去的。
事已至此,他已經別無選擇。再者,左相也知道自己除了能夠在大王爺這裡謀得一席之地以外,去別的地方都是自尋死路。畢竟,祁景書一直以來對他都是頗有微詞,如今祁景書失勢,對於左相來說也不失爲一件樂事。
很多時候,左相也在因爲這件事情而暗生歡喜。
大王爺聽着左相的恭維,他的心中更是覺得狂妄了。
“岳父大人言重了,小婿如今還沒有做的上太子的位置,又如何能夠做的了那個位置?”說到這裡的時候,大王爺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他愣愣的看了左相許久,似乎是在等待着左相能夠幫助他些許。
左相察覺到了大王爺的注視,幾乎是在這一瞬間他就知道了大王爺的意思。
“王爺放心,老臣明日一早便會去宮裡啓奏皇上,立王爺爲儲君。”
左相似是已經躊躇滿志一般,他看向大王爺的時候,眼睛裡也盡是堅定。
至此,大王爺才覺得滿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大王爺也是不肯動用兵權的。因爲自古以來,私自組建軍隊就是亂臣賊子纔會做出的事情。這樣的事情成就成了,一旦兵敗,那便是這一輩子的遺憾。
再者,俗話說得好,“兵敗如山倒”。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於大王爺來說才真的是一個打擊。因爲事情若是發展到那個地步,想要回頭恐怕都來不及了。
“那就有勞岳父大人了!”大王爺對於左相這樣的回答很是滿意,因爲他眼下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機會。只有得到這一切,大王爺纔會覺得自己的心中好過一點兒。
左相誠惶誠恐,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話在貞宣帝那裡能夠起到什麼樣的分量。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貞宣帝似乎也是已經沒得選擇了。縱觀朝野上下,幾乎所有的人都向大王爺這邊靠攏了。如今貞宣帝病着,天下顯然已經是在大王爺的掌握之中了。如今這個時候,也是最好的時機可以逼迫貞宣帝退位。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左相最終還是決定先去宮中走一趟,看看貞宣帝的情況究竟如何。同時,左相也是希望自己可以揣測到貞宣帝的心思。如果貞宣帝真的有意大王爺,那樣的話倒也是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左相離開以後,大王爺顯得冷靜了許多。左思容遠遠的看着這一切,她的脣角不自覺的泛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對於左思容來說,大王爺究竟如何都同她無關了。畢竟,大王爺不喜歡她,如今她能有這樣的待遇也是因爲有左相在一旁。
大王爺對左相,更多的也應該是利用。或者說,只不過是利用而已。
想到這裡,左思容不禁覺得有些寒心。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
所有的一切都在進行着,左思容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什麼,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恨祁景書。直到如今,她還在恨着祁景書。因爲左思容從來只能想到如何她才落得了今天這樣的地步,卻從來不去想她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
不管是什麼樣的事情,從來都是有因有果的。但是,左思容這種人早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她根本就無法想得到。
此時此刻,她心中依然還是隻有一個想法。她想只要能夠讓祁景書經歷一些磨難,讓她左思容做什麼事都是可以的。
一直以來,左思容都覺得自己今天落到這種地步都是因爲祁景書。所以,她一直在恨,恨這樣的自己,也恨祁景書。
仇恨,往往可以毀滅一個人,任何人都不會是例外。
從大王府中出來以後,左相就徑自走進了皇宮。因爲左相是朝廷的股肱大臣,宮裡又有很多大王爺的眼線,左相自然很是輕鬆隨意的就進入了貞宣帝的寢宮。
此時此刻,貞宣帝顯得很是虛弱。這時候的他,與從前那個不怒自威的君主形象也已經是相差甚遠。
“皇上,這幾日您可有好些了。”左相差點都潸然淚下,他看向貞宣帝的神色也是顯得十分的悲痛。
貞宣帝嘆了一口氣,這些天以來,他根本就沒有發現大王爺究竟在什麼地方做了手腳。同時,病情也一直都沒有得到好轉。
“左愛卿,朕老了,身子骨也不行了。”貞宣帝顯得尤爲感慨,一直在對着左相說這樣的話。
左相淡淡的笑了笑,隨後帶組織了語言說道:“皇上老當益壯,正是盛年,只消再多修養幾日,馬上就會好起來了。”
貞宣帝一直在上下打量着左相,他希望能夠在左相的身上看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出來。
可是,到了此時左相併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這一點也是讓貞宣帝覺得有些意外了。
“左愛卿,你就不要在騙朕了。朕的身子骨朕自己清楚的很,唉!眼下朕也是一天一天的老了……”貞宣帝這一番感慨倒是出自真心,縱然他是一國之君,也免不了要遭受生命輪迴之苦。
左相一時語塞,他突然間就想起了這一次自己過來的目的。眼下趁貞宣帝正在暗自神傷,他也希望能夠從中得到一些線索出來。
“皇上春秋正盛,只不過眼下確實也已經到了冊立儲君的時候。”左相自然是不敢明確指出讓貞宣帝冊立大王爺爲儲君,他的目的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下貞宣帝的意思。
聽了他這句話,貞宣帝並沒有覺得意外。只聽到貞宣帝突然之間一陣嘆息,緊接着便說道:“左愛卿所言極是,朕也想知道在左愛卿的眼裡,哪位皇子是可以擔當重任的人?”
貞宣帝目光炯炯,好似一瞬間就有了精神。
左相揣摩不透貞宣帝的心思,但是對於他來說,卻很是清楚自己這一次過來的目的。此時此刻,他也是不得不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儘管這些都是大王爺強加給他的東西,卻也是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皇上,老臣以爲大王爺體恤百姓,愛民如子,又多次立功,這樣的人是足以擔當重任的。”左相誠惶誠恐,好像根本沒有計較後果一般。畢竟,到了這個時候,什麼得失也都顯得不再重要了。
眼看着這天下馬上就要易主了,左相哪裡還顧及得了許多。
貞宣帝回味着左相說的話,他只覺得左相口中的這個人聽起來倒是更像祁景書。
“左愛卿,你的心思朕明白了。只不過冊立儲君一事,尚需要進行一番思慮。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朕需要再考慮一番。過不了多久,這件事情就會有一個新的結果了。”貞宣帝敷衍着左相,他對大王爺也是更加的沒有了好感。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兒子成爲了亂臣賊子,貞宣帝就會覺得胸口一陣發悶,整個人都提不起來精神了。
“皇上聖明,定能爲天下百姓覓得新儲君!”左相一直都在恭維着貞宣帝,興許是馬屁拍的習慣了,到了任何時候他都會覺得不說幾句心裡頭會覺得不舒坦。
此時此刻,貞宣帝已經不想同他多言,“左愛卿,朕也累了!你先退下吧!”
既然貞宣帝已經下了逐客令,左相也不好再繼續待下去了。
“老臣恭祝皇上龍體安好!”左相顫顫巍巍的從貞宣帝面前退了下去,他的心情顯得既有些複雜,又有一些難以言說的喜悅。
此時此刻,左相就好像是已經看到了希望一般,他以爲大王爺很快就能夠坐上那個位置,而他依舊還會是原本的股肱大臣。可是,這些事情若是換作祁景書稱帝,就不會實現了。
左相離開以後,貞宣帝緩緩閉上了眼睛。他一直在回憶這麼長久以來發生的事情,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值不值得,也沒有對錯之分。因爲在下面的人看天總會覺得一切都是非常的美好,他們都對那個位置充滿了期待,卻沒有想過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樣的一個結局。
就這樣,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貞宣帝一直處於很是難過的境況之中,因爲他知道自己有多麼的難過。畢竟,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爲了皇位不惜一切代價,將自己折磨成今天這個樣子,這樣的經歷不是任何人都願意擁有的。
偌大的寢宮裡,貞宣帝一個人垂首。此時此刻,他的臉上更多的是悲涼之感,而不是身爲一代帝王應該有的那種恢宏。
皇后因爲被大王爺關到了別處的緣故,她也不能夠時時看到皇上,更別提在他的身邊照顧了。關於這一點,皇后也是覺得極爲痛心。
一夜輾轉反側,不管是貞宣帝還是皇后,都沒有能夠睡得舒坦。
左相回去以後,直接將貞宣帝的意思告訴了大王爺。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是不肯鬆口,看來他是真的希望本王做一些事情出來了。”大王爺皮笑肉不笑,對於他來說,這一天等的也是太久了。
左相併不敢多言,若是放在以前,他也是不敢在貞宣帝的面前妄議朝政的。這一次主要還是因爲他覺得貞宣帝已經失勢,他也就沒有再顧及許多。
過了不知道有多久,大王爺才淡淡的說了句,“岳父大人,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接二連三的被下逐客令,左相自然也是覺得不好受。可是,儘管這些事情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也的確是不想再繼續在大王府中停留了。
匆匆告別之後,左相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一望無際的暮色下,這天也將要變了。
大王爺同樣也是一夜未眠,只不過他是太過興奮了,以至於第二日清晨還是覺得自己非常的有精神。
翌日一早,大王爺再一次來到了貞宣帝的寢宮。這一天和從前的每一天都是一樣的,大王爺的目的還是爲了爲貞宣帝侍疾。
“父皇,兒臣來看您了!”大王爺的眉目間有着淡淡的笑,他的目光狠辣。看起來像是不懷好意一般。
儘管大王爺隱藏的很深,貞宣帝還是將他的心思看了個通透。
“景端,你來了啊!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既要照顧父皇的身體,又要忙着處理政務。”
大王爺訕訕的笑着,“父皇言重了,這些都是兒臣應該做的事情。”說完,大王爺示意了一下身邊侍奉着的一些下人。
等到那些人都退下去以後,貞宣帝的心也跟着變涼了。從前最開始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些人都是大王爺特意安排在他身邊的,自然是要聽大王爺的差遣。
“父皇,太子之位懸而未決,你是不是要給兒臣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