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白岸汀睡得很沉。興許是因爲寺院天生就帶有這種讓人心靜的特點,祁景書躺下後不多時就很是安穩的睡着了。
翌日一早,祁景書醒來後就敲響了白岸汀的房門。
令他覺得意想不到的是白岸汀竟然還沒有醒來,反而是睡得很是深沉。
“岸汀,起牀了,太陽都升的很高了。”祁景書淡淡的笑着,心中也是無限感慨。
果然,寺廟這種地方是具有治癒能力的。祁景書知道白岸汀已經有多少日子沒能好好的休息了,今日在這裡既然她能夠睡得好,那麼就讓她多睡一會兒也好。
祁景書剛轉身,就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景書,你怎麼走了啊?”白岸汀還有些睡眼惺忪,她揉了揉眼睛,纔對祁景書說道。
見她如此,祁景書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像這樣睡眼朦朧的白岸汀,他還是很少看到。
不覺間,祁景書就笑了出來。
“岸汀,我只是過來看看你醒了沒有?”說話間,祁景書還是忍不住的悶笑着。
白岸汀不知道祁景書在笑什麼,她看了看自己,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景書,你笑什麼?”
看着白岸汀微微蹙了眉頭,祁景書才漸漸緩了過來。
“沒什麼,岸汀,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你這個樣子。不過,這樣的你着實是可愛的緊。”
這時候白岸汀已經清醒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也是倍顯精神。
“好了好了。你別鬧了,景書。天都大亮了,我們趕緊去用膳吧!”白岸汀這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久,不過這樣的夜晚,她確實睡得很是安穩。
現在來說,白岸汀的精神狀態也是極好的。
祁景書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清晨的空氣格外的清新,他們也都覺得心曠神怡。
寺院裡的僧侶準備了膳食,雖然都是一些再平常不過的飯菜,他們吃的卻也是十分的香甜。
即便是在此時,祁景書和白岸汀也是分開吃飯的。他們各自對望了一眼,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用過膳食以後,祁景書去了禪房,詢問主持一些事情。因爲關於大王爺的事情,祁景書有很多方面都放不開。畢竟,他們兩個人還有一份骨肉親情在裡頭。
可是,天下的萬千黎民蒼生卻是更爲重要的所在。他們祁氏一族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坐了百年,開拓了一個太平盛世,祁景書知道這件事情他不得不去爭了。
主持見到祁景書的時候並不顯得意外,就像是已經想到了祁景書會過來一般。
“祁施主,老衲有禮了。”主持慈眉善目,面對祁景書時也是顯得十分的客氣。
祁景書淡然一笑,說道:“主持,在下是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
見祁景書的眉頭深鎖,主持輕聲說道:“祁施主,很多事情都是要往前看的。人生在世,多是有很多事情不是盡如人意的。可是,你要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眼下太平盛世,那是因爲有一位明君,老衲以爲所謂的不作爲,放在這個時候就顯得不是那個意思了。”
主持也不過是一個凡人,只不過很多事情他早已經看的通透。他知道祁景書在想些什麼,也理解他的心情。很多事情,靠別人來勸說都是無濟於事的,最重要的還是自己能夠想的明白。
“多謝主持提醒,在下明白了。”祁景書像是再一次得到了鼓勵一般,他的眼底眉間都多了一些別樣的感覺。現在的他,看起來確實是比從前更加開闊了。
接下來,祁景書又向主持討教了一些其他的問題,每一次他提出一個問題,主持都能夠很好的幫他解決,這一點讓祁景書覺得十分的佩服。
在這期間,白岸汀一直自己一個人在寺院裡遊走。對於她來說,這個地方還算得上熟悉。但是,她卻從來沒有像這樣一般好好的看過這個地方。
往前走去,曲水流觴,到處都是以前春色。這樣的情景入眼,讓她頓時生出了一種別樣的情懷。
很多時候,白岸汀都會想等到局勢平靜了,她就和祁景書一起帶着他們的孩兒找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避世隱居。而眼前的這個地方也確實是讓她覺得很不錯,她想這樣的地方也不錯。
如果他們能夠找到一個像這樣的地方,那麼白岸汀自然是願意拋卻一切,跟着祁景書一起暢遊天下。
這一世,她不求富貴,求的便只是一個現世安穩。畢竟,經歷了上一世那樣的事情之後,在白岸汀的心中,“平淡是真”四個字的寓意更加深刻的體現了出來。
她一路前行,遇到了多處正在盛開的花兒。綠草如茵,鮮花如雲,大片大片的映入眼簾。這所有的一切都讓她覺得美的不是很真切,倒像是做了一場夢。
走到湖邊的時候,白岸汀掬起了一捧清水。這個時節的湖水摸起來不似先前那般冷徹入骨,倒是讓人覺得有些溫暖。
白岸汀的心情大好,整個人渾身都洋溢着一種陽光明媚的姿態。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走到後院的時候被牆壁上的蓮花吸引了過去。
到底是寺院,到處都充斥着幽靜和無邊的佛法,讓人心靜的同時,也不禁感慨歲月靜好。
牆壁上的蓮花是簡單的工筆畫,卻把蓮花的姿態刻畫的無比清晰。白蓮清透,看上去很是逼真,看着這樣的圖畫,白岸汀不禁感慨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白岸汀低語,與此同時,她的手也很是自然的拂到了牆壁上。觸及到冰涼的牆壁,白岸汀才意識到這株蓮花是畫,並不真的是那水裡的蓮花。
這一瞬間,白岸汀不得不感慨這畫師的技藝高超。
看着牆壁上的蓮花,她久久都沒能邁出步子。直到突然間看到萬花間有一個人影,那個人似是在作畫。這一瞬間,白岸汀幾乎是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因爲她也想見識一下作畫的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風采,能將蓮花畫成這個樣子,此人定然也是不凡。
白岸汀沿着石子鋪就的小道一路往前走去,待她走的近了,果然看到有一個人正在牆壁上作畫。水彩在牆壁上暈染開來,大朵的蓮花盛開的同時,更有綠葉相稱。如何看去都是出自天然的景象,白岸汀被這一幕完全震撼了。因爲這個畫師的技藝絕對可以算得上是高明,甚至較之宮裡的御用畫師也不遑多讓。
“這位公子,小女子可有打擾到你?”白岸汀素來不喜歡這麼唐突的去打擾別人,但是她知道遇上一個喜歡蓮花又懂得蓮花的人不容易。單看這位畫師作出的這些話,她就知道這個人定是一個愛蓮之人。
畫師剛作好了一幅畫,正準備歇息一下,因爲對於他來說,白蓮是極爲高潔的東西,他喜歡蓮花,也想讓蓮花以最美好的姿態顯現在衆人的面前。
看到白岸汀的時候,他還有一絲的錯愕。直到白岸汀開口,他才笑了起來。頃刻之間,彷彿剛纔的倦意都已經消失殆盡一般。因爲他能聽得出來白岸汀語氣裡的驚歎,那是對他努力成果的一種認可。
“小生有禮了,姑娘說的是哪裡的話,怎麼會打擾到在下呢?”
白岸汀淡淡一笑,纔將自己對畫作的評價說了出來。
“公子,你畫的這些話足以以假亂真。說起來,蓮花原本就是高潔之物,與宏達無邊的佛法居於一處,也是再合適不過。”
那男子先是一驚,他沒有想到白岸汀會說出這樣的話,也算是改變了女子在他心中的印象。
“能了諸緣如幻夢,世間唯有妙蓮花。看取蓮花淨,應知不染心。”
畫師淡淡的說道,他的眼神極爲清澈,足以看得出他對蓮花的喜愛。
白岸汀通曉佛理,自然是懂得他的意思。
“難得公子如此喜愛蓮花,又有如此好深的意境,公子也和這白蓮一樣,不是凡塵俗人。”
“岸汀,你怎麼跑到這裡了?”祁景書步履匆匆,很是着急的走了過來。
初春時節,白岸汀能在他的額上看到一層薄薄的汗水,足以見得他找了自己有多久。
在禪房中得到了主持的指點,祁景書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通透了許多。原本他是想着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給白岸汀,可是尋了那麼久他都沒能看到白岸汀的影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這裡,就看到白岸汀正在同一個男子暢談。而且,他看到白岸汀很是開心。
看祁景書的神色,白岸汀就知道他應該是吃味了。緊接着,朝堂就告別了畫師,跟着祁景書一起離開了。
他們二人一起遊玩了整個寺院,因爲這裡可以算得上是一處一景緻,到處都顯得非常的幽靜。許久之後祁景書纔有了笑意,同時他也很是享受這樣的日子。
因爲出來的時間比較久,他們也是時候回去了。
告別主持的時候,主持送了一串佛珠給白岸汀,也算是許一個好的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