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白岸汀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一樣,猛地從祁景書的懷抱中掙脫,來到了翠兒的身邊。白岸汀示意長風將翠兒抱起,這時候翠兒身上的血跡更加的明顯。白岸汀一眼望過去,就覺得揪心的疼痛。
翠兒整個人都已經痛得昏了過去,任憑長風和玉殷如何呼喚,她仍舊是沒有一點將要轉醒的樣子。白岸汀看着翠兒的臉色變得蒼白,她猛地用牙齒將衣服上的一塊布給扯掉,由於手上使不出力氣,她也只好如此。
此時,房間裡的燈也已經被祁景書點亮了。由於此事驚動了陳府中的其他人,祁景書早在進了房間的時候就已經安排了人去請大夫。只是夜寒天黑,他們心裡頭又覺得着急,就顯得大夫來的有些慢了。
白岸汀由於在上一世的時候一直依附於白家,最後卻是落得個葬身火海的下場。所以在這一次得以重生之時,白岸汀更是下定了決心要去學很多的東西。白岸汀自從重生之後就深知今生的復仇之路定是多舛難行,便自己一直在偷偷的學習醫理方面的,但畢竟不是專業的大夫,只能簡單的爲翠兒治療一下。
此時,翠兒身上的傷口已經被白岸汀清理過了,白岸汀又幫她包紮了一下,看她神色稍微好了一些,這才鬆了一口氣。到了這個時候,白岸汀也顯得有些吃力了,她的臉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祁景書看着她的樣子,心裡面也是覺得很是心疼。他遞上了一隻手給白岸汀,輕聲勸慰道:“娘子,你不要過於擔心了,你自己本身都還帶病,根本還沒有好的透徹。”說到這裡,祁景書不禁嘆了一口氣。
月光灑在屋中,趁着月色,更是顯得白岸汀的臉很是蒼白。長風在看到白岸汀爲翠兒做過簡單的治療之後,也慢慢的回了神。他對白岸汀說道:“夫人,不如你先回去歇着吧!翠兒這裡有我就行了,原本我答應過她的,只要是我在就不允許她有事。可是,這一次,她卻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樣的事故。而我卻是那樣的無能,竟然讓刺客從我的眼前逃走了。”
長風這一番話說下來,很是挫敗。他記得那一日在天悅鎮時,他告訴翠兒只要有他在,翠兒就只管安心入睡就可以了。因爲那時候,長風就住在她的隔壁,這一次也是一樣,但是長風卻沒有能保護的了她。他到現在還能記得那一日翠兒臉上的笑意,到了現在卻只能看到臉色蒼白的翠兒,自己也是如何都無法將她喚醒。
到了這個時候,白岸汀才意識到長風的不對勁。她剛剛只顧着擔心了,根本沒有在意長風的臉色與神情。到了這一刻,她也能深刻的感受到長風對翠兒的情意。這樣的長風,白岸汀還是頭一回見到,她暗暗的點了點頭,她也相信只要翠兒能夠躲過這一劫,日後定能與長風有一個美滿的結局。看到長風將翠兒看得那麼的重要,白岸汀也就放心了。
儘管如此,眼下她還是不放心初二的傷勢。因爲不管怎麼說,她對醫術也只是略懂皮毛,如若不然也不會連自己因爲對花粉過敏發熱的事情都沒有察覺到。白岸汀望向了長風,說道:“我沒事,我要在這裡看到翠兒好了才能離開。”
祁景書見她如此堅定,也是自知多說無用,只好由着她來。就在這個時候,祁景書派人去請的大夫過來了。雖說這個時節並不是那麼寒冷,可是夜裡面還總是讓人覺得寒氣逼人的。大夫來的時候被眼前的陣勢嚇了一跳,長風恭敬地將大夫迎了過去,說道:“大夫,你快過來看看,這位姑娘她受了劍傷。”
房間裡面並沒有來得及清理,所以到現在還存在着濃重的血腥味。做大夫的對這種味道皆很是熟悉,所以不等長風說,他就已經明白了幾分。此時,傷口已經被白岸汀包紮好了,就是衆人對這傷勢還不是很放心。
大夫輕輕搭上了翠兒的手腕,只覺得她脈息有些微弱,但是也沒有什麼大礙。她之所以暈倒是因爲驚嚇過度和失血過多導致的,那刺客也並未傷及她的要害。若非如此,剛剛白岸汀再替她包紮傷口的時候也不會覺得鬆了一口氣。
“這位姑娘的傷勢很重,但索性並未傷及到要害也算是福大命大,只不過這姑娘體弱,需要好好調理一下。又失了那麼多血,看來是需要多休養幾日了。”大夫在白岸汀的幫助下小心翼翼的拆開了包紮的那一塊布料,又在上面撒了一些藥,重新給翠兒將傷口包上,這才說道。
長風聽了大夫的話終於鬆了一口氣,臉色看起來也好了許多,一改先前的冷若寒冰,恭聲對大夫說道:“有勞了,大夫。”
大夫拿出紙筆開了藥方,隨後他又瞥見了一直站在翠兒牀頭的白岸汀,輕聲嘆了一口氣,對白岸汀說道:“姑娘,老朽從一進來就看到你臉色不是很好。不如讓老朽幫你看看,這大半夜的,我自是來了,就想着你們一個個的都能夠安好。”
祁景書忙上前走了一步,說道:“那就有勞了,大夫。”其實,白岸汀的臉色蒼白,祁景書看在眼裡,心裡面一直也都是覺得很不是滋味。可是,他又是無可奈何,白岸汀的脾性他再瞭解不過,如若不是看到翠兒安好,她肯定不會好好休養的。
“夫人,你把自己照顧好就可以了。否則,翠兒若是好了,你卻依舊病着,她肯定會覺得心疼的。”長風知道白岸汀擔心翠兒,一直都是在強撐着自己身上的不適,心裡也是覺得不忍。
“我沒事,我已經喝過湯藥了。現在,只要翠兒能好好的,我也就沒事了。”白岸汀靠在祁景書伸過來的胳膊上,她才覺得自己好了一點。許是入夜吹了涼風的緣故,她又覺得渾身充滿了乏力感,整個人也覺得和下午時那種感覺竟是一模一樣。只不過剛纔她看着翠兒的樣子,覺得很是心疼,這纔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氣,就上去給翠兒包紮了傷口。但是這個時候,她不想大家再爲她擔心了,興許睡一覺就會好了。
大夫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祁景書直接將白岸汀按在了座位上,白岸汀渾身使不出勁,只得乖乖的坐在那裡。大夫爲她仔細診治了一番,說道:“這位姑娘原本身子就沒有大好,怎麼能這樣貿然在夜裡面走動。這夜裡寒氣重,病症也是又加重了幾分。不過,好在不是什麼大事,多休息休息機會好了。”
這個結果是在白岸汀意料之中的,眼下翠兒也需要人照顧,她自己的身體也不爭氣。想到這裡,白岸汀嘆了一口氣。長風自是猜出了她的意思,說道:“夫人你且放心,翠兒這邊有我在,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現下白岸汀對長風很是放心,她能感受到長風對翠兒的情深意重,白岸汀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其他。大夫開了方子,又留下了一些治傷的藥粉,便離開了。
這一夜,只不過是剛剛過了一半。白岸汀斜倚在祁景書的懷裡,只覺得那個懷抱很溫暖。此時,玉殷已經不再哭泣,他緊緊的跟在白岸汀的身旁,眼睛看起來像是受了驚的小鹿。直到現在,他還處於剛剛的恐懼之中。也是,這麼大的孩子他哪裡經歷過這樣的事,他到現在還能夠好好的站着已經很不錯了。
白岸汀見玉殷一直抓着自己的衣袖不放,知道他定是害怕,白岸汀輕聲撫慰他道:“好了,玉殷,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翠兒她也沒有什麼大礙,過幾日就又可以同你一起玩耍了。玉殷若是困了呢,就先去睡會兒。玉殷,你說好不好?”
與其說是一切都過去了,倒不如說是這一切剛剛開始。今日的這一切,也不過是個開始而已。祁景書通過玉殷的描述便猜到了這些刺客並不是衝着自己來的,他們的目標是玉殷。可是玉殷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乞丐,他怎麼會有什麼仇家?
就在祁景書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當日第一次見到玉殷之時,他身邊的那個老人,也就是玉殷的爺爺。那個時候,祁景書便覺得那個老者與其他乞丐不同,看起來並沒有一般乞丐的那種卑微,眼睛裡倒是有精光,看起來充滿着希望。想到這裡,祁景書不免起了疑心,像玉殷這樣的孩子,定不會是因爲結下了什麼仇家,此是因爲他的身份才引來了這殺身之禍。話說回來,玉殷看起來也並不像是一個乞丐,就單憑他小小年紀便已經擁有的氣度就可以看出,這個孩子不簡單。
看着在自己懷裡睡着的白岸汀,祁景書的心才稍稍平靜了一些。他最終還是決定先派人去調查一下玉殷的身份,然後再去想一些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