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老夫人一下激動地站了起來, 手指抖動的指翠雲道:“你聽清楚了?是請姑娘們都去?!”
“正是,這是請帖。”翠竹利落的呈上請帖。
老夫人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大笑道:“好!好啊!竟然都請了, 這可真是給我們好大的臉面!”平復了下心情, 卻也仍舊難掩喜意, “送信來的人可還在?”
“來的是個小廝, 還在外面候着。”
“叫他進來。”
來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子, 老夫人絮絮叨叨的問了問宣王府的各位主子好不好,又賞了些東西才叫人送了出去。
待人走了,老夫人嘆了口氣感慨道:“以往我們國公府可沒有這麼大的面子, 也只有你們祖爺爺在的時候纔有如此光景了。”說着目光凌冽的掃視了重孫女一眼,“這次必是託了你們四姐的福, 去了宣王府, 都警醒着點, 別給你們四姐丟臉,也別給國公府抹黑!”
在老夫人眼裡, 國公府女孩中最大的榮耀便是石玉珏了,不管是衣物還是首飾,她都是頭一份的,不知在老夫人心裡,比不比得上孫子, 想必, 是比不得的吧。即便如此, 其他的孫女對比起石玉珏來, 也像是丫鬟小姐的差距了。
不過現在, 衆人還是隻能福了一禮,道個“是”, 石玉珏的頭微微昂的高了一些。
老夫人沉吟了一下,對石玉璃道:“梅花宴的事要緊,明日要請成衣坊的來做衣服,既然梅花宴也請了你,明天便也留下,後日再去太師府一趟吧。”
石玉璃想着緩一天應該無妨,正好給李雲湘一個處理事情的時間,便福了一禮答了個“是”。
如此,倒是將石玉琪的事忘了,否則怕是免不了一陣好罰。
到了第二日,國公府請來的成衣坊便來了人,給幾個姑娘們一一量了身量,選了料子顏色,定了款式,石玉璃也挑了青蓮色的上身,配着丁香色的裙子,正好她有套紫玉首飾正搭配,款式就從時興裡挑了個好看不扎眼的。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挑選衣料的時光中度過了。
到了下午,石玉璃想着明日要去太師府找李雲湘,邊想着自己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幫得上她。除了錢財、藥材還真是沒有什麼能幫的。
對了,藥材,不若製成藥丸,常用的、外傷的、補身體的、平時吃的等等各式各樣都能做,解毒的也來幾顆,還有到了北方禦寒的食方子、藥方子,都可以備下,算起來這一出門需要的東西還不少呢。
不過李雲湘要隨同茹雲閣北上,普通的藥應該都有,自己做些藥效出衆的備着便是,如此做的少了,現在就能動手。想到要給李雲湘備着藥丸,便想到了路上的揹包。
這年代的揹包多是單肩的那種,且不大,大的也難看,遠遊的人多是揹着竹筐竹箱子前行,竹子雖說比木材輕快許多,一個箱子卻也很重,李雲湘最後免不得要跟車隊分開,還是需要個輕便的揹包纔好。
如此,石玉璃就想到了前世的登山包,找秋禾商量了一下,秋禾也覺得好,便找來了結實的粗布,做了個結結實實的揹包,裡面分了兩個隔間,又加了一個隱蔽的小包,繫帶加釦子的蓋子,只在肩膀和腰上的帶子縫了細軟的棉布,石玉璃裝上東西背起來試了試,又調整了下尺寸,這才大功告成。
看着自己辛勤“創造”出的揹包,石玉璃心裡樂呵呵的,不知道放在茹雲閣賣好不好,正好茹雲閣南北通商之後得開個雜貨鋪,到時候便放到那裡去賣,不過想來這東西好學,也賣不了幾個錢,貴人家的少爺也不需要,不過做的好看些買些拿回去玩到也可能,總歸是前世的自己帶來的,放在那裡取個意頭也好。
美滋滋的欣賞了一下自己跟秋禾一起手工製作的栗色粗布登山包,雖說一點也不好看,可結實耐用又耐髒,石玉璃心裡十分滿意。
秋禾卻撇撇嘴道:“姑娘,這也太…太醜了吧?就拿這個給李家姑娘,不好吧?”
石玉璃送了她一個白眼道:“李姐姐纔不會嫌棄呢,再說這包又不是用來逛街的,是拿來趕路用的,結實才最重要,質樸一點也省的賊人惦記,而且哪有你說的那麼難看。”
秋禾看看石玉璃似乎很滿意的樣子,瞥瞥石玉璃愛不釋手的揹包,口不對心的囁嚅道:“姑娘說的是。”
石玉璃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同意,只招呼她把門關上,兩人趕緊弄起了藥丸,至於材料,自然是空間出品,還好以前石玉璃便在空間裡放了不少的小瓶子,而那本賬冊,也在空間中。
兩人關上房門到裡間拿出各種工具製作了起來,只做了些好做的,有些不常用的比如解毒丸之類的,就用了石玉璃的庫存,即便如此,兩人也忙活了一個下午才弄好。
到了第二天,石玉璃便帶着秋禾去了太師府。
進了李雲湘的院子,才發現院子裡的丫鬟來來往往忙得很。
李雲湘已經迎了出來,笑道:“你來了,我這正好今天收拾,有些亂,走,咱們屋裡說話,那裡清淨。”
石玉璃見她笑得到似是很高興的樣子,便也笑笑道:“好。”轉頭對帶來的兩個小丫鬟道,“你們去幫幫忙也好,不必跟着了。”
“是。”兩個丫鬟答道,將手裡的包裹遞給了秋禾。
“喲,來就來了,怎麼還帶着東西?”正屋裡倒是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只一些小件被收了起來,兩人坐下,待小丫鬟上了茶後推下去,李雲湘打趣道。
石玉璃笑笑道:“怎麼,瞧着你今日心情倒是不錯,竟還編排起我來了,快說說,有什麼好事?”
李雲湘掩嘴一笑,道:“玉璃,你那麼聰明,不如猜猜看?”
“我哪裡有聰明瞭?可別打趣我,快說。”
見李雲湘只是促狹地笑笑還是不說,石玉璃想了想道:“你這屋子裡小擺設都沒了,外面又大張旗鼓的搬東西,莫非——你和離的事談妥了?”
李雲湘捂嘴大笑道:“正是呢,你瞧,這不是挺聰明的。還不快恭喜我?!”
石玉璃也笑道:“那可真是要恭喜呢。”轉身接過秋禾手裡的包袱,遞給李雲湘,“這可不是正巧呢嘛,正好帶了禮物,就當做給姐姐慶賀了。”
和離竟然值得慶賀,石玉璃覺得有些心疼她。
“我瞧瞧是什麼好東西。”
說着李雲湘打開包袱,栗色粗布製成的登山包露了出來,李雲湘把它拿起來翻來覆去的看了看,伸手扶上結實的線腳,眼眶裡的淚卻止不住流了下來。
石玉璃看的一驚,趕忙上前給她擦了擦,道:“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莫不是嫌它醜?我…我第一次做,嘿嘿,你要是嫌難看,我就換個顏色,再做漂亮點。”
心知她不會是爲這個而傷心,卻不知道她傷心的真正原因,石玉璃卻也只能這麼逗逗她。
“不…不是,”李雲湘的聲音還有些哽咽,“我也不是當年不諳世事的南寧侯府嫡長女了,我知道,這樣趕路才最合適,你必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只是看到這個,就想着…想着我們一家似是昨日裡還在侯府好好的,怎麼就這麼一會,就要流放北疆了呢,想着要跟隨流放隊伍一路北上,心裡着實有些害怕,又想着我們怕是再難相見,心裡…心裡有些難受罷了。”
石玉璃輕撫了撫她的背,道:“雖說世事無常,不過北上你不必擔心,茹雲閣的郝掌櫃已經跟我說定了,陪你一路北上,至於南寧侯,你們家本就是兵將起家,如今去了北疆,也並非無東山再起的可能,茹雲閣在北疆要開養馬場,到時候也好有個照應。至於我,雖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可世事難料,我卻覺得,將來我們必定有再見的一天。”
李雲湘抽噎了幾下,仰頭看着石玉璃道:“真的有那一天嗎?”
“自然是真的,自我們相識,我何時騙過你?”
李雲湘低頭想了想,道:“確實沒有。”
好實在…竟然真的仔細想了想,雖說剛剛是安慰李雲湘的,不過也是石玉璃的希望,還好她最終相信了自己。
石玉璃笑笑道:“那不就是了,有緣千里來相會,你我有緣,定會再見的。”
“恩,說的是呢。”李雲湘破涕而笑,“對了,我也有東西給你。”說着將戴着的荷包遞給了石玉璃。
石玉璃接過來打開瞧了瞧,裡面放着的是一塊月牙形的油綠密紋翠玉,配上編制的紅色繩子,顯得更加鮮豔,這應該是翡翠中的極品了,不管是顏色還是花紋,都是近乎完美的。
“這是我滿月的時候我父親給我戴上的,通說這塊翡翠開出來便是月牙狀,所以沒有經過雕琢,也算是罕見的,正好送與你,留個念想。”
“這個也太貴重了,況且是你的滿月禮,怎麼能給我?這可不行。”
李雲湘推回石玉璃要退還的手,道:“我的那套金絲紅玉首飾不就是你送的嗎?這個可比不上那個貴重,那個我留着,這個你留着,就當我們彼此的念想好了。”
石玉璃看了看李雲湘,又看看手裡的翠玉,最終還是掛到了脖子上,道:“多謝,我一定好好珍藏。”
李雲湘燦爛一笑,明亮的眸子裡又寫滿了歡快和張揚。
送完了禮,兩人便算着李雲湘的嫁妝怎麼折銀子的好,李雲湘告知石玉璃要搬去的地方,畢竟和離之後她就不能在太師府住着了,東西已經搬了不少了,和離書李雲湘也已經拿到手了,這點上,太師大人做的到還算是有風度,不過李雲湘現在一個沒有依靠的女子,想必太師大人也不怕她刷什麼花招。
既然如此,石玉璃便裝作從袖子取出賬本給了李雲湘。
李雲湘見此,驚訝道:“你竟然隨身藏在袖子裡?”
“是呢,袖子裡有暗袋,不怕掉,隨身帶着不怕偷。”
李雲湘聞言眼睛晶亮:“這可是個好辦法,我也要隨身藏點銀子。”
石玉璃笑道:“記得睡覺的時候取出來,免得格到自己。”
“就知道打趣我。”
“對了,可知道什麼時候出發?”
“正是這個月中。”
石玉璃皺了皺眉,想了想道:“那也沒幾日了,只是那日我怕是不能去送你了,國公府接到了賞梅宴的帖子,就在那一日,老夫人很是重視,怕是推拖不得。”
李雲湘微微有些失望,卻道:“那也無妨,我要隨流放的人一起走,你便是去了我們也說不好話,何況將來我必還會再見的。”
石玉璃笑笑道:“說的是呢。”
“不過,若是去賞梅宴,你可得小心一個人。”
“誰?”
“樂怡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