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琴臺上對望而坐,面紗下的脣角都一致的勾起,然後擡手將手掌輕輕放在琴絃上。還未開始彈奏,臺下就響起了一陣吵鬧聲。
“這兩位姑娘是要一起彈奏嗎?會不會對比試不太公平?”
“對啊,我們都是一個人上去演奏的,怎麼到了她們這兒就能兩個人了?”
“是啊,難道報名處就沒點兒反應嗎?”
“......”
遠處,先前那名害的秋絮輸掉了自己玉佩的男子走了過來,他聽着臺下一羣人對臺上要一起彈奏的兩人的口誅筆伐,輕笑一聲道:“不公平?人家兩位姑娘一起演出纔不公平吧?要知道兩個人一起彈奏,首先就要看她們之間的配合度,相比之下,你們單獨演奏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如今還在這邊嚷嚷着不公平,你們都不帶臉紅的嗎?”
這一番話說下來,原本那些還在叫嚷着的人瞬間就禁了聲。
那名男子轉頭朝着秋絮的方向看去,先前她的玉佩已經被他系在了腰間,他若有若無的用手指磨砂着玉佩的邊緣,看向秋絮的目光帶着和善,連脣畔都有些微微的揚起。
哼!瞪了一眼臺下的那個男人,秋絮對着對面的玉辭心點了點頭,然後兩人放在琴絃上的指尖同時開動,一陣悠揚的琴音就隨之而來。
舒緩的前奏過後,玉辭心面紗下的朱脣輕啓,唱道:“入夜漸微涼,繁花落地成霜,你在遠方眺望,耗盡所有暮光,不思量,自難相忘。”
她的聲線本來就柔美,歌詞唱出來讓人聽着很舒心,一瞬間就能引人沉醉。
她唱了一段之後,擡頭看着秋絮,示意她接着下面唱。秋絮點頭,接唱道:“夭夭桃花涼,前世你怎舍下,這一海心茫茫,還故作不痛,不癢不牽強,都是假象......”
“涼涼夜色爲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呵護着我。淺淺歲月拂滿愛人袖,片片芳菲入水流。”玉辭心笑着接道。
“涼涼天意瀲灩一身花色,落入凡塵傷情着我。生劫易渡,情劫難了,折舊的心還有幾分前生的恨。”秋絮同樣在玉辭心唱的尾音結束後接着唱,她的音色不同於玉辭心,唱起歌來有些淡淡的沙啞,但是同樣使人癡迷。
各自唱完之後,兩人合唱道:“還有幾分,前生的恨......”
手下彈琴的動作未停,每一個音符都在她們的指尖之下被精準的演繹,柔和的旋律,再配合她們輕靈的歌聲,將在其他幾個比試臺前圍觀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旋律繼續,歌聲也繼續,直到玉辭心和秋絮唱罷了最後一句歌詞,指尖下勾勒出最後一個音符,整個演奏才完整的結束。
當兩人從琴案前起身,相攜着走下了琴臺,那些沉浸在琴聲與歌聲裡的人還佇立在太下久久不能回神。
許久之後,回過神來的人中有人指着和玉辭心並肩遠去的秋絮道:“那個穿橘黃色衣衫的姑娘是方纔在棋臺上佈下棋局的人,棋局深奧,晦澀難懂,讓人想破了頭。沒想到原來她的琴藝和歌聲也如此的出色。”
“還有那個映日荷花裙的女子我也認得,據說是你說的那位姑娘的丫鬟,方纔在詩臺那邊可是寫下了一首千古絕句,據說詩臺的負責人還將那首詩拿去裝裱了,等着日後掛在詩臺上讓後人品鑑。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婢女,主子都這麼厲害了,婢女也不比她差啊。”另一個剛從詩臺那邊過來的人也看着離去的兩人讚歎道。
“那位姑娘我是不敢肖想了,要是能娶到她的婢女,就算讓我這輩子再也不娶別的女人我也願意啊!”其中有個墨藍色錦袍的男子盯着玉辭心的背影,一臉的迷醉。
“這位兄臺這麼說着,弄得我心也癢癢的,要是我能娶到那兩位姑娘的其中一個,就算要我回去解散了後院的妻妾我也是眉毛都不抖一下的。”那個男子旁邊的一個暗紅色印花袍的男子也附和道。
“說得這麼多,你們知道人家姑娘長啥樣嗎?萬一長得醜呢?”琴臺旁先前參與比試的一些女子聽着幾個男子的對話,心頭就不舒服了,連忙出聲反駁道。
她們之中不乏大家小姐的存在,甚至朝中大員的貴女也在其中,聽說還有長公主府的寧安郡主也來了此處,就是不知道人在哪兒罷了。
身爲女子自然都希望男性的目光都注視在自己身上,如今冷不丁的被人奪了風頭,她們要還能忍纔怪了。
“對啊,陶姐姐你別說我還沒注意,那兩人從始至終都戴着面紗的,也不知道是長得太美呢故意遮掩,還是長得太寒磣沒臉見人......”
“是的呢!不過看她們這般模樣,彈完琴就走的,應該是長得不怎樣的吧。”
“我也覺得是,哎,可惜了。琴彈得好,歌唱的好,學問再高,棋藝精湛又能如何?只要長得醜,你們這些男人還想要嗎?”
“這......”先前還在討論的那幾個男子瞬間遲疑了,沒過多會兒就在一羣女人七嘴八舌的嫉妒的挑撥下歇下了心中的小心思,只能望着走遠了的兩人的背影嘆氣。
忽然之間走在前頭的玉辭心的裙角被什麼東西勾到了,她慌忙之下抓住了身旁的秋絮,秋絮也是驚慌的去接住她,不慎間扯掉了玉辭心面上籠罩着的面紗,然後就將她那絕美的容顏暴露在空氣中。
身後琴臺處的那羣還來不及收回視線的人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美!太美了!仙女下凡啊!
有些曾經見過玉辭心的人雖然隔得稍遠了些,但是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剛纔諷刺過玉辭心和秋絮的女子們紛紛掩面退走,她們居然還敢說雲心郡主是醜女,天吶!要是她是醜女的話,那她們是什麼?
那個奪了秋絮玉佩的男子自然也是看到了玉辭心的容顏,不過他對她並不感興趣。他的目光關注的是她身旁的秋絮,方纔有那麼一瞬間,他是希望玉辭心能一把拽掉秋絮臉上的面紗的,可惜事與願違啊!
不過不打緊,他以後有的是時間好好將她看個夠。
想到這裡,男子的手又不自覺的爬上了腰間的玉佩上,細細的撫摸着,嘴角的牽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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