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又被罰到祠堂了?”
舒雲柔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她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然後擡頭對着舒雅說道:
“吳氏最近在給父親吹風了,想把我嫁出去,也不知道她給父親選了些什麼人,準備給我定親?”
“就爲了這?”舒雅沒有搞懂話語中的邏輯,她在舒啓明面前反抗頂撞豈不是讓舒啓明更加生氣,到時候萬一在憤怒下直接就定了親,豈不是什麼都解決不了。
看着舒雅疑惑的面容,舒雲柔笑了笑,回道:
“我比你更瞭解父親,我若是沉默懂事,他肯定會什麼都替我決定好。我若是越不聽話,越刁蠻,他反而怕自己輕易作出決定後,我會鬧出大事,現在這樣子好一些,他纔會顧及一些。父親那個人,不過是欺軟怕硬而已。”
舒雅仔細想了下,突然發現還真是這樣,舒啓明對孩子的態度,典型的就是愛哭的孩子纔有糖吃。
原主也真是悲慘,那麼懂事聽話,偏偏遇上了這樣一個父親。
想了一會兒之後,舒雅突然問道:“我的親事也沒有定下,還有舒月蓉也沒有回來定親事,怎麼突然就挑上你了?”
舒雲柔笑了起來,她滿臉曖昧的看着舒雅,笑道:“你以爲他們敢隨便給定親嗎?定下來豈不是既得罪了辰王,又得罪了榮昌公主和榮平郡王?再說祖母不是一直護着你嗎,吳氏和父親都不敢亂做決定的。至於舒月蓉,有吳氏在,暫時不會有人管她的,更何況她一直都不好定親,我們都知道的。”
是啊,舒月蓉的身世一直在世家貴族當中被懷疑是奸生子,吳氏未婚先孕的事情,幾乎都是世家貴族夫人默認的事情。
所以舒月蓉這麼多年都沒有定親,也不知道吳氏想到自己女兒如今的樣子,會不會後悔這些年自己所做的事情?
和舒雲柔告別以後,舒雅回到自己的院子,晚膳用完又洗漱之後,她將屋子裡面所有人都揮退,然後一個人靜靜的把信封拆開。
信很簡單,只有幾句話。但舒雅看了之後,心情卻很沉重。
聞汝有兩意,吾心灼似火。
天有盡頭時,人無斷情日。
舒雅是知道慕北辰這個人有多固執的,當初被她用手札傷到之後,不過幾日,他就換取了招數。
從她身邊一點一點接近,像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想一步步進入她的世界,只不過是後來出現了意外,慕北辰突然到了江南。
舒雅相信,若是當初沒有突然要去江南的事情,只要按照慕北辰的計劃,恐怕現在,她早就進入了他的天羅地網之中,讓她沒有絲毫逃脫的可能。
不管她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想必最後都得妥協下來,或者真的進入她的心底深處去。
本以爲慕北辰去了江南會是天意,但現在看到慕北辰這封信,舒雅突然覺得自己想的太簡單。
對於固執的人來說,無論她說什麼,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只能見招拆招了,反正慕北辰暫時還不會
回來,她也管不了了。
舒雅看着桌子上的那一個小盒子,心裡很躊躇,想了想之後,她還是將盒子打開。
裡面放着的是一個碧綠色的鐲子,舒雅戴在手上的時候,瑩瑩的綠光映射出來,晶瑩玉潤的樣子,一看就是頂尖的翠玉做的。
她擡起手腕,輕輕轉了轉,裡面似乎有瀲灩波光似的,確實很討她的喜歡。
看來慕北辰花了很大的心思,只是手鐲和信還有什麼其他意圖嗎?還是隻是爲了訴情和討好她?
而遠在江南的王府別院裡面,慕北辰正坐在地下的牢房裡面,神情冷峻的看着眼前的場面。
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侍衛走到慕北辰的旁邊,然後彎腰低頭稟告:“王爺,還是沒有招。”
慕北辰冷冷的嗤了一聲,然後對着旁邊的人吩咐道:“將人帶上來!”
說完,幾個侍衛突然帶着兩個小孩子和一個婦人從前面走了過來,一路上都是小孩子和婦人的哭泣聲,在寂靜的牢房裡面特別響亮。
侍衛一看到這個場面,立即反應過來,對着帶着小孩和婦人的同伴示意了一下,然後領着他們往牢房深處走去。
不過一會兒,裡面就響起了男子痛哭的聲音,以及慘叫的聲音,又一輪刑罰開始了。
牢房深處,一箇中年男子已經渾身是血,整個人四肢被捆綁着,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完好的地方。
而鞭子依然在抽打着,被燒紅的烙鐵往男子的皮膚的身上烙去,男子慘叫了許久,但不管身邊的人怎麼問,一個字都沒有開口。
直到幾個侍衛將一個婦人和兩個小孩帶進來之後,男子才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然後整個人都顫抖起來,雙眼流出了血淚。
婦人一直留着眼淚,一句話沒有開口。而兩個小孩子一進來看到自己的父親後,瞬間嚇壞,然後都瘋狂哭泣起來了。
“爹……”
被毆打,被烙鐵燒灼的時候,男子沒有哭,但這一刻他哭了,混合着血液的血淚,讓人看着猙獰恐怖,又悽慘決絕。
拿着鞭子的侍衛一步步走到男子的面前,獰笑道“李朝衛,嘴硬了這麼久,現在還是不開口嗎!”
說完,侍衛別有用心的看了一眼一直哭哭啼啼的婦人和兩個小孩一下,然後又對着男子說道:“你想嘴硬,行!那你的老婆孩子只能跟你一起享用刑罰了。”
說完這句話,押着婦人和小孩兒的侍衛立即將人一起捆綁到後面的柱子上去,不管小孩和夫人怎麼掙扎,怎麼哭泣,沒有任何人理會。
不過瞬間,男子就發現,自己的小孩和夫人,已經被結實地捆綁在了柱子上。而前面一直燒着烙鐵的人,已經將燒好的烙鐵拿好,然後往兩個小孩的方向走去。
男子的身體抖得更加厲害了,而一直和他說話的侍衛看着男子這狀若瘋狂樣子,再次獰笑了起來,“說還是不說!”
男子猛烈地擡起頭來,對着眼前的人厲聲呵斥,像是地獄裡面的魔鬼似的,猙獰恐怖,“報應!你們會有報應的!”
侍衛冷冷地看
了男子一眼,然後轉頭直接吩咐道:“動手!”
‘動手’的話一說出來,一直哭泣的婦人突然淒厲的叫了出來:“相公……你……救救孩子啊!”
名叫李朝衛的中年男子,終於將視線轉向自己的妻子,看着妻子滿臉淚痕的模樣,他滿是血跡的臉神色有些動搖,但最後終是愧疚地搖了搖頭。
婦人看到自己的相公決絕的樣子,瞬間淒厲的叫了出來,
“啊啊啊……”
女子淒厲的叫聲迴盪在陰森恐怖的牢房裡面,讓人心驚肉跳。而侍衛卻是十分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夫妻還要做戲到什麼時候?動手!”
他滿臉不耐煩的說道,臉色滿是狠絕。
話音一落,拿着火紅烙鐵的兩個侍衛直接走到兩個小孩的面前。
婦人繼續淒厲的叫喊了起來,她滿臉淚痕地求饒道:“……不要……不要……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說着說着,她整個人都瘋狂地掙扎了起來,但被捆綁着的她不過是徒勞而已。滿臉淚痕的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拿着烙鐵的兩個侍衛,一臉狠絕地拿着烙鐵往兩個小孩身邊走去。
兩個小孩子不過十歲左右而已,看着眼前這兩個恐怖的侍衛,再看着那冒着青煙的紅色烙鐵,紛紛掙扎起來,不斷哭喊着。
“……爹……娘……救……救孩兒……不……要……不要……”
一時之間,牢房裡面充滿了婦人與小孩大聲啕哭的聲音。
“啊啊啊……”
火紅的鐵鉗一下子就烙到了兩個小孩兒的胸膛上。
兩個小孩的慘叫聲淒厲慘絕,肉體被燒糊的味道在牢房裡面傳播,蒼白冷汗佈滿了兩個小孩子的臉龐。
再之後,兩個小孩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整個身體都抽搐着,臉上不斷流着淚,一絲叫喊都發不出。
婦人就這樣自己這雙兒女渾身悽慘的模樣,再一想到平日裡活蹦亂跳的兒女如今奄奄一息的樣子,神色已經顛狂。
她不斷的掙扎着,怒罵着,“……你們這些禽獸……你們會受到報應的……你們……不是人……”
可是隨即,她一臉憤恨地看着自己的相公,曾經爲她遮擋風雨的男人。
這個人,即使現在看到兒女受這樣大的痛楚,但他依然沒有開口,絕望在心底蔓延,這就是她嫁的男人?
婦人理解不了男人的做法,在她心底,還有什麼秘密比得上自己的兒女親人呢?可是自己這個相公,曾經在她心底無比安心的相公,竟然眼睜睜的看着兒女受這樣大的痛楚!
婦人簡直要瘋了,不!不能這樣!她厲聲尖叫起來,開始謾罵着自己的相公。
“李朝衛!你這個孬種!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蓉兒和月兒受苦嗎?你還是不是他們的父親!”
李朝衛滿臉愧疚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再將視線移到自己的一雙兒女,神色驟然開始瘋狂起來。
不!不能說!腦海裡面不斷響起這個念頭,但看着兒女已經半死不活的樣子,他的心簡直痛得不能呼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