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宇神色掩藏在陰影裡看不清楚,他的聲音帶着一股不可反駁的強勢。
“接下來一個月裡,你必須寸步不離地保護着她,這一個月她不能動用自己的內力,你明白了嗎?”
千九雖然不知道舒雅爲什麼一個月不能動用內力,但他卻一下子明白了這次事情的嚴重性,“屬下明白!”
等到千九久走了以後,林殊宇站在原地,雙手背在身後靜靜的站了許久。
夜風吹動着樹林簌簌的響,林殊宇對着不遠處突然出聲道:“出來吧!”
片刻,一個身影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
那人低着頭慢慢走到林殊宇的面前,然後低聲說道:“該做的事情我都已經做了,我姨娘現在安全嗎?”
林殊宇淡淡地看了舒雲柔一眼,隨後將視線看向遠處。
“江南的姜氏家族你知道吧,芳姨娘不是擅長做生意嗎。本王已經讓你姨娘跟着姜氏家族的宗子姜明做生意了,以後她的安全會有姜氏家族保護,不會再有問題出現。”
姜氏家族,那不是江南的豪族嗎?
芳姨娘既然能夠跟着姜氏家族的宗旨做生意,還有姜氏家族保護,舒雲柔瞬間放下心來。
她就知道,林殊宇當初的承諾不會有假,而且還遠遠超出了她的意料。
她的姨娘已經被困在這座侯府十多年了,如今讓她出了侯府,可以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舒雲柔心裡也覺得高興。
果然,她當初的決定是對的,舒雲柔在心裡暗暗地想。
林殊宇這個人從她看到的第一眼起,舒雲柔就就覺得不敢靠近,太冰冷了,也太神秘了。
小動物心思的人永遠知道第一時間躲避危險,舒雲柔能夠感覺得到林殊宇這個人心底深處的殘忍無情。
但舒雲柔卻莫名的覺得,林殊宇這個人值得她投靠。
她無法忘記林殊宇看着舒雅時候的眼神,那樣的柔軟,溫柔得簡直要化了心。
所以舒雲柔沒有多做考慮,她求助了林殊宇。
現在得到的回報,確實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想。
不過她以後做的事情也許可能會對不起舒雅了,以後她也許就會全力的干擾舒雅的心思,讓舒雅徹底依賴上林殊宇。
保護舒雅,讓舒雅增加對林殊宇的好感,本來就是林殊宇當初答應她保護芳姨娘的要求。
舒雲柔現在做的事情,不過是履行她當初的承諾而已。
曾經再怎麼癡傻,不懂得說話的藝術。
但她如今也知道在談笑間,給舒雅說起林殊宇的好處了,而舒雅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她心境已經變化了這樣。
她其實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成長得這樣快,不過是親眼看到了自己姨娘身上那佈滿的鮮血,幾乎刺入心臟的的傷口,她才終於幡然醒悟,然後徹底的倒向了林殊宇這個人。
並且拒絕了慕北辰伸出來的橄欖枝,畢竟辰王遠在江南根本保護解決不了她的困難。
只有近在遠處的林殊宇,才能瞬間幫她解決眼前的困難,而她也別無選擇。
“多謝郡王的幫助,我會記得當初的承諾。”
林殊宇淡淡的點了點頭,他突然問道。
“明明可以早點進去,你當
時爲什麼等着柳平認罪後才進去?”
舒雲柔的心,瞬間劇烈地跳動起來。
林殊宇怎麼會知道她的小心思?
她當時確實是可以早點進去的,也許她提早進去了,就不會需要舒雅費盡心思,先解決掉柳平。
明明她早點進去,舒雅就不會被吳氏逼迫得步步後退,直到最後需要想盡辦法解決柳平。
其實只要她帶着高氏進去,吳氏的所有手段就會直接破滅,畢竟高氏所有的家人都已經被林殊宇的人控制在手中。
但舒雲柔當時偏偏一直等在外面等着,直到柳平承認錯誤之後才她進去,原來這些林殊宇都知道。
舒雲柔嚇得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她心中仍然是對舒雅有那麼一絲絲怨氣的,儘管舒雅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但人的情感哪能是從對錯上決定的。
芳姨娘是她的母親,雖然幕後的主使是吳氏,但總歸是有舒雅插手的。
她始終忘不掉自己看到芳姨娘那鮮血淋漓的身體時候的,那佈滿全身心的絕望。
所以她當時纔想晚一點進去。
一直那樣遊刃有餘,任何手段都爲難不了的舒雅。
她也想看看舒雅焦急的樣子,被爲難痛苦的樣子,但沒有想到最後竟然還是被舒雅解決了。
根本不需要她進去,舒雅就已經救下了王媽媽。
直到現在,舒雲柔也不知道舒雅是用了什麼手段讓柳平突然認罪。
雖然他仍然不知道原因,但心裡卻更加明白,舒雅這個人,她先從前得罪不起,以後更加得罪不起了。
她仍然喜愛着舒雅這個姐姐,但總歸沒有存從前當着親姐姐那樣純粹了。
這些事情,她沒有對別人講,但眼前這個人似乎看穿了她一切的小心思。
舒雲柔不敢狡辯,也不敢說自己的小心思,只知道跪在地上認錯。
“是我的錯,請郡王責罰,不要爲難我的姨娘。”
林殊宇看着遠處的視線低下頭來,他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葉雨柔,許久之後終於出聲。
“不要再耍小心思,要不是看在你是她的妹妹,而且她還有些疼你的份上。否則芳姨娘的下場,你明白的。”
舒雲柔身體都有些顫抖起來,芳姨娘已經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現在怎麼還敢輕舉妄動?
林殊宇果然一早就把她圈得死死的了,芳姨娘被他的人掌控着,她現在還能反抗什麼?
只能所有的事情都聽錯林殊宇的指揮。
等到舒雲柔走了之後,林殊宇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有些人不用些手段,總有一天會人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希望舒雅知道以後不會怪他,他不希望她身邊有任何危險因素存在。
一絲危險的可能都不允許!
江南的夏天並不像北方那樣炎熱,總是會帶着些濛濛細雨。
被細雨籠罩着的園林,散發着驚人的美,像是水墨畫似的,每一眼都是那樣柔麗清婉。
細雨淅淅瀝瀝地浸潤了大地,一個帶着斗笠,身上穿着蓑衣的男子急速往一處宅院行走着。
男子並沒有走向這座宅院的正門,他往周圍看了許久,最後終於走到了這所宅院的一個偏僻
的門口。
守在偏僻門外的是一個壯漢,他看到這個帶着斗笠的男子時候神情是不耐煩的。
還沒有等到他斥責這個帶着斗笠的人滾開的時候,男子突然掏出了一塊瑩潤的玉佩。
這一下,男子一下子嚇得跪倒在了地上。
許久之後,直到守門的壯漢重新將男子送出門外,他的心仍然劇烈地調動着。
差一點,他差一點就誤了王爺的大事!
文東隅走進書房的時候,發現書房的人都死一般的寂靜。
他神情漸漸嚴肅起來,然後對着慕北辰問道:“王爺,發生何事了?”
慕北辰淡淡地擡起頭來,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皇上活不過今年了。”
文東隅神色大變,他將書房的門緊緊關上,然後對着慕北辰求證道:“王爺,消息可靠?”
“是皇后娘娘傳來的消息。”
慕北辰的聲音很沉重,他看着文東隅有些驚慌的樣子,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雖然很出乎意料,但說不定是個機會。”
“可是,若是皇上真的病危,且活不過今年,那王爺接下來豈不是很危險?”文東隅顯然沒有將未盡的話語說出來。
若是乾元帝真的病重的話,那他死之前絕對會想盡一切辦法弄死慕北辰。
這是兩個人都看得出來的問題,顯然乾元帝將慕北辰弄到江南是有預謀的。
慕北辰諷刺地笑了,隨後對着文東隅道:“既然皇上想讓本王死在江南,那我們先給他製造麻煩吧,免得讓他將全部經歷花在我們身上。
“王爺的意思是……”
文東隅顯然還有些不相信,他看着慕北辰嘴角的冷笑,終於開口問道:“王爺準備將這個消息傳給哪位殿下?”
慕北辰擡起頭看了一眼文東隅,隨後低下頭笑了起來,“難道你猜不出來?現在最適合的就只有三皇子了,畢竟這位的舅舅不是要回來了嗎?那位可是陛下一直以爲的忠心臣子呢。”
三皇子是珍妃的兒子,而他的舅舅則是即將趕回京城的吳永平。
文東隅突然間就想起了舒雅,他神色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奇怪,隨後又平靜地對着慕北辰道:“那王爺準備何時回京城?”
慕北辰將身子靠向椅背,他幽深的雙眸淡淡地看着窗外,直到許久之後他才終於開口,“皇上以爲將本王趕到江南了,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說着,慕北辰嗤笑了出來,“殊不知,江南這種地方,恰恰是最不容易控制的地方,趁着江南官場混亂的時機,本王反而可以收攏一大批勢力。”
文東隅沒有再說話,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那個女人至死都效忠着慕北辰的母親,最後還將他扯進了這場爭鬥。
有時候,文東隅也在想,他究竟爲什麼要答應自己的母親,也許是因爲那個慈愛的女人臨死前對他唯一的乞求,而他到了現在也無法回頭了。
“王爺,皇后娘娘還有其他消息傳過來嗎?”
慕北辰溫言怔了一瞬,他脣角漸漸揚起一絲笑容,隨後又想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又突然變得及其難看。
食指敲擊桌面好幾下之後,慕北辰突然開口道:“東隅,你是不是喜歡舒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