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析月眉頭緊鎖的扭過頭去,眼眸裡透露着全所未有的寒光,在心中暗想着,看來她是逃不過這一劫了是她小瞧這個薛老夫人了,等她出去後,定要讓薛老夫人百倍奉還,還有那個白蓮花秦芸蓉。
這時躲在薛老夫人身後的秦芸蓉瞧見寧析月瞄向她的寒光,身子不覺打了個寒顫,急忙垂下了眸子,右手從袖子內掏出絲帕佯作擦拭眼珠。
薛老夫人察覺秦芸蓉受委屈的模樣,不耐煩的指着那些婆子,“你們還不趕緊的將她弄走?還有這院子,看着就難受,芸蓉,咱們先進屋等着去,這些個血腥的東西你怎麼能受得了呢!”
她拉着臉色微白的秦芸蓉往屋內走去,而那些院裡的婆子機靈的將地上快速打掃了一遍。
至於寧析月,則被兩個婆子鉗制着,面前又有一個拿着一把銀針的婆子,將那泛着寒光的銀針放在她眼前晃悠了幾下。
“姑娘,你可不要怪我這老婆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竟敢得罪我們老夫人。”那婆子不忍心的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銀針狠狠的扎進寧析月的肩膀。
嗯……
寧析月緊要牙關隱忍了那些痛苦,那額角原本密密麻麻的香汗也快速的增大,沒過多久便如同黃豆大小了。
她的眉頭也因着隱忍而皺成一堆,甚至微微泛着些許紅色。
原本被曉荷梳理的髮髻先前便因爲大鬧梧桐苑有些鬆散,這下便徹底的散落開來。
那被銀針扎過的肩膀立刻便有血珠滲出衣裳,原本白色的衣裳被沾染了許多鮮紅的梅花。
旁邊打掃院子的奴婢來來往往,也都會輕描淡寫的撇幾眼,只是隨後又怯怯的低下頭去。
在她們看來,只要進了梧桐苑,那命都是老夫人的,誰敢惹老夫人不快那都是送死,人命在她們梧桐苑裡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即便是太后也不會管這些事情的。
用過一次針刑後,婆子們依舊沒有將那把銀針放下,再次將銀針往寧析月的身上扎,這次不像方纔那般給她緩和的機會,而是連續的扎,讓她苦不堪言。
被用過針刑的寧析月此刻全身都沒有力氣,她原本的傷勢便尚未痊癒,今日更是傷上加傷了。
那肩膀因爲受刑爲微微顫抖着,雙腿更是難受不已,她微微睜開疲憊的眼眸,那雙絕美的眼眸內滿是冷冽。
她沒有想到自己在扶辰同陸溫母女、同封亦辭等人作對都沒事,掉落萬丈深淵也都平安活下來了,到了牧越竟然要在這個薛家後院被這個瘋老太婆給用刑用死。
先前因爲一直在趕路,她也不好暴露自己會醫術的事情,是以身上也沒有準備什麼傷藥毒藥之類的,此刻沒有那些東西倒是讓她自救無門了。
一番針刑過後,寧析月已經察覺不到了疼痛,好似那婆子的針並非紮在她身上一般。
她那蒼白的嘴角反倒是露出一絲冷笑,眼眸也有氣無力的擡着,好似隨時都有可能閉眼一般。
“這姑娘也算是有氣節之人,要不咱們算了吧!”那個施刑的婆子看着一盤端着托盤的婆子道。
婆子猶豫的看了昏昏沉沉的寧析月一眼,那樣子有些爲難,“老夫人的意思咱們怎敢違抗,這若是讓老夫人知曉了,豈不是這位姑娘的今日便是你我的明日嗎?”
兩人跟着自家老夫人這麼多年,這點意識還是有的,聽此言那些用刑的婆子便不再猶豫,將所有的好心都收起來了。
只是正當她將手裡的銀針紮下去之時,屋內又響起了一個憤怒的聲音。
薛老夫人氣憤的重重拍了兩下桌子,朝外頭大喊道,“你們究竟有沒有給她用刑啊!怎麼連個聲響都沒有,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你們作弊,不然下場你們是知曉的。”
“姑奶奶您先彆氣,芸蓉去給您看看,或許是那位姑娘受不住刑罰,暈迷過去了。”秦芸蓉溫柔的看着薛老夫人,在茶盤中翻了個精緻的瓷茶杯,給老夫人倒了杯茶。
薛老夫人沒說什麼,只是微微點頭,她知道即便其餘人都不能相信,但秦芸蓉是她完全可以相信的,畢竟秦芸蓉在薛府都是依靠着她。
外頭的婆子們相顧一眼,有低頭看了眼已經蓬頭蓋面的寧析月,無奈的嘆息着,這姑娘是個硬骨頭,即便是她們怎麼用刑也不肯叫出聲來,可老夫人卻偏偏喜歡聽這些女子的慘叫聲。
“原來你們真的在偷懶,若是讓老夫人知曉了,你們是知道會是個什麼結果的。”秦芸蓉看着那兩個婆子,又盯着寧析月那張絕美的容顏。
這兩個該死的婆子,都說了讓她們將這狐狸精的臉蛋的毀了,竟然到現在還沒有動手,這要是讓輕羽哥哥看到了,豈非更加憐惜她嗎?
這般想着,秦芸蓉將手中的絲帕揉了揉,那如同扇翼般的睫毛輕輕拍動了兩下。
倆婆子慌張的求情道,“表小姐,您是不知道,這丫頭皮硬的很,直到現在都不肯喊出來一聲。”
秦芸蓉聽此言緩緩走到寧析月跟前,伸手將她的下巴擡起來,將她那張蒼白卻又不失美豔的臉展現在婆子們面前。
隨後轉身,拿出絲帕擦拭了下手便往身旁的丫鬟手裡一丟,輕輕拍了拍手,淺笑道,“那張臉蛋倒是甚爲漂亮,只是姑奶奶不喜歡,想來也沒有那個女子會不在乎自己的容顏的,二位嬤嬤看着辦吧!”
兩個嬤嬤又相顧一眼,急忙點頭,心一橫將目光凝在寧析月那蒼白的臉龐上。
此刻的秦芸蓉已經進了屋內,只是心情別樣的愉快,但在轉角的那一霎那又快速的將嘴角的笑意給掩飾了過去。
外頭的兩個婆子聽了秦芸蓉的點撥,便一手從托盤上抓起一把銀針,另一手快速的將寧析月的頭髮給抓住,迫使她擡起眼眸看着那些泛着寒光的銀針,以此來引發其內心的恐懼。
只是寧析月不吃那一套,即便是瞧見了那銀針,眼眸內絲毫沒有恐懼,讓那倆婆子詫異,但又不好下定論。
在她心裡,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老天爺垂簾她,再給了她一次機會,而事到如今,她尚不知華尹是否安好,即便是不安好,她也知曉還有封郡在,只要有封郡在,封華尹便有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