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府中。
封郡搖動着手中的摺扇,嘖嘖搖頭:“老八,現在外面那麼大的動靜,你這也未免太淡定了吧!”
將軍府的事,封華尹自然是早已知道,只是,他並不認爲這是一件壞事。
之前他還在想,怎麼才能讓月兒打消了要嫁給封亦辭的想法,也想過讓封亦辭將算計的心思放在別的女人身上,沒想到,還沒等他想到具體的答案,父皇就已經下旨封寧嘉禾做太子妃了。
看着封華尹一雙難掩興奮的黑眸,封郡手上的摺扇微微一頓,眉頭頃刻間緊皺了起來:“老八,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爲什麼我突然覺得,我越來越不明白你了?”
“當然是……不告訴你。”
完美的薄脣輕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那笑容看起來,十分的欠扁。
封郡臉色一僵,輕哼一聲道:“懶得管你,我要回府用膳了。”
“從前只愛遊山玩水,吟詩作對,沒想到,對金屋藏嬌也是無師自通。”
寒眉輕佻,封華尹話音裡透着一股難得的凝重:“那個小煙,你若是認真的,可真要小心了。”
這關心的話倒是出自封華尹的一番好心,封郡收起臉上的笑意,眉頭緊皺:“你放心,有些事我自然明白。”
封郡的話並沒有讓封華尹真正的放心,生活在皇室,必不可免的有很多的無奈,封華尹擔心小煙最後會成爲封郡的累贅和噩夢,如果真要到那個時候,他寧可讓封郡恨自己,也不會讓封郡出事。
封郡皺了皺眉,輕哼一聲:“寧析月那麼能惹火,怎麼沒見你嫌棄她半分?現在竟然好端端的來管我的閒事。”
封郡只認爲封華尹這是瞧不起自己喜歡的人,所以有些生氣。
即使是生活在皇家,他們也不過都是普通人而已,既然是普通人,那就沒有能捨棄七情六慾的,憑什麼其他人可以,而他卻不可?
看着一向溫文爾雅的人竟然變得疾言厲色起來,封華尹眉頭緊皺:“看來你已經有了你自己的想法,我說什麼也是沒用,既然如此,那你就趕快回去吧!”
小煙不是寧析月,身份的高低在皇室是一種禁忌,封郡將來的痛苦,必定是不可想象的。
封郡皺了皺眉,什麼也沒說的轉身離開。
天色,一點點的暗沉了下來,變得漆黑一片,就連半顆星辰都沒用,壓抑的令人心情鬱悶。
明暗不定的燭火旁,寧襲月一個人默默的坐着,身旁是三個丫頭熱了一遍又一遍的飯菜,只不過寧析月吃不下去而已。
一抹紅色身影從窗口跳進來,驚擾了這難得的清淨時刻。
寧析月擡起頭,面無表情:“納蘭太子,你怎麼來了。”
是知道了那滿大街沸沸揚揚的傳聞,所以特意跑過來安慰自己的麼!呵,寧析月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來加在納蘭書的身上。
“小月月,你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
納蘭書往日嬉皮笑臉的樣子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難得的凝重之色:“你聽我說,像扶辰國這樣勾心鬥角的地方並不適合你,只有我們牧越國,那裡纔是更適合你的地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讓我去牧越?”寧析月秀眉緊蹙:“我從未想過去別的地方,最起碼,現在不行。”
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雖然父親死了,寧嘉禾做了太子妃,可歷史並不是全無改變,而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用盡一切力量,安排好接下來的事。
父親死了,封亦辭下一個目標定然是除掉封華尹,而且,這件事已經沒有多久時間了。
納蘭書並不知道寧析月的真實想法和計劃,連忙道:“月月,牧越國民風淳樸,那裡的人從不愛惹是生非,更不會無緣無故的算計人。”
“我們牧越的人都是自食其力,我們那裡有一大片美麗碧綠的草原,你可以放心自在的在草原上騎馬馳騁,還可以和那些百姓一起織布擠牛奶,閒暇時,我可以陪你靜靜的坐在高山上,傾聽着花草樹木的聲音。”
“它們來自靈魂的歌唱,小月月,你相信我,那是一片美麗的人間仙境,你如果去了,一定會喜歡的。”
在講到自己的家鄉時,納蘭書一雙桃花眼中迸射出無限的星光,那是平時沒有的,寧析月靜靜的看着,腦海裡彷彿也隨着納蘭書的話看到了那美麗如仙境般的畫面,就連自己的手什麼時候被納蘭書給抓住都不知道。
“月月,如果你肯跟我走,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納蘭書滿目真誠,這一切都是他發自心底的真心話,只要寧析月願意和他走,他願意捨棄一些利益。
“不得不說,你的話讓我很心動。”
抿了抿脣角,寧析月低下頭,長睫斂下眼底的異樣:“只是,我不會去。”
縱然她是真的非常的嚮往納蘭書說的那個地方,但寧析月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更重,陸溫和寧嘉禾這對蛇蠍母女還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封亦辭更不能坐上皇帝,還有前世那些害了將軍府的一切人,她都不能放過。
想到將軍府那些個冤魂,寧析月雙眸中迸發出無限的幽深陰冷,就連房間內的溫度都在這一瞬間驟然下降,冷的令人背脊生寒。
納蘭書臉色一僵,頓時覺得眼前的寧析月很是陌生,可好像又有另一種感覺,彷彿寧析月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皺了皺眉,納蘭書輕聲詢問:“小月月,你當真不和我一起去了嗎?”
“是。”
寧析月重重點頭,絕美的容顏面無表情:“納蘭書,你是牧越國的太子,你可知,我和你一起離開,那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有什麼後果?”
在納蘭書看來,寧析月這根本就是故意拒絕自己的藉口,他不知道別的,只知道自己喜歡這個女人,想用盡自己一切的力量來幫她。
只是,這份好心,現在就這樣被任意踐踏了。
納蘭書眼底不經意間閃過的黯然讓寧析月心情複雜,但還是冷着一張臉說明了這其中的厲害關係:“納蘭太子有沒有想過,我現在身上揹着的是殺父罪名,這個罪名會伴隨我一生,即使我逃到了牧越,也是同樣的結果。”
“那又如何?”
納蘭書一臉不在意:“到時就說你是我即將過門的太子妃,任由牧越的何人,也不敢多說一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