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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昭華看着盛怒中的言瑞謙,頓時就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後,沉聲說道:

“是誰告訴你鶯歌兒在我這兒的?她和你說了什麼,居然讓你這樣對自己的姐姐發火,她說我欺負鶯歌兒嗎?說我要找鶯歌兒的麻煩嗎?言瑞謙,我請你長長腦子好不好,我就算想對付鶯歌兒,也不會用這種低劣的手段。”

“是啊,你終於承認你想對付鶯歌兒了。我真搞不懂,她到底怎麼得罪你了?不就是給我送了兩口吃的,給我送了一塊帕子嗎?至於讓你這麼恨她?還是說鶯歌兒的行爲,挑戰了你大小姐的權威?言昭華,你說我沒腦子,你自己又好到哪裡去?別說我不把你當姐姐,你從小到大把我當成你的弟弟嗎?當別人孤立我的時候,你對我避之唯恐不及,生怕受我連累,當我在外面受了欺負來找你的時候,你冷言冷語把我趕走,現在倒是想和我重拾姐弟情義了?可我倒要問問你,我們倆之間的情義又在哪裡呢?就憑你給我送了幾回吃的,給我說了幾句好話嗎?我沒那麼好騙,你如今在搶母親的嫁妝,自然要拉攏我在同一邊,你只是利用我罷了,何必擺出一副姐弟情深的樣子呢?”

言瑞謙激動的說着話,言昭華只覺得心跳的厲害,臉頰也有些紅,不可否認,如果她沒有重生回來,那麼她對言瑞謙就真的是像他說的那樣,從前她把言昭寧和言書彥認作是弟妹,可對於大家都不喜歡的言瑞謙卻沒那麼好,直到後來她經歷世事,一時頓悟後才知道,誰纔是她真正的親人。

言瑞謙看着言昭華似乎有些受傷的樣子,嘴脣也動了動,想上前去說句軟話,卻又提不起勇氣認慫,將鶯歌兒扶起來之後,言瑞謙才又開口說了一句:

“你可以不親近我,可以和旁人一樣嘲笑孤立我,但鶯歌兒是我院子裡的人,請你以後別再打她的主意,若是她有個什麼意外,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這句話之後,言瑞謙拉着鶯歌兒就要離開,言昭華上前兩步喊住了他,說道:

“我從前確實不該那樣對你,我保證今後不會了。可是你得明辨是非,不要被一些小人矇蔽了雙眼,受人利用還不自知。”

言瑞謙沒有轉身,冷冷一笑,無情說道:“我被人利用?是啊,我就是被你利用了。你想從太太那裡拿回母親的東西,你儘管去拿好了,我不會從中作梗,所以,你大可不必拉攏我,東西可以全給你,我一分一毫都不要,絕不會和你爭就是了,從此以後,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兩不相欠,兩不相干!”

說完就要走,卻被言昭華三兩步追了上去,攔在他們面前,說道:“言瑞謙,你別任性好不好?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在你面前搬弄是非,誰告訴你,我對你好是爲了拉攏你,誰告訴你,我怕你和我搶東西?今天給我把話說清楚。”

言昭華很想好好跟言瑞謙說話,可這小子的話實在太氣人,很明顯就是受了人挑撥,誤會可以解釋清楚,可這背後挑撥之人實在太過陰險,言昭華一定要弄清楚,將她從言瑞謙身邊趕走才行。

言瑞謙還在氣頭上,稚嫩的臉上滿是怒火,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怒氣本就不容易平復,對着言昭華攔着的手臂就是一推,兇惡說道:

“你少跟我假惺惺了。讓開!”

言昭華沒想到他會推自己,腳步不穩,直接向後跌了下去,就在她跌下的那一刻,衆人只聽一聲怒喝:

“你們在幹什麼?言瑞謙你這個孽子!”

擡頭看清來人的時候,不僅言瑞謙愣住了,就連言昭華都嚇了一跳,言修一身紫袍朝服,似乎剛下朝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裳的樣子,只見言修此刻神情暴戾,怒目瞪着言瑞謙,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謝氏追隨在他身後,臉上亦表現出關懷的神色,趕忙小跑過來,將言昭華扶起,說道:“謙哥兒這是做什麼呀,華姐兒是你姐姐,你怎麼能對她動手呢?”

言瑞謙辯無可辯,本來看見言昭華被他推得往後倒,他還想去扶來着,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青雀居的言修看了個正着,並且正巧就看見了他推到言昭華的畫面,言瑞謙腦中靈光一閃,似乎發現了什麼,可那個念頭一閃而過,讓他沒能抓住。

謝氏將言昭華扶起來,說了那些話之後,言昭華正盯着謝氏,言修就走上前來,對着言瑞謙就重重打了一巴掌。

隨着那一聲‘啪’,整個青雀居的氣氛似乎都凝滯了,言瑞謙的臉被打偏在一邊,牙齒被打出了血,從嘴角流下來一點,言昭華也嚇了一跳,她是真沒想到言修對言瑞謙會下得了這樣的重手,眸中迸射出的冷意叫人心寒。

謝氏趕忙又轉到言瑞謙身邊,扶着言瑞謙的胳膊,對言修說道:“侯爺這是做什麼?謙哥兒纔多大的孩子,哪兒受得了您這一巴掌?縱然有錯,可也不該動手打他呀。”

言修毫無悔恨之意,指着言瑞謙說道:“這個孽子目中無人,傲慢孤僻,原本念他有上進之心,還替他奔走,可如今看來,他就是個壞了根的胚子。”

言瑞謙捂着臉,一雙秀氣的眸子裡脹滿了血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恨意,拉下謝氏扶着他胳膊的手,對言修吼道:

“是,我是壞了根的胚子!我目中無人,傲慢孤僻,我給言侯爺丟臉了,我給言家摸黑了,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傷心欲絕的拋下這麼一句話之後,言瑞謙推開擋在他面前的人,就衝出了青雀居的院門。

言昭華想追出去,可也知道如今言瑞謙此刻情緒激動,不會聽得進旁人的勸說,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是最叛逆的時期,只能軟着來,硬來的話,是會更加激發他暴戾的,所以,言昭華想追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打算給言瑞謙一點時間冷靜冷靜,今日之事,若是他再大一些,肯定一眼就能看出癥結,不會做出這種衝動的事情來。目光又轉向了謝氏,只見她正在言修身旁低聲安慰着他,神態溫婉,舉止優雅,怎麼看怎麼一副賢妻的模樣,卻讓言昭華髮自內心的噁心。

言修似乎還沒有消氣,看向了言昭華,問道:

“有沒有哪裡受傷?”

言昭華搖搖頭,說道:“沒有,不過是跌一下,謙弟纔多大,能有多大的力氣啊。”

可是你打他卻是用了全力的,言昭華似乎能對那一巴掌感同身受,她似乎正經歷着上一世那種,讓人一步步逼得被討厭,被厭惡的過程,謝氏當年就是用的這些離間手段把她和謙哥兒的名聲和關係毀掉的吧,真是下作,此時此刻,言昭華由衷的感謝老天爺讓她重新活過來一回,讓她有機會能夠把這些加註在他們身上的惡意全都扯碎。

言修聽了言昭華的話,低頭看了一眼仍舊有些發麻的手心,他的手到現在還有感覺,可見剛纔用了多大的力氣,怪不得那孩子嘴角都被打出血了……

言昭華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看着同樣有些發懵的鶯歌兒,只見她心虛的別過了眼神,然後低着頭對言昭華和謝氏他們行了個禮,就追着言瑞謙離開的腳步跑了去,言昭華知道,就算現在把鶯歌兒給扣下來也沒用,她來青雀居沒做什麼,只不過摔倒的時候被言瑞謙看到了,言瑞謙來了脾氣,對言昭華髮火,主動動手推了言昭華,從頭到尾,並沒有鶯歌兒這個丫鬟什麼事,就算言昭華指認她,也沒有確實的證據能證明是她在背後挑撥離間,一切只有等言瑞謙冷靜下來,才能問出真實的情況來,所以鶯歌兒離開,言昭華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

言修叮囑了言昭華幾句,讓她好好休息,態度比對言瑞謙的態度要好不知道多少,其實從上一世開始,言昭華就沒有想明白,言修對待謝薇還有她留下的兩個孩子到底是什麼感覺,要說他不聞不問吧,可最起碼上一世言修沒有帶兵駐守前,她和謙哥兒在府裡都活的好好的,言語上的不算,兩人過的都很平安,可要說他對他們有心的話,也不太像。

言修離開,謝氏主動要求留下來照顧一會兒言昭華。

謝氏扶着言昭華入了內,兩人都沒有說話,謝氏讓人去給言昭華拿一點金瘡藥來,堅持要替她上藥,儘管言昭華的身上沒有任何損傷的痕跡。

“哎喲,這個謙哥兒也太不知輕重了,居然對一個姑娘家動手,幸好是沒事,若是在身上留個什麼疤痕,那將來可怎麼辦喲。”謝氏將言昭華的手放在掌心,陰陽怪氣的說道。

言昭華沒有抽回手,只是微微一笑:“謙哥兒年紀小,也是受了奸人矇蔽才這樣的。”

謝氏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情泰然,仿若這件事跟她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似的。言昭華又出言問道:“對了,嫁妝單子福伯已經來回過我,太太那邊都準備好交接了嗎?”

“那是自然,早就準備好了。”謝氏回答的十分坦然,言昭華卻一個字都不相信,謝嵐怎麼可能爽爽快快的把東西還給她?鬼也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