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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馨柔正說着話,言昭寧也坐了過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對她們問道:

“姐姐們在說什麼?譚世子可是定親了?”

謝馨柔和言昭華對視一眼,謝馨柔彷彿再說‘我已經很小聲了,她這都能聽見?’,可言昭寧問了,她也不好裝作沒聽見,謝馨柔便隨口應付了兩句:

“沒定親,就是聽說了幾句威武候夫人的閒話,你小孩子家家的,就別攙和了。”

言昭寧倒是很感興趣的樣子:“威武候夫人?她說了些什麼呀?我之前也見過這夫人,還挺和善的一個人,上回姨奶奶請她去做客,她都沒有推辭呢。”

言昭寧似乎對耿氏印象還不錯的樣子,謝馨柔哪裡好繼續說耿氏的不好,便點頭道:“是啊,是挺和善一個人,我和大表姐就是在說,將來誰嫁入威武候府,定能婆媳順和,過上好日子呢。”

謝馨柔不打草稿的胡說八道,讓言昭華對她側目相看,言昭寧聽了謝馨柔的話卻是嘟起了嘴:“纔不是呢,姐姐們就瞞着我吧,真是的,我又不會去威武候夫人面前告狀,你們何必騙我?也太沒勁了。”

說着便有些生氣的樣子,謝馨柔瞧着覺得過意不去,湊上前安慰道:“好妹妹,這就生氣了?不是瞞着你,而是我們真沒說什麼,只不過加了一句,威武侯夫人挑兒媳挑花了眼,看了好些個貴女都不滿意的樣子,不知道今後要挑什麼樣的天仙呢。再沒有說其他了,今兒是好日子,可不許生氣啊。”

言昭寧這才轉過身,看着謝馨柔,杏眼圓睜,一副不諳世事的天真表情,謝馨柔一怔,似乎有所覺的樣子,言昭寧彎起了嘴角,淺淺一笑:“這就是了嘛,我們可是姐妹,你們不許瞞着我說悄悄話,好話壞話,終歸我又不會出去瞎傳的。”

謝馨柔賠笑:“好好好,今後絕對不說悄悄話了。”

就聽樓下發出一聲叫好,言昭寧又給吸引過去,她離開之後,謝馨柔和言昭華坐的很近,言昭華正在輕輕的敲核桃,見謝馨柔湊這麼近,有些不解,想說話卻給謝馨柔抵住了脣中,這回謝馨柔學乖了,只敢用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說話。

“你有沒有覺得,寧姐兒最近在學你?”

謝馨柔的話讓言昭華訝然轉身,瞪大了眼睛,水汪汪的眼睛裡彷彿盛滿了望江樓後的江水般,波光粼粼,靈氣四溢,謝馨柔眼前一亮,又道:“對對對,就是這種眼神。”

言昭華的招牌就是水汪汪的大眼睛,狡黠靈動,五官秀美,從前的言昭寧以圓潤豔麗著稱,可最近她一下子瘦了很多,這也就罷了,可就連穿衣風格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前喜好偏紅綠喜慶,可最近卻忽然迷上了素雅風,品味一下子差了很多,如今就連說話的神情和動作,都明顯在模仿言昭華,謝馨柔這些日子也沒和她多說什麼話,所以現在才發現。

可在謝馨柔看來,寧姐兒模仿華姐兒,雖然同樣很漂亮,但總覺得不是那個味兒,就好像剛纔那瞪眼睛的樣子,讓熟悉言昭華的人看了,不免有點東施效顰的意思在裡面。

言昭華只是覺得言昭寧的穿衣風格變了很多,的確和她有些相似了,但謝馨柔說的神情方面,倒是沒怎麼注意,一來她對自己什麼樣的神情也不是很清楚,二來也不相信言昭寧會模仿她的神情動作,感覺言昭寧自詡甚高,應該不會輕易向她學的吧。

元姐兒和悅姐兒坐了回來,呼出一口氣:“啊,看這些才子們作詩可真無聊,早知道就不來了,還以爲可以見到太子和太子妃娘娘呢。”

元姐兒素來直脾氣,悅姐兒也是個敢說的,兩個姑娘如今也都出落成了大姑娘,模樣俊的很,元姐兒說完之後,悅姐兒就接着補充:“就是的。還不如在街上看花燈呢,再吃一點民間小吃,可比這作詩好玩兒多了。”

“要不是待會兒有什麼抽籤,我真想現在就走了。哎哎,你們說,待會兒東宮會準備什麼樣的大禮呀,這號牌都是金疙瘩,你說會不會大禮是千兩黃金,萬兩白銀?”

悅姐兒笑話元姐兒的財迷,柔姐兒也跟着湊熱鬧,故意打趣兩個小姑娘:“怎麼可能!千兩黃金,萬兩白銀,那豈不是要好幾輛馬車來裝嗎?”

兩個姑娘全都被柔姐兒的話說的掩脣傻笑,最後笑做一團,然後又把話題轉到了其他方面。

樓下又是一片喝彩聲,白鹿書院的院判和王福全都給驚動了,似乎是譚孝之即興做了一首詩,將氣氛推到了最高。那首詩很快就由丫鬟傳送到了各個紗帳之中,下面每做一首人人叫好的詩,就有專門的人謄寫下來,傳送到每一間雅室之中。

謝馨柔也覺得好奇,丫鬟送上來之後,就圍過去看,元姐兒打開之後,柔姐兒就說:“讀出來,讓我們也感受感受這探花郎的文采。”

元姐兒興致勃勃的點頭,而後朗聲讀道:

“詩名叫做《美人賦》,纖雲朝露,依枕弄妝花,情極無語,曉窗夢昭華……”

元姐兒讀了一半,倒是停住了,訝然的擡頭看着謝馨柔和言昭華,只見言昭華的臉色都變了,謝馨柔也是蹙起了眉頭,元姐兒試探問道:“還……還要讀下去嗎?”

謝馨柔擺擺手:“行了行了,別讀了,什麼破詩!”

曉窗夢昭華……這譚孝之想幹什麼?這詩句也敢堂而皇之的做出來。

其他人聽來倒也罷了,可這詩在熟悉言昭華的人聽來就不是那個味兒了,他這是想作詩調戲華姐兒嗎?看了一眼言昭華,見她除了臉色冷了下來,倒是沒什麼特別反應,雅間內的氣氛有點尷尬,謝馨柔活躍氣氛道:“哎呀,都什麼表情,不就一首破詩嘛,可別當回事了。”

元姐兒咬脣:“這詩……也太爛了。真懷疑那什麼譚世子的探花郎是怎麼考來的。”

其他姑娘見言昭華並沒有什麼怒意,也放心下來,本來嘛,就是一首詩裡帶了個名字,又不是什麼不好的詞,若是計較也太大驚小怪了,氣氛也就沒先前緊繃了,悅姐兒帶頭說笑起來。

言昭寧的臉色比言昭華還難看,雖然表面沒怎麼表露出來,但是一雙手緊緊捏着,指甲戳入了肉中,就連呼吸都變得不平順起來,坐在欄杆前的雕花橫斷之上,目光陰沉的看着言昭華,言昭華現在可沒心情去分析這位小姐哪裡又不如意了,一心只想把譚孝之那個輕薄的混蛋掐死!他用什麼詞不好,偏偏將她的名字加入詩裡,分明就是故意的!可他這麼故意爲之,到底想幹什麼呀!

原本還算平和的心情,頓時不爽起來。幸好詩會在譚孝之這一首不知所謂的詩句中落下帷幕,緊接着就是抽籤的環節了,其實要說人沒那麼多高雅的心思,就是再貴的人,也難免會有這樣的小心思,所以,抽籤對她們來說,不是得到禮品和東西,關鍵就是要那份運氣!

言昭華因爲譚孝之的一首詩,弄壞了心情,雖然看着神色無異,卻是再沒有關注誰抽籤中了這種事情了,只靜靜的等待着詩會的結束。

可王福全那尖銳的聲音刺破耳膜,再報出了幾個號碼之後,清清楚楚的說道:“四十四。”

全場有些靜,言昭華沒反應過來,還是謝馨柔過來摸出了她的號牌,比對了一下,言昭華才驚覺過來,一個美貌丫鬟已經上來請她,言昭華還在發愣,謝馨柔一把將她拉了起來,語氣有些興奮:

“還愣着幹什麼呀!抽中你了,快去看看是什麼禮!”

其他姑娘也在起鬨,謝馨柔將號牌塞入了言昭華的手中,然後推着她,讓她趕緊跟着丫鬟下去,言昭華被趕鴨子上架,依舊雲裡霧裡,不知道這運氣怎麼就落在這看起來有點晦氣的四十四號上了。

低頭看着手心裡的號牌,怎麼想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

和她一起被抽中的還有另外兩位小姐,一位是孫太傅家的小姐孫如意,她作詩一絕,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另一位是戶部尚書家的錢小姐,和言昭華一樣,她是跟隨長兄來湊熱鬧的,沒想到也有這等運氣,圓乎乎的臉上滿是笑容,一雙眼睛盯着言昭華,言昭華見她笑得着實可愛,便回了一笑。

沒想到在場這麼多人,可抽中的全都是姑娘,令在場男賓感覺到有些無奈。

人人翹首以盼是什麼東宮的大禮,王福全揭曉:“太子殿下早有吩咐,此彩頭一早便已定下,今日是元宵佳節,諸位有緣得此號牌,實屬有緣,東宮出一艘皇家級七寶燈船,由宮中三品樂師坐鎮,有歌舞,美酒,佳餚,遊禮江,至護城河,賞兩岸花燈璀璨。另有太子和太子妃親手製定之花牌,可入太子府覲見,如此,還請三位小姐登船。”

言昭華聽了這份‘大禮’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擡頭看向了三樓她們所在的雅間位置,紗簾後,姑娘們翹首以盼,紛紛對王福全說的這份禮感到了羨慕,倒不是羨慕言昭華她們坐皇家七寶燈船遊禮江,而是羨慕能夠得到那可入太子府覲見的花牌……

可言昭華真的很想說一句,她覺得這份‘大禮’在她看來,着實沒什麼吸引力,還不如給點金銀打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