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鳳千陵譴責謝嶼的別有居心:“你分明就是想……”

“想怎麼?”謝嶼倒好奇這小子到底想說什麼。

鳳千陵咬牙切齒:“你分明就是對我姐有意思,你就是想睡我姐!”

謝嶼:“……”

假裝什麼都沒聽到的李叔和李懷:“……”

謝嶼覺得自己很無辜,他雖然時常想親親言久、抱抱言久,但是還遠沒有到想睡她的地步,雖然他的最終目的也有想睡她,但他想要的是言久心甘情願給他睡啊,不對,和言久睡覺只是他的目的之一,他還有很多事想和言久一起做。

多了去了。

謝嶼怕言久這不染塵埃的小花朵被鳳千陵給污染了,趕忙岔開話題道:“你小小年紀,腦殼裡都裝些什麼東西呢?什麼睡不睡的,有辱斯文!”

李懷心道:“人家鳳千陵不過說了句實話,您竟然就惱羞成怒起來了!”

“我又沒說錯,你本來就心思齷齪,還不讓人說了,你告訴你,你最好離我姐遠點,我姐可是堂堂大梁的公主,身份尊貴,不是什麼人都能娶的。”鳳千陵氣呼呼道。

謝嶼打開摺扇慢條斯理地扇風道:“我配不配得上阿久,不是你說了算的,要阿久說了才作數,你算哪根蔥?更何況阿久什麼時候稀罕過公主的身份了?她明明只想當言久,不想當什麼長樂公主,在她眼裡再尊貴的身份都是狗屁!她不稀罕!”

鳳千陵想衝上去和謝嶼幹架,但礙於李懷和李叔在場,他不是對手,只能想想。

他道:“你不是我姐,你知道什麼?”

“我就是知道啊!”謝嶼笑眯眯地說,“阿久若是稀罕公主的身份,早就回去當公主了,還輪得到沈慕白去抓她?她女扮男裝多年,爲的就是躲開你們。”

鳳千陵忽然就無言以對了。

李懷真是搞不明白鳳千陵到底是怎麼想的,打不過言久說不過謝嶼,還偏生還湊上去求虐,大約是腦子不太好,盡會做些蠢事。

李叔和李懷輪流看守,幾人短暫地休息了幾個時辰便重新上路,一路走走停停,輪番休息,也不知道走了幾天幾夜,鳳千陵感覺自己又累又餓,雙腿都要麻木了才終於聽到李叔說道:“出口就在前方了。”

本已經疲憊不堪的鳳千陵立刻精神抖擻起來。

李叔在牆上摸索了好半晌才終於摸到機關所在,他從牆上取下一塊活磚,按下活磚裡面的機關,他們面前的石門緩緩打開,刺眼的天光一下子照進來,身處地下幾天幾夜的幾人都有些不適應,擡手擋住外面射進來的天光。

他們陸續走了出去,身後的石門緩緩關上,緊挨着石門的地方就有一方小水塘,水塘裡竟然還開着幾朵荷花,瀲灩的荷花在荷葉的映襯下嬌豔欲滴,煞是漂亮。

謝嶼摘下一片荷葉接了乾淨的水遞給言久,笑眯眯道:“快喝點。”

言久長睫毛輕輕地眨了眨,好似眨出了一片漣漪,她從謝嶼的手裡接過荷葉,就着荷葉裡的水咕嚕咕嚕三兩下喝了,道:“多謝謝兄。”

一聲“謝兄”將謝嶼的笑容硬生生地打了回去,他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小聲嘀咕道:“謝兄謝兄,我沒有名字的嗎?”

鳳千陵幸災樂禍地笑。

完全不知道他在抽什麼瘋的言久:“……”

不過她還是頗會做人,既然謝嶼希望她叫他的名字,她便從善如流,她道:“多謝謝嶼。”

鳳千陵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謝嶼立刻眉開眼笑,巴巴地又湊上去,笑問道:“還渴不渴,要不要再喝點水?”

言久搖頭,總覺得今天的謝嶼有點奇怪,喝了水,短暫的歇息後他們便繼續趕路,交平縣與湖陽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他們不敢往有人的地方走,只能繞山路趕往湖陽,山路雖然難走,但總比在地下通道里沒吃沒喝好多了。

餓了可以摘果子或者打獵,再不濟還可以從莊稼地裡偷些紅薯或者花生來填肚子,至於其他的冷熱或者變天這樣的事,對熟悉森林生活的他們都毫無影響。

鳳千陵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樣的苦,接連幾日的長途跋涉和逃命生活簡直快讓他懷疑人生,好容易到了湖陽境內,他覺得自己算是小死了一回。

他們在距離湖陽不遠的大山腳下稍作休息,言久眼尖地看到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在不遠處晃盪,那用劍柄頂了頂謝嶼的手臂,擡頭示意謝嶼朝那人看過去。

誰知謝嶼擡頭就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朝遠處那青衣男子招了招手。

那男子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走近便對謝嶼單膝下跪道:“屬下來遲,還請公子恕罪。”

這男子名叫張立,年紀大約二十五六歲,看上去比謝嶼還大些,但在謝嶼面前,卻對謝嶼極爲恭敬,見到謝嶼本人,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歡喜。

謝嶼擡手讓他起身,笑問道:“你一個人在那邊晃盪什麼呢?”

張立憨憨地摸了摸後腦勺:“我在想若是我不打招呼就忽然出現在公子的面前,萬一壞了公子的事就不好了,所以等在那邊等公子傳召。”

衆人:“……”

他那麼大一個人站在那裡本就顯然,且他來來回回地走,踟躕不前,目光時不時地往他們的方向瞄過來,明顯不是敵人就是自己人,虧得他想得出來這麼一個爛主意。

謝嶼懶得跟他多說,吩咐道:“湖陽城現在什麼情況?”

張立道:“進城容易出城難,現在到處都張貼着通緝你們的告示呢,說長樂公主和太子殿下被公子所挾持,各處水路和陸路都已經封鎖了,想要離開大梁境內,得有通行證。”

謝嶼的腦門上立刻冒出了兩個字:難辦。

他頭大如牛地躺在草坪上,雙手反剪支着自己的後腦勺,問道:“商隊準備好了嗎?”

張立點頭:“準備好了。”

“派人去通知十三娘,告訴她,今夜行動。”謝嶼吩咐。

張立沉沉地應道:“是。”

謝嶼望了眼天空,而後拍拍屁股站起身來,道:“走吧,我們混在商隊中,進湖陽城。”

暗夜已至,湖陽城中萬家燈火,將整座城市點亮,一輛馬車從兗州城駛出,轆轆行駛到湖陽城的城門口,被守城的士兵攔住。

入夜後城門口便戒嚴,無論是進還是出,都不容易。

駕車的年輕男子從馬車上跳下來,幾步走到守城衛面前,笑呵呵地給守衛們一人塞了一錠銀子,拱手道:“這位大哥,我家夫人有急事進城,還望各位行個方便。”

守城衛們掂量着手裡沉甸甸的銀子,揚眉看着面前的年輕男子:“銀子我們收下了,但你們想要進去,還得按規矩辦事,把你們的通行令拿出來我瞧瞧。”

通你妹的令!

年輕男子在心中暗暗咒罵了句,面上卻笑容不改道:“我們出門時太急,通行令又忘了放在了什麼地方,沒帶在身上,還望各位官爺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

守城衛道:“那可不行,入了夜沒有通行令是不準進城的,讓你們夫人回去吧。”

年輕男子臉色有點難看起來,迫於無奈只好拿出袖中的書信遞上去,道:“各位官爺不放我們進去便罷了,我們夫人乃是威北將軍的客人,還請官爺將這封信交給威北將軍,威北將軍自會命你們放我們進去,我們且在這裡等着。”

守城衛們一聽威北將軍名號,哪兒還敢怠慢,其中一個守城衛接過信件快馬加鞭往將軍府趕去,半個時辰後,那守城衛便趕了回來,身邊還跟着威北將軍的一個親隨。

那親隨風馳電掣地一下馬,單膝跪地朝馬車內的人拱手道:“夫人,我們將軍有請。”

少年朝幾個守城衛們冷哼一聲,嚇得守城衛們噤若寒蟬,一個個的低着頭,半個字都不敢吭,少年跳上馬車,手中軟鞭輕輕一打馬屁股,駿馬嘶鳴一聲,朝城門內奔去。

暗夜的寧靜被打破,少年駕駛的馬車直接駛到將軍府門前才堪堪停下,少年伸手拉開車簾,輕輕地擡手將車內的夫人扶下車。

那夫人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親隨根本看不見她的模樣,親隨將他們引進將軍府,一直到了將軍府的書房,那手持軟鞭的少年欲要進去,卻被親隨伸手攔住,親隨露出儘量客氣的笑:“這位少俠,對不住,我們將軍只見夫人。”

持軟鞭的少年冷冷地瞥了親隨一眼,挑了挑眉道:“怎麼,難道你們將軍就打算將我晾在這兒門口吹冷風,連杯熱茶都捨不得給?”

“對不住對不住,是我糊塗忘了,西間已經略備好熱茶,還請少俠到西間等候。”親隨忙賠禮道,又微微躬身爲少年引路。

少年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擡眸不放心地看了眼書房,這纔不情不願地朝西間走去。

書房裡只有威北將軍梁孟德一人等在那裡,他靠在椅背上,手裡拿着一塊玉珏,粗糲的指腹輕輕在玉珏上磨蹭,好似拿着什麼心愛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