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中央,韓玲瓏的舞姿越發的輕盈,整個人彷彿要躍出宮殿飛舞而去一般。[]
鳳鳴曲已經到了**的部分,曲調越來越急,不少琴絃上已經染上了絲絲鮮紅,沐清雅微微皺着眉頭,手指上滲出來的血珠越來越多。
周圍的衆人全部沉浸在琴音之中,神情隨着琴聲越來越高昂而越發的沉醉,卻不知道,那些琴音之所以越來越響亮,只因爲琴絃越來越細,已經有了崩壞的危險。
韓玲瓏一個旋轉,眼神撇到紅色的琴絃,眼中閃過一道笑意,沐清雅,任憑你再怎麼能耐,也逃不過這一個死劫。
沐清雅擡頭,正對上她挑釁和得意的目光,不禁微微揚起了脣角,有些事情,黑的可以變成白的,白的也可以變成黑的,單看別人怎麼說了。想着,笑容越發的冷冽,韓玲瓏,不是我要對付你,是你太過惡毒了。
韓玲瓏激動的等着琴絃碎裂的那一刻,整顆心都在微微顫抖,卻不想,正是得意的時候,皇貴妃夏靜言猛地站起來,砰地一聲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厲聲喝道:“放肆!”
沐清雅手指微動,衣袖滑落在手背上,漫不經心的在綠綺琴上拂過。外人看到只當她是在按住琴絃,不讓琴絃顫動繼續發出聲音,卻不知道實際上她是將上面的血跡擦拭了乾淨。
韓玲瓏驚訝的停下來,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她還沒有從剛剛得意的神情中緩和過來,甚至眼中還帶着飛揚的笑意,看在夏靜言眼中,就是對她**裸的挑釁。
“韓玲瓏,你好大的膽子!”
從韓玲瓏開始選擇鳳鳴曲的時候,她心中便有些不悅,這首鳳鳴曲是她在被封爲皇貴妃的時候,晉封大典之上的配樂,是她心中最爲得意的一件事情,現在卻被用來供給她跳舞,她心中怎麼能夠舒服,在加上,本來她和皇后以及韓家的就不對付,韓玲瓏選這首曲子,她本能的就以爲是她故意爲之。
開始的時候,還能忍受下來,但是隨着衆人集中在韓玲瓏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讚歎聲越來越響亮,心中的煩躁和怒火瞬間升騰起來,忍不住發起火來。
韓玲瓏終於反應過來,連忙跪在地上,臉色變得蒼白:“玲瓏有罪,請皇貴妃息怒。”回想了一遍自己的動作,沒有絲毫不敬的地方,夏靜言爲何突然出聲責難。
夏靜言怒火中燒,微微眯起的眼睛中滿是刀光劍影,原本因爲韓玲瓏的討好而生起的得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你好大的膽子!鳳鳴曲是隨便誰都能用的嗎?”
韓玲瓏身體一顫,想不到皇貴妃竟然在這上面做文章,這鳳鳴曲雖然不是什麼人都能用的,但是她原本就說過是爲皇貴妃獻上舞,用這首曲子自然無可厚非,可她爲什麼還這般生氣?這個時候她不能辯解,只能求饒說:“無意間冒犯了皇貴妃娘娘,玲瓏罪該萬死,還請娘娘恕罪。”
夏靜言冷冷的看着韓玲瓏,慢慢的展開手中的玉扇扇了扇,因爲她恭敬的神色心中的怒氣稍稍減小了一些:“你可知道本宮爲什麼怪罪你?”
韓玲瓏搖搖頭心中一點頭緒都沒有,卻是不能明說,只說道:“玲瓏使得娘娘不高興,就是自身的罪過,因此不敢辯解什麼,不過還是想請娘娘明示,也能讓玲瓏知道自己的過錯?”
夏婧妍笑了笑,笑容沒有絲毫的溫度,說道:“這鳳鳴曲在當初皇后娘娘還在的時候,便不允許別的妃子使用,當初本宮被封爲皇貴妃的時候,因爲皇上的特地允許,纔敢使用這首鳳鳴曲,而你身爲皇后的親侄女,竟然如此對皇后不敬,我看了都覺得心寒,玲瓏,你也不要怪罪我,我今天特意教訓你,便是替皇后娘娘行使了權利。”
衆人這纔想起來當初皇后的規定,身上頓時出了一層冷汗,他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皇后娘娘雖然已經去世,但到底是一國之母,不是他們能夠冒犯的。因此全都緊緊的閉上了嘴巴,不敢亂說一句話。
韓玲瓏的臉色蒼白得更加厲害,眼中盈盈的水光,心中卻是憤恨不已,當初皇后姑姑還在的時候,夏靜言還不是在她面前做低伏小,現在之所以敢這麼說,不過是因爲現在韓家勢微罷了,換作是皇后姑姑在的時候,她怎麼敢這般肆無忌憚的教訓自己,以前可是沒有誰敢這般對自己不敬?
想到這裡,心中越發的憎恨沐清雅,微微轉頭,卻是看到她正若無其事的站在一旁,眼神一轉,開口說道:
“是,都是玲瓏的錯,還請娘娘責罰玲瓏一人便可,沐郡主是爲了幫助玲瓏纔上來彈奏鳳鳴曲的,請娘娘寬宏大量,不要牽連到郡主。”
沐清雅站在一旁,眼中隱約的閃過一絲冷意,韓玲瓏這情求得可真是到位,恐怕夏靜言原本不想懲罰自己都不得不懲罰自己了。
夏靜言看向沐清雅,看到她清冷的神色,眼中閃過一道異色,這次可是懲戒她的好機會,如果趁着這個時機……心中殺意一閃,卻又很快的冷靜下來,不行,自己不能這般莽撞,她已經領教過了沐清雅的厲害,更是藉助她的手登上了皇貴妃的位置,如果這個時候撕破臉,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事情。更何況,沐清雅智謀過人,誰知道她會不會還掌握着自己的其他把柄。
“韓玲瓏,沐郡主來到滄瀾沒有幾年,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忌諱情有可原,本宮自然不會追她的過錯,但是你這個親侄女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吧,記得五年前有一位貴人擅自彈奏了這首曲子,可是你告知了皇后娘娘,才讓那個貴人被杖斃的。”夏靜言冷聲說道。
聽到這話,衆人的神情頓時變了,她們可是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一環,五年前,韓玲瓏不是纔剛剛十一歲,小小年紀就讓自己的姑姑杖斃貴人……想不到這位韓玲瓏竟然如此心思狠毒。
韓玲瓏咬了咬脣,心中惱恨:夏靜言竟然不罰沐清雅,爲什麼?難道這兩人早有勾結,哼,不過以爲這樣就能逃過一劫嗎,那把琴的事情可是還沒揭漏出來呢!
“皇貴妃娘娘,玲瓏愧對皇后姑姑,回到家中定然抄寫孝經百遍,來抵消自己的過錯。剛剛聽到沐郡主彈奏綠綺,猶如天籟之聲,可謂是繞樑三日不絕於耳,爲了向郡主賠罪,這把琴便送給郡主吧。”說着,起身走到琴桌旁邊,看向桌上的綠綺,一看之下,心中滿是不敢置信,這把琴竟然沒壞,琴絃上也沒有絲毫的痕跡,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人騙了自己,鴉膽子根本不具有腐蝕的功效?
細細的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她可是提前找了別的琴試過的,鴉膽子的確是可以腐蝕琴絃,而之前,那盆水中的鴉膽子藥粉是她親手倒進去的,也親眼看着沐清雅洗了手,怎麼說都應該將琴絃腐蝕壞了纔對。想着,伸手在琴絃上微微碰了碰,只聽到“錚”的一聲,她指尖碰觸到的幾根琴絃瞬間崩斷!
“天吶,這是怎麼回事?”
“綠綺壞了,怎麼會突然壞了?”
“是啊,原本不是還好好地,韓玲瓏一碰就壞了,難道這琴也知道她不孝,才……”
沐清雅眼神動了動,冷漠的看了一眼不敢置信的韓玲瓏,害人終害己,如果不是剛剛故意讓琴絃割裂手指,用血將鴉膽子的沖掉一些,估計現在被討伐的就是自己了。
“都說萬物有靈,這綠綺是絕世名琴,現在竟然這般自毀,還真是讓人唏噓。”
沐清雅的一句話,頓時讓衆人看韓玲瓏的眼神越發的鄙夷。
“是啊,這般不孝之人,綠綺怎麼會讓她碰觸!”
“就是……”
聽着周圍的議論聲,韓玲瓏身體一顫,猛地轉頭看向沐清雅,臉上滿是瘋狂的恨意,天之驕女一般的她什麼時候面對過這麼多的鄙夷和厭惡,再也壓抑不住低吼出聲:“沐清雅,一定是你搞的鬼,這琴分明是你剛剛彈奏的,我碰一下就壞了,定然是你陷害我?”
沐清雅微微挑眉:“韓小姐這番話可是讓人冤枉,我僅僅是按照你的請求彈奏了一曲,在衆目睽睽之下根本沒有再碰這把琴,難道是清雅用手指將琴絃割斷一半再嫁禍給你不成?莫說嫁禍給你有什麼好處,單是這琴絃怎是手指能夠割斷的?”
沐清雅的一番話引得衆人紛紛點頭,這琴絃可不是別的,手指能割斷的話,哪家的小姐還敢彈琴。
只有夏靜言深深地看了沐清雅一眼,心中肯定,這件事情定然是韓玲瓏陷害沐清雅不成,反而被沐清雅栽贓了。好在自己剛纔沒有打沐清雅的注意,不然現在面臨窘境的還不知道是誰呢!韓玲瓏這回算是栽了!
當初韓玲蘭陷害沐清雅,最後死在了庵堂之中,這個韓玲瓏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