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薌侯梗着脖子大聲說道,“皇上在端午佳節犒勞文武百官,實乃臣等的榮幸。可是東滄戰況緊急,臣懇請皇上責罰主帥,以振朝綱。”
低頭喝茶或者吃菜的人都在心裡給安薌侯默哀,這老頭子真是老糊塗了,宮宴是宮宴,朝議是朝議。朝議上你要死諫朝堂那都沒問題,可是宮宴是賓主盡歡衆人齊樂的時候,皇上最喜歡的場面就是歌舞昇平,你還不識時務的非要提東滄那個難啃的硬骨頭。就像是皇帝吃飯,這安薌侯非要跳出來打蒼蠅趕老鼠一樣,讓人倒進胃口。
覃紜伽一語不發冷了一會兒,抿起的嘴脣看着特別的不高興。這羣老東西,東滄沒人掛帥出征的時候,一個吭聲的都沒有。九弟在東滄出了事,吐唾沫星子的倒真是不少。
覃紜伽正想冷一冷安薌侯,讓他自己清醒清醒。雖然他有心護着九弟,但是到底現在他不只是當初的四王爺了,而是這天下的君主,這個位子他想坐穩還需要很多積累,他可以有意的讓臣屬去揣測風向,卻不能太過明顯的袒護。剛剛還有些竊竊私語的席位上已經在這種微妙的氣氛裡冷肅了下來,覃紜伽淡淡掃一眼,非常滿意現在的反應。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咧一下脣角,下首竟然又有人噌的一下站起來了。
“啓稟皇上。臣有罪。”這下滿滿清泰殿的人腦子都不好使了,這安薌侯和皇上話還沒說完呢,承熙侯唐道仁跑出來認個什麼罪的。這唱的是哪一齣呢?
安薌侯使勁兒憋着不當着聖上的面吹鬍子瞪眼,心裡卻是把唐道仁祖宗十八代給罵了個遍。小兔崽子,老子話還沒說完呢,你跑出來攪個什麼局?要不是你家老太太還在,出了宮門我就得扇你巴掌去!
薛茗予心道不好,朝弓着身子請罪的唐道仁眯了眯眼。這人和安薌侯那老貨不是一路風格,但明顯也是一肚子壞水。
“哦?承熙侯你又是何罪之有啊?”覃紜伽雖然也不明白唐道仁跑出來幹什麼來了,但是他更樂意跟唐道仁廢話也好把安薌侯那不識相的晾一晾了。
唐道仁躬下的身子還沒站直,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大殿上,把那些端坐在席面後的文武百官嚇了一跳。唐道仁好歹是個侯爺,而且是當今皇后的母族,這皇上還沒發貨落罪的,什麼事兒讓他如此當衆不顧體面的?“臣有罪,請皇上責罰。九王爺乃我承熙侯府外甥,母親早喪,承熙侯府未教導好九王爺,東滄戰事失利,實乃九王爺的過錯,臣認罪。”
衆人都有種要去扶桌子才能穩住身上那種控制不了抖三抖的衝動。乖乖,承熙侯沒跪之前,還真沒誰把九王爺往承熙侯府想到一起去,九王爺母妃早逝,聽說承熙侯府當年可是對還是個孩子的九王爺不聞不問的,怎麼這時候安薌侯跳出來擠兌九王爺,承熙侯就順勢出來幫九王爺把戰事失利的罪名給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