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志磕頭的時候,覃紜修點點頭,說道,“過年門房上看仔細點兒,王妃不能太累。有客人請了安嬤嬤去做主就行。”
丁大志受寵若驚的直搓手,“小的一定看好了。”
等人都領完了,薛茗予又單獨拿了一個她常用的小繡框來。裡面是年前錦繡錦瑟幾個抽空做的荷包。圖案並不複雜,但是繡工都很是不錯。每個裡面都包着她特地讓人打的五分銀子的花生。紅芙,別雲,無琴,錦繡,錦瑟,一人磕個頭得一個。還餘下四個,薛茗予遞到覃紜修面前。
“給我幹嘛?”覃紜修愣愣看着荷包。難不成他還有賞拿?
無琴“噗哧”一笑,大着膽子說道,“王爺,王妃特意讓我們多做幾個,說給您拿去賞了執劍他們。”覃紜修身邊貼身有四個心腹,執劍挽弓他們都熟悉,還有兩個,卻一直是不露面的。
“這個……不用吧?往年我都沒賞什麼的。”覃紜修摸摸鼻子說道。
薛茗予瞪了他一眼,“往年沒賞?那不是往年沒我給你張羅嘛!今年我給你張羅了你自然得賞下去!”
覃紜修瞥了眼屋裡頭幾個當沒聽見一樣眼觀鼻鼻觀心的丫頭,嘴角微抽,一把抓過放在袖籠裡,“知道了。我拿了就是。”拿了喝口茶就坐不住了,“我去嘉槿堂看看有事沒事,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就回來。”
薛茗予忍住笑看他出去。旁邊無琴已經忍不住了,小聲道,“王妃,我猜爺肯定是去發賞錢去了。”
紅芙想說“我也覺得”,到底沒膽子,只忍不住的直點頭,別雲害怕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錦瑟錦繡低頭抿着嘴笑。
薛茗予“嘿嘿”笑出聲來,“諒他也不敢不賞下去。”
初四開始,覃紜修開始做他的第二輪木工了。上次花了小半月做好第一套滑梯,這第二套手熟了又省去不少鑽研實驗的功夫,加上他力氣大手藝純熟,到初六晚上,就完成了大半的工程。
薛茗予知道他心裡是擔心皇上,卻又有許多說不出的苦衷,也就由着他在木工活裡消磨,手頭有事去發泄,總好過一直憋悶在心裡。覃紜修向來是話少的人,讓他把肚子裡的苦水盡數倒出來,那是不實際的。
初七一早,天還烏沉沉的,一點亮光都沒有。整個雲霧山莊,都沉浸在寂靜的睡意當中。睡夢中,薛茗予搭在覃紜修腰上的手,突然感覺到覃紜修彈跳起來坐起,薛茗予驚了一跳,她眼睛還是眯着的,耳朵裡聽到一下下的雲板敲擊的聲音。
雲板一聲聲的越來越清晰,薛茗予陡然睜開了雙眼,她抓着坐在牀上的覃紜修,聲音都在顫抖,“雲板……敲雲板了……”
覃紜修木訥的轉過頭來,薛茗予從來沒有看過他的眼睛這種如死水一般毫無神采,“他……他去了……”
薛茗予坐起來抱緊了覃紜修的腰,除了擁抱,沒有再好的安慰人心的東西了。“是的。他去了。我會陪着你的,我和孩子,會永遠陪着你的。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