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予在窗前坐到太陽下山,直到無憂擔憂的上來找她,她才起身默默往回走。
薛茗予很慶幸自己擁有一個遠比年齡成熟的靈魂。她只是在偶爾獨處的時候才偷偷的惆悵一下,或者譏笑一下自己總是不湊巧的倒黴命。然後很快又不得不投入到她的孝服大業中去了。
薛茗予和無憂頭一天就去了之前裝扮過的店鋪,把人偶身上的衣服仔細檢查一遍,無憂又重新給他們梳頭,大妞也被叫來把鋪子裡仔細擦拭。
第二天一大早,薛茗予就換了上次出門那套水藍羣裝,配上寶藍禙子。只在發間,用一個大朵的湖藍色蝴蝶結,代替了髮簪,嵌在髮髻上。趁得頭髮黑亮,臉色更加白皙明豔。鋪子門只開了半扇,另一扇也是半掩着,從外面看來,好像這店今兒沒準備做生意一樣。餘掌櫃在外間守着,她和無憂就在裡間暗房裡等着。
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即使裡間的光線不是很明亮,窗紙透過來的太陽光線也越來越強。
“小姐,喬公子那不會臨時有什麼變化吧?”無憂這已經是給薛茗予換第五杯暖手茶了。按天氣,是還不到用湯婆子的時候,可是縮在這不見日光的房間裡,特別的冷。
“不會。”薛茗予雙手呵氣,“如果有變化,喬公子肯定會讓秦掌櫃通知我們的。你昨日傍晚去秦掌櫃那收這個月的銀子,秦掌櫃不是什麼都沒說麼。”再者,以她的直覺,喬澤熙這人,應下的事情還是能堅定做下去的。上次讓他偷偷把自己做的人偶混進宮去,剛開始他很猶豫不決,薛茗予還真有些沒把握他到底會不會去做呢,後來證明他答應了的話還是有效的。
兩人剛落下話音,就聽到外間“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了來,“應該是這家吧,進去問問。”可不正是喬澤熙熟悉的聲線!薛茗予和無憂相視而笑,心頭落地。
“怎麼好像還沒開門的樣子……”
“喲……兩位客官。小店可不就是還沒開門呢。”餘掌櫃忙按之前薛茗予吩咐的出來招呼人。“小店現在改行了,做的可是孝服生意,就剩個牌匾還沒來得及換呢,要過段時間才正式開張做生意呢。兩位是不是找錯了?”
“那就沒找錯!”喬澤熙那公子哥的嗓門兒一粗,“還不就聽人說有這麼家要新開的店爺們纔來看看。牌匾不牌匾的還不好說……生意先做起來唄。”
“那……兩位客官看看這邊樣品,也纔剛剛擺上……”餘掌櫃背心已經溼透。老闆讓他出來打頭,偏偏要他說這番不鹹不淡的,還真怕兩個客人給說跑了,那怪誰是好啊。
順着餘掌櫃左手一指,喬澤熙和他身後一個寡言灰衣公子朝被關上的鋪門擋住視線的一角望去。
縱然喬澤熙心裡知道自己今兒是來當托兒的,他也被面前四個或坐或站全身孝服的一家四口給唬了一大跳。哎呀媽啊,小雪這死丫頭,可把他嚇死了,也不提前說一聲。臉都沒有,還都擺得像模像樣的,可不嚇得他心頭直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