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裡面的水聲漸歇,薛茗予才捧了衣裳進去,像個小媳婦兒一樣低眉垂目的服侍着張開手臂的覃紜修一一穿戴好。她目不斜視,臉上還是暈染了水霧蒸騰的紅雲。還是外面輕輕的瓷器相碰的聲音,才讓薛茗予在尷尬中找到話頭,“該是面來了,正好趁熱吃去。”
覃紜修忍住笑意,並沒有急急走出去,而是又坐在了輪椅上,將厚毯子重新蓋好。薛茗予微愣片刻,才又咬牙使勁兒推了輪椅出去。
無琴拿着托盤正要出去,覃紜修擡眼看了她一眼,“這幾****在外頭值夜吧,皇上旨意讓我好生修養幾天,晚上想睡舒坦點兒。”這後半句卻是跟薛茗予交待的。
無琴福了福,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薛茗予素來是不喜歡人值夜的,只要覃紜修在家,院子裡就沒讓丫頭值夜的習慣。但是若是覃紜修不在家,無琴就會在緊挨着正房的小廂房裡歇息,也算不得值夜,但是能將院子裡的動靜都聽個清楚,斷然是不會讓一般人摸進來的。
今兒覃紜修這樣提出來,無琴自是知道不是叫她留在小廂房睡覺的。她下去去翠微山房守門的婆子那邊轉了一圈,又去側門交待一番,這纔回屋換了身利索衣裳,腳尖一點就翻身上了正屋房頂。
屋裡正抱着海碗哧溜溜對付麪條的覃紜修擡眼瞟了下屋頂,豎着耳朵聽了兩下動靜,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還是這面好吃吧?”薛茗予見他點頭,還以爲他是好久沒吃着這麼勁道的手擀麪,還有口味這麼火辣的湯頭,瞪着大眼睛跟討賞的小姑娘般。
“嗯。好吃。”覃紜修笑眯眯的捧起碗刺溜兒喝下一大口湯,說實話,豔京這大冬天的,吃這麼一碗麪將那寒氣從毛孔都逼將出去,不光是胃裡頭大大的得到了滿足,簡直是渾身上下都舒爽了。
薛茗予像是得到嘉獎的小丫頭一般,笑吟吟的無比狗腿的捧上漱口水,和淨面的毛巾,覃紜修接過去後,她又體貼的倒上兩盅熱茶。也沒喊丫頭進來,而是將碗筷放到托盤上親自端了出去。
再挑簾子進來時,覃紜修已經半躺在了牀上。雖然剛剛薛茗予還不放心的小聲囑咐錦瑟明兒一早早點去看看笑笑鬧不鬧騰,一回屋看見覃紜修靠在牀頭雙手交握在胸前閉目養神的樣子,薛茗予心裡像是暖風吹鼓了風帆一樣。
她脫了外衫,利索的爬上牀,鑽進被窩,頭輕輕靠在覃紜修臂彎裡,頓時覺得心裡面踏實極了。“嗯,你跟皇上談的如何了?”
覃紜修將懷裡溫熱的嬌軀攬緊了,嘴角得意的一勾,“當然是如我所願,不然我就不會這時候纔回來了。”
白日裡挽弓的口才太差,嗯,好吧,覃紜修的口才倒是比挽弓好不了多少,但是奈何薛茗予問的有技巧。夫妻倆久別重逢,倒沒有急着用行動去勝新婚,而是捂在暖暖的被窩裡正兒八經的聊起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