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阿楚那邊,什麼消息能瞞得住她?放心吧,一些螞蚱而已,能蹦躂多長時間?倒是殤兒,現在如何了?我就搞不懂了,阿楚怎麼會將殤兒交給你?一個和尚而已,難道是打算讓殤兒跟着你出家扮神棍?哼,沒前途的一條路。”
“哎?瞧這話說的,搞得我是多麼的沒用似的!”
雲鴻哼了一聲,頓時就不滿的說道。
似乎雲鴻和月霓裳天生就不對盤,所以每次見面,兩人基本上都是針鋒相對居多,很少會真正的和平相處,好好的說上幾句話。
“你有什麼用?整日裡面就知道胡說八道,胡扯渾扯倒是沒有人能比得上你!”
嗤笑一聲,月霓裳毫不客氣。
她其實倒也不是真的瞧不上雲鴻,只是習慣了對他這般的態度,若是想改的話,乍然也是改不掉的。
雲鴻好像也習慣了她的態度,根本也就不生氣,哼哼唧唧的兩聲之後,又接着剛剛的話題道:“阿楚此番前往那裡,實際上我並不贊同,她若是出現危險,那可如何是好?汴京的事情不小,一個不小心,那就是滿盤皆輸,代價未免太大了一些。”
“你又知道了什麼?”她挑眉問道。
“並非是知道什麼,而是感覺!總覺得這次皇上下旨冊封楚靈玉這件事情上面,過於的草率了。”
“你不是說小皇帝被控制了?那還有什麼奇怪的?”哼了一聲,月霓裳不屑的說道。本身就不是什麼大事,她還以爲是爲了什麼事情呢!
被控制了的人,失去了神智,做出來什麼奇怪的舉動,根本就在情理之中的好吧?有什麼值得奇怪訝異的?真是搞不懂他到底哪來的那麼多的歪理?做和尚做到這份上,也忒奇了些。雖然確實是懂一些詭異的算命之術,但也不能真的太過於當真了吧?
月霓裳雖然心中確實是非常的佩服雲鴻年輕輕輕的就得到了那麼多的人的推崇,確實是非常的有本事。但作爲一個從來不相信命的人,讓她去相信雲鴻說的那些話,她是無法接受的!
當然,不可否認,雲鴻這個人,但從這個人來說,還是非常的討喜的!
“我覺得,你也別將事情想的太複雜,本身,就是一羣齷齪的人湊在一起,做出來的事情,能光明正大到什麼地方去?不管小皇帝到底是因爲什麼而被控制,我從來不覺得這位小皇帝是以爲善茬,相信阿楚應該也非常的瞭解纔對!”
雲鴻摸着光潔的下巴,皺着眉,若有所思的說道:“其實更加應該考慮的是楚靈玉身後的人,到底是誰在撐腰?蘇太后在裡面扮演着什麼角色?楚老太在裡面又扮演着什麼角色?甚至於,這些人的背後到底是誰在撐腰?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是不是打算對付阿楚?還是說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只是想要大荊的江山?”
雲鴻一連串的反問,彷彿是一個將事情已經全然的掌控在手中的人一般,明白而透徹,讓人找不到絲毫的毛病出來。
眨巴了幾下眼睛,月霓裳顯然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麼一大串的話出來。
她吶吶半天,才幽幽說道:“你不是會算嗎?算算吧,也許就知道了!”
“就是算不到啊,要是算到的話,我纔不會來找你!”
雲鴻頓時就沒勁了,他就是算不出來,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應該是吉凶難測,看的就是一個結果而已。
這個答案,還真的是讓月霓裳非常的訝異,她眨了眨眼睛,忽而笑道,“這件事情,也就你纔會當回事。算不出來,纔是情理之中,如果什麼事情都能算得出來,那麼這樣的人生,彷彿就像是被規劃預定好了一般,沒有任何的意思可言!雲鴻,算不出來,有的時候不一定是壞事,這麼多年,一路走來,並非是靠着算出將來的每件事情的走向,我們才走到今日。阿楚的話,我相信,無論發生任何的事情,她都會處理好!哪怕處理不好,我們也會去幫她!只是這麼簡單而已,怎麼到了你嘴裡,似乎就變成了一個天大的,彷彿天都塌陷下來的大事兒一般?這一點真的得放心,阿楚會好好的,我一定會讓阿楚好好的。”
雲鴻沒再說什麼,話都到了這份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再說,也不過是一些沒有絲毫用處的廢話而已!
沉吟了一會兒,雲鴻突然問道:“那麼蘇太后,你打算怎麼辦?不管她了?如果背後真的有人的話,她可是會死的!謀害皇帝,就算是背後的人不殺了她,小皇帝清醒了,定然也不會饒過她的。”
月霓裳的臉色微微一冷,道:“她與我何干?我是粗鄙的江湖兒女,她曾經是一國之母,現在是當朝皇太后,誰能傷得了她?她乃是貴人,何須旁人來關心?”
這話裡面充滿了冷嘲熱諷,蘇太后的事情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如果不是爲了阿楚的話,她根本就懶得理會那個老女人,還真的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哼,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到底是十月懷胎,血脈相承,真的能做到……”
“雲鴻,你知道你今天說的話都非常的惹人厭煩嗎?我最不耐的就是聽別人說一些教訓我的話,你若是沒事的話,就回去等着好了,少沒事找事的盡說一些無趣兒的事情,我耳朵不喜聽。”
打斷雲鴻的話,月霓裳的聲音很冷,她最不耐煩的就是別人提醒他,她的身份是什麼,生她卻不養她,只知道在她的身上尋找利益的人是誰!
正是因爲考慮到蘇太后生了她,雖說確實是沒有養育她,到底當初十月懷胎,還是有一些情分在其中。但是這一份情分,在這些年來,蘇太后愈發的得寸進尺的作爲之後,她欠的情,早已經還得一乾二淨,早就不欠了。
月霓裳看似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可心思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讓人猜得透的。她認可的人有之,但真心相交的人卻很少,能得到她的認可,且還願意真心相交的人,這個世上除了楚瑤華之外,已經找不出來第二個人,她也沒有打算再尋找第二個特別的人。在她看來,特殊的,讓她真心相待的人,一個人就足夠了。
父親也好,母親也好,不過只是一個稱呼,不曾養育她,不能照顧過她,更遑論是給她一點疼愛的人,她何須在意?她若是不認,誰還能逼迫她不曾?小時候需要人來照顧的時候,都這麼的過來了,現在她已經不需要人來照顧了,又何須需要一些虛僞令人作嘔的人過來?
雲鴻挑了挑眉,扁了扁嘴巴,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什麼,又站起來,道:“好吧,既然這樣,我回去了,殤兒還等着我呢!”
說起殤兒,月霓裳眯起眼睛,咬牙切齒道:“雲鴻,要是你教壞了殤兒,看我不好生的教訓你一頓……”
“你該好生的教着漣兒纔對,各司其職,各司其職……”
“你的這張嘴,倒是真的一點也不饒人,滾去吧,和尚做到你這份上,倒是少見!”
“我是神僧,會算的……”
“就你?”
“難道不是?”
“可是剛剛你還不是說算不出來嗎?這是哪門子的神僧?”
“你……爲女子難養也……”
……。
麒麟族!
麒麟王府的書房中,麒麟王寧之逸面色淡淡,倒是始終噙着笑,外面已經翻飛的傳言,他彷彿根本就不受到影響一般,明明談論的是傳聞中他所深愛着的麒麟王妃,可他的態度,卻實在是很難與外界傳言的那位深情不移的麒麟王聯繫到一起來。
此時此刻,書房中就寧之逸與寧祁父子兩人面對面坐着,從容貌氣質上來說,兩人的氣質都頗爲的相似,令人驚訝着迷。
寧祁雖然年紀較輕,但這些年來的經歷卻不同於常人,多了幾分的隱忍與從容。而寧之逸,早些年的傳奇也是不容別人所懷疑的,那隱藏在溫和氣質下的殺伐果斷自然也是極爲耀眼。
父子兩很少這麼的面對面的坐着,即便是這麼的面對面,說實在的,也很難說是多麼的瞭解對方。雖是父子,又不似父子,但是身上明明又流淌着同樣的血脈!
“外面這些日子倒是極爲的熱鬧,世子對外面正在盛傳的事情,可有什麼想說的?”寧之逸端起茶盞,輕輕的撇了撇,垂眸溫和的問道。
“不過只是傳聞而已,父親覺得我能說些什麼?父親教育過我,傳言是最信不得的,尤其還是空穴來風,無法證實的傳言!”寧祁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笛,低垂着的眼瞳中閃爍着絲絲別樣的情緒在其中。後又收起笛子,微笑着擡起頭,道:“父親也不用太過於放在心上,到底不過只是一件小事,母親這些年一直都下落不明,又如何會輕易的出現?我調查了許多年,一直都沒有調查的出來母親的消息,父親覺得,這種在家門口的傳聞,又有什麼地方值得信任?”
寧祁的意思非常的明顯,就是根本不將這件事情,這個傳聞放在心上。
母親的事情,他心中有打算,並不希望別人插手,哪怕是麒麟王,他的父親,他也不希望。
外面的人長長傳說,父親對母親是極爲的情深的,卻只有他心中清楚,遠不是外面所傳那般!
父親似乎對母親有諸多的誤解,連帶着也就不可能有多少的真心實意。至少在他看來,是在是很難從父親的身上看到對母親的那股子深情,漠不關心的態度,讓人覺得心寒。
記憶中,他對母親並沒有多少多麼深刻的印象,很多的不是非常深刻的記憶已經逐漸的模糊,但是多少還是有些記憶存在的,那高貴額人令人感到舒服的氣質,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哦?世子的意思是已經有了決斷了?那就好!”寧之逸放下茶盞,對此事倒是沒有繼續的詢問下去,反倒是點點頭表示贊同。話鋒一轉,他將話題轉移到楚瑤華的身上,漫不經心的問道:“大荊的右相,以一介女子之身能走到這一步,倒是讓人忍不住的側目!世子的眼光不錯,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奇女子。不過,相比較這等能人,我反倒覺得靜雅更爲的適合你。靜雅郡主溫和懂禮,爲人不爭不搶,那四年也是常年的伴在你身邊,倒也是個難得的妙人兒。世子,女子還是身待閨中才更能貼心,不是嗎?”
寧之逸的意思非常的明白淺顯,他並不滿意楚瑤華這個人,相對於兒媳婦,他更加滿意的是靜雅那般的女子。他嘴上說着楚瑤華確實是非常的有能力,非常的聰明,但在行事作風上面,他卻並不認同。
寧祁彷彿並未聽到,只是淡淡道:“這件事情,父親還是交給兒子自己處理吧!到底是誰更得我心意,我更想要的是誰,我的心中明鏡兒是的,父親放心!我自然是非常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相比較那些有的沒的,父親難得不覺得,我有這個能力決定我自己的路嗎?”
寧之逸的眼瞳一縮,大概是他自己也沒想到寧祁會對他說出這等話來。
他雖然還是帶着笑,但眼底卻已經帶着絲絲的審視。
這個兒子,是越來越難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