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然看了眼行醫,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她便不再多問。將自己如何受傷,又要去哪裡說了出來。只是省去了周荷和二夫人的環節,她不是一個喜歡給別人惹麻煩的人,也不是容易相信別人的人。
趙澈也是明白人,她沒說的他也不多問。只看了眼她肩上纏的紗布,道:“即是去長陽城外尋人,我便捎你一程。受了傷,路上多個照顧的人也好。”
李錦然當然不會拒絕這一提議,於是答應了下來。
在這院子裡又休息了一日,這才踏上行程。趙澈雖是皇子,但卻極爲細心,不知從何處給她買了一套‘女’裝,馬車裡擔心他的傷口,特意囑咐行醫將速度行的極慢,但是李錦然知道他們是要趕回去像聖上回復江曲一事,心裡不免感動不已。
待要分別時,趙澈又給她一些銀兩,道:“早些回去,若是日後真有什麼麻煩,你到府上找我來。”
李錦然笑嘻嘻的將銀兩接過來,開玩笑地說道:“三爺要小心太子和二殿下,這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說完這話她便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趙澈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笑了笑。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個人告訴他,你要小心誰誰誰。而不是告訴他,你應該防備誰誰誰。
回身上了馬車,才發現車上多了一封信,信封雋秀雅緻小楷寫着三爺親啓字樣。他將信封拆開,細細地讀。首先她將江曲一事分析的極爲透徹,再將周荷之計弊端也剖析的針針見血。緊接着她重新提出了三個計策,第一:江曲百姓停止發放‘藥’物,夜晚改投每個百姓飲用的水井裡。第二:面對江曲周圍城市人心不穩,採取懷柔政策。面對到官府鬧事的百姓,嚴禁關押,聚集鬧事的人,官兵監督卻不抗壓。第三:在江曲每個城‘門’和人羣密集的牆壁上貼上公告,傳播瘟疫傳染的危害,讓百姓自主選擇進城還是出城。
趙澈拿着這封信,控制不住的抖了抖,這計策若是在之前,怕是行不通的,江曲百姓太固執,不說夜晚能不能投放‘藥’物,就是朝廷官員進城怕都是困難的。遑論朝廷官員守城‘門’、貼告示?這說明她早就注意到周荷之計行不通,卻利用她的計策又想了更好的方法,不費一兵一卒、一本萬利的絕妙計劃。
他開始期待下次能看見李錦然了,他明白,李錦然能將這條計策給他,並不是說她願意相信他,只是因爲他救了她的命,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自己的知恩圖報。他閉上眼,想到最初看見她昏‘迷’不醒手裡卻攥着一封信的樣子,那封信被他看了,知道這樣做不對,卻忍不住好奇是什麼讓她沒有知覺的情況下卻仍然不丟掉。他知道她在李府有了困難,她出李府是去找叫沈信的人。
他明明都知道,卻裝作不清楚,因爲她不想讓他知道。
既然你願意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助我,那我是不是也該幫助你呢?他將手裡的心緊緊攥在手心裡,像握住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李錦然在一間茅屋前停了下來,有些忐忑,蘇照離開李府已經半月有餘,不知道這個叫沈信的人還在不在,深吸了口氣,扣了兩下‘門’,不想‘門’就這樣開了。
“有人在嗎?”李錦然向裡面喊了喊,卻沒人應,她猶豫要不要走進去,就看見一個穿着夜行衣的人走出來,手上還有鮮血,她驚叫了一聲,拔‘腿’就跑。
那人也不理她,看着她背影高聲道:“信呢?”
李錦然轉過頭,警覺的看着他:“你是誰?”
那人不苟言笑,似是不愛說話,回答也極爲簡單:“沈信!”
李錦然又問:“憑什麼相信你?”
沈信也不答她,只從懷裡拿出一個用帕子包裹住的東西,走到她跟前,遞給了她。
李錦然想了想,還是接了過來,見到時蘇照給自己的‘玉’扳指,滿是驚訝的問道:“怎麼在你這兒?”她把信遞給沈信,沈信接過來迅速看完,放進自己衣袖裡。
“有人將它拿到街上賣,被我發現,自然是拿回來了。”沈信淡淡的說道。
李錦然見他一身鮮血,小心翼翼地問:“你將那些人殺了?”
沈信點點頭:“他們也曾要殺你,不是嗎?”
李錦然暗道,這人消息這般靈通,幸好是蘇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