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將她攔腰抱起放置牀榻,見她臉上一道血淋淋的刀痕,眸色變得複雜起來,卻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復了常態。他雙擊了手掌三下,門外有人低首進來。他沉着聲吩咐來人將丫鬟地屍身處理好,便走了出去。
從李錦然的屋子出來,他回到自己的別院,別院此刻已有來人等候多時。那人身穿玄色闊袖蟒袍,沉着臉飲着茶。見趙無極來,他站了起來,卻並未嚮往常那般笑意相迎。
“可是在怪我未將李錦然照顧好?”趙無極自顧自地爲自己沏了杯茶,端在手中正要品嚐。
“二殿下何出此言,要怪便怪我妹妹命不好。”張蔚然冷聲道。
趙無極見張蔚然十分不悅,嘆道:“我怎知錦然會爲了趙澈連自己的命都敢不要,若是知道她有心護着趙澈,我怎會……”
張蔚然猛的站了起來,將茶盞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你知道我並非爲此而來。”張蔚然看着平淡如常地趙無極,心中更是氣憤,當日李府浣衣房失火,又有紫鵑親自作證她去了浣衣房,他內心焦躁不安,生怕她一去無回。後來知道李錦然去了趙澈府上學習茶藝,他的心方纔落下,方與趙無極二人合謀策劃趙澈一事,得知趙澈在長陽另有落腳處,且隨身的侍衛並不多,便欲下手殺之。卻自始至終並不知曉李錦然也在那個宅子裡。趙澈救過李錦然的命,憑李錦然的性子,必然也會捨身相救。倘若他知道李錦然也在,他必會阻止趙無極這次的行動。他憤怒地看着他:“爲什麼不告訴我她也在那裡!”
趙無極見他因生氣而發紅的眸子,知此時若是不給他一個合理的交代,也許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也到此結束了。他想了想,道:“實不相瞞,我喜歡李錦然。”
張蔚然十分驚訝:“什麼?”
趙無極面色誠懇道:“李錦然這樣優秀,喜歡她的必不會只有我一人。你我都知,趙澈曾救下李錦然的命,可這不足以成爲他多日去李府的原因。想他在未遇到李錦然時,李府之地從不踏足,而現在……”
張蔚然皺着眉問道:“莫非他也喜歡李錦然?”
趙無極面色凝重,微微點了點頭,又道:“現在事情變得複雜起來,若是李錦然不喜歡趙澈便罷,可她一旦喜歡趙澈,將來成爲趙澈的妃子,那一切可都不一樣了。”
趙無極此話說的極爲委婉,張蔚然卻聽得完全明白。若是李錦然嫁給趙澈,就算此時他張蔚然能勸得動趙無極對趙澈手下留情留下一條命在。可一旦趙澈病逝,李錦然與她孩子的日子必然不會好過。思及此,張蔚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趙無極見他面露困惑之色,這才道:“你對我沒有告訴你李錦然在那宅子裡一事耿耿於懷,你又怎知趙澈是否有意留下李錦然在宅子裡,只爲能掩人耳目呢?”
張蔚然腳步微微後退兩步,有些不解道:“他既是救了李錦然的命,又怎會讓她陷入危險境地?”
趙無極冷笑了兩聲,反問道:“身在皇家,能有幾個是懷了真心思待人的,同樣都是皇子,何以皇祖母偏疼愛他一個。爲什麼李錦然好巧不巧,偏就在我們要動手的時候出現在宅子裡。趙澈既是知道我要取他性命,爲何獨獨留下李錦然一人在宅子裡?你可知那夜最先進去的人是我,倘若是趙文,李錦然早就沒了性命!趙澈不過也在賭,他賭我喜歡李錦然,必不會捨得讓她死!可現在呢,我將李錦然的命救了下來,她卻對我視而不見,爲什麼,因爲她在怨我要除掉趙澈。可她爲什麼就不想想,我爲什麼這麼着急的要除掉趙澈,若不是她自從趙澈一出現,便一次次地向他靠近,我怎會將大好的時光浪費在除掉一個病秧子的身上。哈哈,我爲了她未來的命運操碎了心,可她現在卻連一句話都不願跟我多說。”
趙無極平日從未與張蔚然說這番話,張蔚然只道是趙無極對李錦然的幾分疼愛是看在他的份上,如今才知趙無極原來懷的是這份心思。不禁有幾分動容,便道:“錦然只是一時看不清,可誰對她真的好,時間久了她自然能分辨的清楚。”
趙無極嘆了口氣:“也罷,我不與她計較便是,只是有一事,不知與你當說不當說。”
張蔚然這時已不在因李錦然的事怪罪趙無極,於是點了點頭。
趙無極道:“只怕我們要提前動手了。”
張蔚然疑問道:“你所指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