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寂這個人做事向來謹慎,如果書房裡面真的放着至關重要的東西,那麼派重兵把守也是情理中事。
但是他真的這麼自大,任憑別人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動土?
念及至此,溫慕裳心中一陣後悔,是她先入爲主了纔會這麼大意。
昨夜太子府的佈局,明顯就是一個圈套!難道景天寂已經知道有人盯上了他的太子府?
景天寂應該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來,這一世的自己跟他暫時沒有瓜葛,也沒有仇恨,況且自己一介女流,他不會防備自己。
想起來景天寂,溫慕裳突然一陣心慌,今晨慌亂之際趕回來的時候,她竟然沒有注意到景天寂有沒有離開。
但願自己沒有被發現!
忽而想到守在竹心閣的夜白,溫慕裳突然放下心來,景天寂應該是早已離開了,不然夜白一定會提早出來掩飾。
夜白。
一晚上的時間她已經看出來,夜白是個可以用的人,想來他自己也知道,跟着她來了尚書府,從此她溫慕裳就是他的主人。
帝國公府也不會再向他指使或者要監視自己,這一點溫慕裳還是相信的。
頭部一陣眩暈感來襲,溫慕裳輕擡起雙臂,儘量不拉扯到傷口,兩手在太陽穴間輕輕地按壓着。
爲了掩人耳目,她必須要儘快讓傷口好起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結疤,雖然疤痕一時半會消不掉,但是沒有人會扯開她的衣服來看,這樣她就可以矇混過關。
溫慕裳突然又想起了最後關頭將她救走的那個黑衣人,那人分明就是在看熱鬧,憑着他的武功肯定老早就發現了書房這邊的動靜,只是沒有分清敵我關係,沒有貿然出手。
最後關頭救了自己,恐怕也是知道自己不是太子府的人。
只是……這個人到底是誰?
溫慕裳想起前一世景天寂的那些敵人,腦海中飛速的過濾一張張面孔,最終都搖了搖頭。
最後也沒有猜到那名黑衣人是誰,只是她似乎纔想清楚,景天寂的書房就是一個幌子,前世裡也不曾見他日夜重兵把守,想來是這幾日太子府的夜晚很是熱鬧,所以景天寂纔會刻意佈下局來。
沒曾想倒是讓自己載了一個跟頭,中了障眼法。
沒有找到九王爺腿疾的解藥,溫慕裳心中總是不甘,雖然知道九王爺的腿殘已經這麼多年不可能再恢復,但是依然不肯放棄。
心思千迴百轉,再次轉到了那個黑衣人身上,卻是毫無頭緒,而此時被溫慕裳所惦記的黑衣人,也已經成功脫險。
他與溫慕裳分道揚鑣之後,本想秘密跟蹤她一段時間,看看她是哪路神仙。
誰知道溫慕裳雖然受了傷,腿腳倒挺快,而且擅長隱匿行蹤,他自己的身上也是一身的血跡,想要依靠血腥味找到溫慕裳也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太子府的禁衛軍依舊在皇城中大肆的搜索着,他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明知道溫慕裳離開的方向是迷惑他的,所以他也沒有再看,轉身疾馳消失在黑暗之中。身影幾個起落就在皇城的一處府院中停了下來,看到四下無人一個縱身就翻越院牆衝了進去。
“你受傷了?”川王府內,聽到動靜的步凡急忙走了出來,卻看見他滿身是血的模樣,頓時一驚。
“別人的血,不礙事,王爺呢?”步凡聽到他這麼說才放心了,轉身看了一眼九王爺的房間,皇城這麼大的動靜,九王爺就算是睡着了也肯定早就醒了。
兩人來到九王爺的房間後,果然看見他靠在牀頭,眼神正看着兩人。
兩人走近後給九王爺行過禮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那人這纔將臉上的蒙面巾慢慢扯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玩世不恭的面孔。
正是帝國公府的二少爺,帝儒舟。
九王爺看見帝儒舟這副狼狽相,眉心微動:“發生什麼事情了?”
聽到皇城內太子府的禁衛軍滿大街的喊着抓人,九王爺就知道帝儒舟肯定被發現了。
雖然他知道帝儒舟的武功高強,一定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見他許久不曾回來,心中也是一直拿捏着。
帝儒舟將蒙面巾摘下後,輕微的搖了搖頭,端起桌上的茶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舉起來一飲而盡,之後,才深吸了一口,緩緩回答九王爺的問題。
“別提了,景天寂故意給我下套讓我鑽,好在我一眼就給看穿了,本來想着沒啥收穫了,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發現書房內劍聲大作,我就留下看了一會熱鬧。”
說到這裡,帝儒舟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次倒是沒有一飲而盡,輕微的濁了一口繼續說道:“你猜怎麼着?太子府竟然混進了女刺客!不過那女刺客功夫不怎麼樣,連鐵風都應付不了,被刺了一劍。最後的危急關頭,本公子英雄救美把她給帶走了。”
帝儒舟說完,臉上一片得意洋洋的神色,彷彿自己做了什麼大善事一般,見九王爺根本不搭理自己,帝儒舟就去看步凡,耀武揚威的朝他揚了揚眉。
步凡站在一邊,臉上盡是笑意,無奈的瞥了他一眼。
“女子…”九王爺輕聲呢喃着,他沒有想到景天寂的敵人還有女子,眼下倒是有點疑惑了。
“別的還有什麼發現?”
帝儒舟被這麼一問,臉上頓時有點不自然,咂了咂舌頭尷尬的搖了搖頭:“沒有,可能是前幾日每天夜探太子府,讓他提高了防範,昨夜我看見太子府的部署又嚴密了一些。”
九王爺也猜想到是這個結果,沒有多說什麼,心中倒是對帝儒舟所遇見的那個女子頗有興趣。
“儒舟,去查一下那個女子是什麼人。”
聽到九王爺的話,帝儒舟似乎有些疑惑,那個女子對他們根本沒有幫助,就算她也是太子的敵人,就她那樣微弱的功夫還不夠拖人後腿的。
不過他也沒有拒絕,九王爺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這也是他爲什麼心甘情願的跟隨九王爺身邊的一個原因。
他一直相信,九王爺總有一天,會再度崛起。
眼下,只是需要靜待時機。
“恩,我知道了,天色已亮,我不便久留,這就先走了,如果查到消息我會盡快通知步凡。”
帝儒舟重新將臉繫上蒙面巾,趁着濛濛的天色,一路疾馳向着自己京郊的一處別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