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在太師椅上坐下後,慈祥的看着帝慕裳,笑着說道:“這幾日我老婆子也看出來了,川兒那孩子待你也算不錯,也不算辜負了我裳兒。”
“外祖母…”帝慕裳微微笑着,甜甜的喊了一句。
“哎呀…終於盼到這一天了,這一次我裳兒沒有選錯良人,九王爺雖不是太子,卻深得皇上寵愛,遠離朝堂,你嫁給他也能平安一世,我這心裡頭也踏實了。”老太君笑着點頭,拉着帝慕裳的手輕聲唸叨着,像是自己嫁閨女一般。
帝慕裳聽到她的話,心中也微微驚訝,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老太君也不希望自己嫁給太子,想起前生往事,帝慕裳不禁感嘆。
看來外公和外祖母真的是心境明亮,雖然原理朝堂卻什麼都看的清楚明白,此刻聽到她的話,帝慕裳乖巧的點着頭。
“明天就是出嫁的日子了,我裳兒還沒有穿過嫁衣呢,來,川兒給你準備的嫁衣穿上給我老婆子瞧瞧。”老太君話音剛落,身邊的幾個姑姑就動作利索的將嫁衣取了出來,替帝慕裳寬衣解帶。
不一會兒,帝慕裳的身上只剩下一件貼身的白色裡衣,當姑姑們託着嫁衣來到她身邊的時候,帝慕裳一瞬間晃花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鮮豔火紅的霞帔,上面佈滿了金絲密織的鳳凰祥雲,看到嫁衣的那一刻,帝慕裳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前世入府的那一幕,嘴角彎彎一笑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剛纔說錯了,前世今生活了兩世,這是她第二次穿上嫁衣。
姑姑的手腳很是精煉,很快就替帝慕裳穿戴好了,老太君擡眼望去,臉上一片慈態。
鳳凰伴着祥雲的嫁衣上面,金絲密佈,雙層水袖衫溫順的垂在身側,袖口繡着一對金絲鴛鴦,領口微微敞開,漏出一抹精緻的鎖骨,胸前的対襟衫用一顆赤金嵌紅寶石扣住。
而在這之外,還有一件火紅的毛毬大氅,火紅的狐狸毛暖暖的圍着臉頰,尾裙長擺曳地三尺許,邊緣滾着寸長的金絲綴,上面鑲着五色米珠。
“好,不錯。”老太君滿意的點着頭,此刻諸多言語只化成暖暖的笑意。
帝渲蘿看的都沉醉了,眼睛冒着桃花走上前,拉着帝慕裳來到銅鏡前面,喃喃道:“裳兒,你快看呀,太美了……”
帝慕裳站在銅鏡面前,神情有些恍惚,鏡中的自己身披火紅嫁衣,面色清冷高貴,除卻那張略顯普通的小臉,再無半分缺陷。
突然,帝慕裳輕笑出聲,她剛纔恍惚間想起那日在湖邊,九王爺曾經說自己還是這張臉看着順眼。
那時候,帝慕裳還在笑話九王爺庸俗,也免不了世人以貌取人的眼光。
“俊王醜妃……”
帝慕裳腦海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還無意識的說了出來。
“裳兒,你說什麼呢?”帝渲蘿站的雖近,心思卻在她身上的嫁衣上,絲毫沒有聽清楚她的話。
帝慕裳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拉着帝渲蘿的手,輕聲說道:“蘿姐姐,謝謝你,我決定了。”
帝渲蘿被帝慕裳搞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問道:“你決定什麼了?”
帝慕裳笑着回頭不再理會她,轉身來到老太君身邊,甜甜的說道:“外祖母,裳兒一定會讓自己很幸福的!”
老太君聞言笑着點頭,伸手將帝慕裳的左手擡起,看着她手腕上的玉鐲說道:“裳兒,這個玉鐲是當年你母親的陪嫁,原本應該由你母親轉給你的,誰知道你竟然已經戴上了,或許也是你母親暗中保佑,爲你求得一樁好姻緣。”
帝慕裳看着手腕上的玉鐲,點了點頭,見老太君一臉懷舊的神情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
老太君笑着說道:“都要嫁人了,還這般孩子氣。”
帝慕裳笑着起身,旁邊的帝渲蘿也跟着笑了起來。
“你的婚事已經定了,剩下的就是蘿兒了,日後等蘿兒找到了好人家,我老婆子也就放心了。”
聽到老太君說起帝渲蘿,帝慕裳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帝渲蘿,無聲的笑弄着。
帝渲蘿無語望天,瞬間將兩人逗樂了。
帝慕裳想到帝渲蘿前世所嫁之人,頓時壞笑的看着帝渲蘿問道:“蘿姐姐可有意中人?”
帝慕裳這麼一問,就連老太君都向帝渲蘿看了過來。帝渲蘿微微一愣,伸手推了帝慕裳一把,微蹙道:“說什麼呢,不怕別人笑話。”
帝慕裳笑着不再多問,心中卻絲毫不爲帝渲蘿擔心,那人對她用情至深,不是一般男子能夠比得上的。
帝國公府現在一片喜慶,而尚書府卻陷入了一陣哀愁之中。
自從九王爺和帝慕裳的婚事傳出來之後,尚書府是有喜有悲。
柳氏自然是悲的那一方,好不容易將帝慕裳踩了下去,本以爲她這輩子都要低着頭做人了,誰知道她轉眼就又要成爲川王妃了!
老夫人想起那日帝渲蘿在竹心閣放的那一把火,心頭就像是一塊大石壓着喘不過氣來。
帝慕裳身後有帝國公府撐腰,她們就已經吃不了兜着走了,此時又成了川王妃,日後更是身份尊貴,如果帝慕裳狠起心來找尚書府的晦氣,她們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溫奇陌已經沉默了一晚上了,一句話也沒有。
老夫人看見柳氏他們兩個就來氣,剛退婚的那幾天,她讓溫奇陌和柳氏親自去一趟帝國公府認個錯,將帝慕裳接回來這是就算是完了。
可是,溫奇陌說怕面對帝國公和老太君,死活都不肯去,柳氏一直就討厭帝慕裳,這次帝慕裳自己走了,她纔不會去請帝慕裳回來。
一直拖到現在,事情不但沒有解決,反而變得更加僵化了。
老夫人這段時間一直病着,心中想着等好了,哪怕是親自去一趟帝國公府也要把帝慕裳接回來,外人看着這像什麼事!
誰知道,竟然這麼快就內宮就有了新的旨意下來!
思來想去,她們現在再去帝國公府要人已經不妥,今天晚上一直在商量明日的大婚,她們究竟要不要出面,可是說了一晚都沒有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