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嫣可要快些想通才是,不然這好好的性子,往日裡總是說笑個不停,如今卻是這樣不聲不響的,倒是我的罪過了。”良辰聞言卻是嘆了口氣,想起沐嫣一向歡快的性子,如今竟是因着自個兒那般沉寂樣子,心裡便是有些不是滋味。
“小姐放心就是了,若不是因着在意,小姐方纔也不會那般放下身段,想必沐小姐定是可以知道的。”花錦到底是向着自家小姐,見不得她家小姐這樣,便是馬上寬慰道。
良辰也知事就擺在那裡,如今她只能是盡力說明白,至於能否諒解,便也只能是看沐嫣如何想了。
“罷了,想那許多也無用,便等着吧。”良辰乾脆手攤開,任自個兒靠在墊子上,整個人放鬆下來。
因着沐嫣,想起沐十三來,卻原來這兄妹倆竟是一直不曾互通了消息,也或許根本不知道彼此都認得良辰,否則沐嫣今兒個也不會那般大受打擊了。
繼而想起自個兒結識的人,發現竟是真的不少,且想來想去,也都覺得有些實在是機緣巧合,竟是叫自個兒意外識得那許多人物。
一早有些混亂,便是連飯也不曾用好了,這會兒瞧着車上放着的點心,良辰忍不住便想要用上一塊,可擡頭卻是見得花錦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這丫頭怎麼也學得吞吞吐吐了,有話就說就是了。”良辰說着,一邊拭了手,拈起一塊極小的點心放進了口中。
花錦忙伸手去倒了小半杯熱茶,小心遞到了小姐跟前。
良辰也不催促,只專心吃着點心喝茶,只等花錦自個兒想好了如何開口。
果然,良辰點心嚥下。又喝了口茶後,便是聽得花錦開口道:“小姐可知石公子是何意?”
良辰聞言揚眉,花錦會再次提起倒是能想到,畢竟石頁如今舉動可是比着昨個兒看起來更爲明顯了,可倒是不曾想到她越發直白了,這可叫她想不直說都不行了鯉魚不想躍龍門。
“若是不曾猜錯,該是知道的。”良辰想了想,便是點了點頭承認道,隨即又加了一句:“他說會對我負責的。”
花錚原還側頭聽着兩人說話,想是在想這二人究竟是在說些什麼。可聽得小姐最後一句,頓時什麼都明白了,猛地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什麼?”
隨即便是痛叫出聲:“啊……好疼啊。”
可不是疼了。這下子撞得響動便是連着坐在外頭的小六子都聽到了,還小心開了門探頭進來關切地看了看,那聲響聽在良辰耳中,着實是嚇了一跳的。
“你沒事吧?快坐下叫我看看,可是傷着了?”良辰忙上前拉着花錚坐了下來。便是想要探看傷勢。
“沒事沒事,奴婢沒事。”花錚一邊忍不住痛得嘶嘶抽着氣,一邊還不忘急切問道:“小姐你方纔說什麼負責,那石公子他?他?”
良辰這才發覺,便是不只是花錚如此緊張瞧着她,便是花錦也直盯着。趕車的小六子卻是也還在一眼一眼瞧過來。
這才發覺許是方纔那話說出來嚇到了大家夥兒,怕是叫大家都給想偏了,可也是了。她自個兒聽得石頁這話的時候也都是被嚇住了的。
“你們在想什麼,可是怕你家小姐我與人私定終身不成?”良辰想到這幾人那擔憂緣由,便是忍不住笑了。
“小姐,這話可說不得。”本還緊張盯着小姐的花錦,一聽得這話恨不得上前捂了小姐的嘴。
雖知小姐一向大膽。可這話哪裡是閨中小姐能說得的,尤其還是在外頭。幸而這裡便是隻有他們幾個,若是叫人聽去了,可是對小姐的閨譽有損的。
良辰偷偷撇嘴,這丫頭還是膽子小,這樣話她與福雅等人可都是說過的,且那幾個丫頭也都是半點兒不吃驚的。
想來也是,若不是膽子大的,趙子卿也不會對那什麼表哥芳心暗許了,只可惜滿腔柔情付之東流,卻是遇上個那般的人。
“罷了,我不說就是了,只你們放心,那石公子也不知是不是一時想不開,待我找了時機與他說說就是了。”
良辰想想石頁的舉動,覺得還真是要將話說開了纔是,只她覺得人家也不曾直言,自個兒若是冒昧去問了,假使人家並不曾有那心思,可不是自作多情了,到時說不得有多尷尬呢。
可不說又不行,今兒個石頁那般,怕是所有人都瞧出來了,這往後若是還要一路同行,便是石頁不覺有什麼,她還覺得彆扭呢。
“石公子到底怎麼了?可是瞧上咱們小姐了?”聽得小姐如此說,兩個丫頭也都放了心,只花錚還坐在那裡嘀咕着,默默思量石公子的反常舉動。
那聲音卻是不小,便是叫良辰而也都聽見了。
花錦這下子手快,便是馬上過去捂住了花錚的嘴,皺着眉頭叮囑她莫要胡說。
花錚忙不住點着頭表示自個兒知道了,花錦這才又說了她兩句才放開了手。
良辰笑着搖了搖頭,看着兩個丫頭也不說什麼。
孃親還擔心她出來做事怕會失了分寸,也不瞧瞧她身邊都跟着誰,旁人自是不說了,怕是隻有花錦一個就夠了,沒見小小年紀便是如個小管家婆一般嗎?
“啊,莫不如,咱們與石公子等人分開來走?”也不知花錚想着什麼,卻是在花錦放開了一會兒後,花錚忽而提議道契約娘子,智擒鐵公雞。
良辰頓時心念一動,人多自然事情就多,尤其與石頁之間這般古怪,便是叫她覺得好生爲難,左右她也不知到底是要如何跟石頁說開,若是分開走自是就沒有這煩惱了。
可這念頭剛起,便是想起雖才離京幾日,便是危險重重,良辰又猶豫了。
自個兒一行人雖帶的人也多,用於防範也就夠了,可這纔是來時,青州兗州一個還都不曾到了地方,便是有人手良辰也不想用於這裡。
須知到了地方還是有許多事要做的,這裡到底不是在京城,若是這路上便是損兵折將,到時沒有襯手的人辦事,即便能夠一路少了這尷尬,可與到時要辦的事想比,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更別說這一路都是有洛佔月的人打點好了,良辰只管舒舒服服跟着走就是了,萬事皆不用操心,如此一比較,石頁帶來的那點子彆扭便也不算是什麼了。
思來想去,還是不能分開走,因而良辰方纔激動坐起來,此刻便是又慢慢地躺了回去,擺了擺手道:“不好,還是一起走罷。”
花錦只點了點頭,花錚卻是有些不解,還以爲自個兒提出了很是有用的,哪知小姐瞧着很是高興後卻是又不同意了。
良辰卻是不再說話,也不曾解釋了,這丫頭不過是偶爾犯了迷糊,待一會兒不消她說也會是自個兒想明白了,若真是那蠢笨的,良辰也不會時時都會帶在身邊了。
馬車內自是又恢復了安靜,良辰擡手指了指,示意花錦再給花錚方纔磕到了的頭瞧上一瞧,左右車子裡頭帶了無數的藥,若是有必要,塗上一些就是了。
小六子也關好了車門,自顧自又是去趕車了,一邊兒還隨手翻開了一旁的地圖來瞧瞧,可莫要走錯了路了纔是,雖洛佔月過來後,便是有他的人在前頭引着了,可他到底還是要自個兒看過了才放心的。
良辰舒服窩回那幾乎算得一張小牀的位置,雪後路滑馬車行得不快,也不曾有絲毫的顛簸,因而病癒後的身子躺下,卻是半點兒不適也沒有的。
此後幾天因着良辰急着趕路,便是依舊曉行夜宿,加之衆人因着良辰病了一場,便是都小心注意着身子,因而也無人再因着身子不適需要休息而耽誤了趕路。
如此終於臨近了青州城。
小六子說了離着青州城還有約二十里地處,石頁等人便是過來與良辰說了告辭。
良辰不知他們此來是爲了何事,卻也覺得自個兒的事實在是不便叫人知道,便是他們不提,良辰也是要提議分開進城的。
加之這幾日一直不曾找到機會與石頁說了,如今能夠分開,實則也叫良辰鬆了口氣,真怕再面對石頁那些個關心了。
因而聽得他們主動說了,良辰自是樂得應下,還笑言多謝一路關照,待回了京城自是要再好生謝謝的。
洛佔月有些不願分開,可也知道玩笑不得,只得一步三回頭跟着石頁孟雲樓等人當先離去。
沐嫣本就是跟着洛佔月來找良辰的,如今又知曉她是女兒身,加之這幾日也早已想通,早就一口一個辰姐姐地叫着,這一分開,自是要跟着良辰的。
好在良辰身邊的人也多,若是辦事之時不便帶着她在身邊,便是叫人帶着她出去玩就是了,沐嫣是沐十三的妹妹,憑着自個兒與她哥哥如此相識一場,也是要看顧好沐嫣的。
實則良辰一直不解爲何會是青州及兗州成了那大的進貨之地,雖也算得是個好地方,可到底良辰不覺得是獨一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