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何屠夫拒鹽場 揭醜事安後院
何屠夫換了身乾淨衣裳出現在大廳門口,高聲道:“千年世家除去名望,還有控制平唐錢財命脈的銀莊、隱匿在各地龐大的死士隊,是以地位超然,便連皇家都要仰視。
衆人全部站了起來,恭敬的低下頭。
何屠夫走到正前方的主座坐下,轉身環視衆人,道:“鹽場、碼頭自是都能賺到大銀錢,不然瓏妹子怎麼會極力向我推薦,可惜我終究眼界低、沒有決斷力,錯失此次能讓家族騰飛的機會。日後再有類似的機會,我定會牢牢把握住。”
何家五個兒媳婦將謝玲瓏爲何沒有給孃家留下鹽場、碼頭的疑問,咽於腹中不敢開口問。
何家衆孫媳卻是暗想,還有三座鹽場沒有競拍,興許是謝玲瓏與何泉特意給何、謝、李三家留下來,不過鹽場的利潤太大,再接受謝玲瓏的支助,傳出去何家還是一羣靠出嫁女養的寄生蟲。
她們到時會讓衆孫給何屠夫提出,支付出鹽場前十年的收益給謝玲瓏,等於是以雙倍的價錢買回來。
唉,本來五年的收益就足夠買下鹽場,誰叫她們當時在族會上覺得身份是孫輩的媳婦,就沒有將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讓男人們帶着全族的財富去河北道呢。這回就當是教訓,日後重要大事,一定要敢於提正確的建議。
何二寶道:“我們離開河北道時,打聽了一下,地價比我們買時漲了三成。”
何家五個兒媳大喜,紛紛道:“瞧瞧,還是買地好,剛買沒幾天就漲了三成。”“地當然是比鹽場好。”“咱們得給瓏妹子建議,叫她也多買些地,不能買鹽場、碼頭。”
何家衆孫急得解釋地只是這一會兒漲價,沒有鹽場收益高,而後地價可能回頭要跌下來,但是何家五個兒媳不信。
衆孫媳瞧着何屠夫面色越來越陰沉,忙給夫君、婆婆使眼色。衆孫息了聲,五個兒媳還在喋喋不休。
何屠夫有些厭惡的揮手叫五個兒媳退了大廳,而後公佈了此行買的地、田、店鋪數額,準備只留四成做爲家族所需的地、田、店鋪,其餘六成分爲六份給各房。
wωω ▪ttκǎ n ▪C 〇
何家衆兒孫一致提議將各房的資產也歸到族產裡去,這樣抱成一團,下次有類似競拍的機會,家族能使用的資源也就大些。
這次競拍場,他們是親眼目睹,軍隊世家青城李家的族長李罡帶的銀票不夠,就拿田地、店鋪、酒樓的契約充銀錢。
軍隊世家沒有戰可打,爲了家族的未來、後代的富貴,必須謀求別的發展路子。
北寒之地貧窮,商家、農事都不如長安、濟州,李家財力遠遜於長安唐家、濟州秦家,可就是這樣,李家爲了家族發展,上下團結一致,就連族裡的寡婦也將所有的田地、店鋪、酒樓契約交給李罡,讓李罡一定要競拍到鹽場。
李罡帶着一族人希望去競拍,在信裡得到謝玲瓏的指點,果斷出手拍到第一塊也是最便宜的鹽場。這樣五年後鹽場就能盈利,能賺四十五年的銀錢,粗略估計純利潤達到兩億兩銀錢。
何家衆兒孫都去過青城李家,見過李家的人,那些寡婦年輕的就失去丈夫,帶着孩子在族裡孤苦的生活,就這樣都拿出所有的財產,他們這羣男人再只到瞧到眼前的利益死守着財富,思維模式不改變,那見識都比不上那些寡婦,官都白當了,根本不配做何家人,也會讓一直扶持的謝玲瓏心灰意冷。
何屠夫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道:“你們總算沒白去河北道。咱們何家富貴了不到二十年,沒有根基,遠不如那些大世家,若是子孫再不團結,用不了三代,等我百年之後,就會散成沙。你們想要後人繼續富貴,就得打下紮實的根基,樹立好榜樣,各房不能只想着自個的利益,而是要從家族的大局、利益去着想。”
此行何屠夫雖未拍到鹽場,卻是讓兒孫們開了眼界,知道爲了家族後代的未來必須團結一致,也算是收穫不少。
何屠夫叫衆人退下,特意留下五個兒子,沒好氣道:“咱們何家想要持久的富貴下去,後宅不能亂了,一個眼皮子淺、愚蠢的主母能毀了三代,你們堂客若是此事想不通要鬧事,就叫她們去望梅庵唸佛經,再不行就跟她們和離了,她們拿着私房錢,想到哪裡都行,咱們何家不會扣下一個銅板。”
何屠夫從未說過這般的重話,何家五個寶跟堂客感情深厚,但不能違了老爹的意,只能跪在地上惶恐求道:“爹爹莫生氣。”“爹爹,我回去教訓堂客。”
何屠夫翻白眼道:“十幾年前,她們在張家村爲了拴着你們,錯吃了斷子嗣的藥,以爲我不曉得,哼,那個鈴醫在鎮裡堵着我要了五兩銀子都說了。我是瞧着她們能爲了咱們何家捨棄了孃家,就將此事掀過不說,連你們娘也不曉得。如今咱們何家要去河北道,要做的大事很多,興許每件事都不會如她們的意,她們不懂偏還想拿着大主意,阻礙家族的發展,如此不如一拍兩散。”
何屠夫在何家五個寶震驚目光中拂袖走了。他隱瞞此事多年,便連張巧鳳也未說,今個就是說了,也是隻跟五個兒子講,都不想讓五個兒媳在晚輩跟前顏面掃地。
他該說的都說了,日後五個兒媳再這樣不懂裝懂、事事要插手的話,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他倒是不會讓兒子跟她們和離,她們沒有犯原則上的錯,他不會那就麼冷血狠厲,就讓她們去庵裡抄抄經靜靜心,不要被眼前的富貴蒙了心,要自知自明,沒有見識就聽有見識人的話,老實的在後宅享福別瞎操心。
傍晚,謝玲瓏、和泉、李雲捷兄妹來到福樂莊。
何屠夫一把抱起跟謝玲瓏一模一樣的李雲英親了幾下,哈哈大笑,道:“曾外公的鬍子刮乾淨了,不扎你的小臉蛋。曾外公以前喜歡抱着你外婆,後來抱着你娘,現在就抱着你了。你有沒有想曾外公?”
李雲英伸手去捂着何屠夫的嘴巴,道:“我想你啊。可是你喝酒了,嘴嘴臭哦。”
何屠夫就立刻把嘴閉得緊緊的,搖頭晃腦逗李雲英笑。
何家五個寶及衆孫過來,特意向謝玲瓏、和泉表示感激,也不會說華麗的話,就是傻呵呵的笑着說謝謝她們爲家族費心。
謝玲瓏瞧着一張張親切憨憨的笑臉,以爲他們知道今日她來的目的,不過還是笑道:“今個你們是怎麼了,平白無故的謝我做甚。”
和泉一直視何家人爲親人,跟他們都是很慣的,見謝玲瓏使眼色,這就把舅舅、哥哥請到大廳裡去說話。
謝玲瓏、何屠夫在院子裡乘涼,三個寶寶圍着兩人的座椅一圈圈飛快的跑。
謝玲瓏從荷包裡取出一張地皮契約,交給何屠夫,道:“外公,等小泉子清理完河北道的官場,你就派人去建鹽場。”
何屠夫拿着蓋有河北道都督府章印輕薄的契約,等於看到了一座金山,雙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又一回被外孫女的孝心感動,道:“瓏妹子,你留下三座鹽場不讓競拍,其中一座就是給我的?”
謝玲瓏雲淡風輕的道:“是啊。一共三座,我跟小泉子一座,爹、娘一座,您跟外婆一座。這樣的好事當然不能忘記自個。”
何屠夫只是一瞬間就想得通透了,堅持將契約還給謝玲瓏,目光平和,道:“我不能要你的鹽場。這回我要讓我自個、你舅舅、哥哥們吸取教訓,日後眼光要遠,膽子要大,面對機遇要牢牢把握。”
謝玲瓏知道何屠夫的性格,原想着要是他不收,那就讓他支付五年的利潤,見他說了這番話,覺得很有道理,只有將契約收起來,道:“看來外公這回去河北道感悟頗多。”
何屠夫點點道:“我見識了四大千年世家的財力,以前低估了他們,高估我們。”
謝玲瓏對於千年世家的瞭解甚至超出密衛隊,平靜的道:“外公,咱們想要成爲千年世家,就必須要有仰仗的勢力,還得三家一致對外。此事不急於一時,須得徐徐圖之。咱們家先過好眼前的日子,對內把子孫都教好了,對外積攢名望。”
三家就是李和泉、謝奇陽、何屠夫的家。
現今李家權大財多,名聲很高,可是人丁少,三個孩子剛兩歲。
謝家財富、名聲次之,已有了孫輩,可家族去了河北道,長子、二子、三子都在外地定居,只餘下兩個兒子。
何家子孫最多,已經四世同堂,但是隻有何陽正靠自已考中榜眼,走的文官的路子,其餘兒孫在官職,都是靠着謝玲瓏、和泉想辦法謀來的,財力、威望、見識、學識都比前兩家差。
可是三家若對內互相幫助,對外團結一致,找到賴以依仗能讓皇帝都得禮讓三分的事業,共同發展,或許能成爲千年大世家。
和泉耳聰,在廳裡聽到愛妻的話,俊臉上笑容更甚,心裡暗贊愛妻高瞻遠矚,從不以帝后兒媳婦身份自居,跟皇族宗室的關係始終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對政局有着清晰獨特的見解,知道只有家族強大,個人與後代才能更好的存活於世。
次日,何家五個兒媳頂着哭紅腫的眼圈出了屋,對兒子、兒媳聲稱,將錢財都交給了五個寶管理,將家交給了兒媳,以後她們只是孝敬公婆、侍侯夫君、繡花、弄孫,不再過問族裡任何事情。
張巧鳳以爲兒子欺侮了兒媳,特意叫兒媳來問話,見問不出什麼,也就不管了。昨個何屠夫跟她旁敲側擊說了一些事,她想着衆孫媳婦都有學識、聰慧、懂禮、有遠見,決定就不過問曾孫的親事,也不管族裡的事,以後就跟着江氏、李靜、兩大學士夫人安心享福養老。
何屠夫得知後,覺得這已是最好的效果,家合萬事興,家族遠遷到河北道,兒孫們齊心協力、後宅安定,才能更好更快的發展。
五月初的一天,小白終於在空間裡研究出用玉米胚芽榨出玉米油,將古玉牌裡面儲存的三成靈玉米都壓榨成靈玉米油。
謝玲瓏送給護國寺三萬斤、親朋好友每戶二百斤,給東、西市的靈糧鋪子二十萬斤,其餘的放在空間以後再出售。
謝玲瓏、和泉一家人正準備跟福樂莊衆人去華山避暑,發生緊急事件使得一家五口改變計劃,留在長安。
河北道八百里加急諜報,河北道二百三十七名官員先後在兩天之內遞了辭呈,其中包括三十二個縣的縣令、十一個州的長史、七個州的刺吏,不是一方主官就是重要部門的官員。
平唐帝國自建朝以來,首次出現這麼大的辭官潮,這使得河北道人心動盪,朝廷、全國都處於警戒之中。
炎熱的正午,大明宮德薰殿,密衛隊總部的書房,李青、李自原面前陰沉,站在書案前翻看堆積成山河北道官員的辭呈信。
二百三十七名官員當中,有十三人年齡超過六十五歲,是正常的辭官返鄉,其餘的都是三大家族和與之聯姻家族的官員,顯而易見,這麼多官員在河北道最炎熱時離開,看和泉派誰來管河北道。
李自原從辭呈信裡挑出十幾封官員的信,指着信封上的人名,氣道:“朕真是錯看了你們,以爲你們剛正不阿,豈料竟跟三大家族的官員同流合污!”
李青低聲道:“陛下,此次辭官事件應是還有後手。密衛打探的消息,三大家族對上月河北道鹽場競爭歸屬耿耿於懷,惦記着我小叔叔、小嬸孃手裡還有三個鹽場,想用這些官員辭官威脅,以此得到鹽場,正好一個家族分一個。”
李自原虎目圓瞪,道:“哼,他們爲了三個鹽場,就能鼓動二百多名官員辭官,使得河北道百姓惶恐、歹徒橫行、山匪做亂,以拿朕的江山安穩來威脅朕親封的鎮東王,死不足惜!傳朕的口諭,未經鎮東王許可離職的河北道官員一律斬首,家眷貶爲官奴,子孫三代不得入朝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