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便是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各懷異心地度過,千秋一路穿花拂柳慢悠悠地往臥雪園走,琢磨着是否該給傲世天門遞個信去,就說他們的尊主大人要去上學了。
在地上亂竄的小幻忽然跳上了她的肩膀,她愕然擡頭,才發現前方有人擋住了去路。她淺笑之時,那人已大步邁到她面前,二話不說,霸道地抓起了她的手,盯着她掌心的四點硃砂看了一眼,聲音沉悶道:“既然你纔是天命之人,爲何還要助本宮娶那連城無雙?你應該清楚本宮需要的是你,不是她!”
眼前之人霸道的語氣讓千秋不禁一愣,那最後一句話真正的意思是什麼她自然明白,可還是忍不住……心……忽然跳了一下,加起來活了三十幾個年頭,這是第一次有一個異性,又是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異性對她說這樣的話,這種感覺很奇怪,讓她腦袋有點發悶,臉……有些微熱。
她暗自把自己鄙視了一番,什麼時候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了?
西陵御不明白,很不明白,爲什麼早上看見她和連城朗月“眉來眼去”自己心中很是不痛快?何況連城無雙的事不明不白讓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特地在這個地方等着就是想抓住這個小子質問一番,可看着那略顯蒼白的臉上透出薄薄的粉,烏黑的眼珠子水瑩瑩的,心裡的火……發不出來……
千秋抿了抿嘴脣,輕笑,“殿下,兩個男子拉拉扯扯讓人看見對您聲譽不好,若是傳到族姐無雙那裡……”
不待她說完,西陵御陰沉沉道:“你還敢再提那個女人,她愛如何與本宮何干?”
“殿下,您需要天命之人籠絡人心大振軍威,可是何爲天命之人?”
“哼,掌心四枚硃砂印的連城家嫡……”他忽然愕住了。
千秋莞爾,接道:“嫡女,可我……”
鐵鉗般的大手緩緩鬆開,千秋收回手,繼續說道:“莫說與易九陰預言完全相符之人不存在,縱然是有,以殿下您的雄才大略難道真的認爲一個女人會主導您的宏圖霸業?殿下,西漠紫旌神策軍短短五年內由寥寥數百擴充至數萬大軍,這等經天緯地之才已經是猶如神助,現在的您需要的不是他人之力,而是他人之名。”一個集聚人心的藉口和招牌。
西漠紫旌神策軍威名赫赫,令三國皇室深爲忌憚卻無可奈何,足見西陵御是何等睿智可怕,這些道理他一點即通,良久,他眸子窄了窄,目光慵懶而危險地睨着千秋,“你似乎對本宮的軍情十分熟悉!”
“殿下是怕我算計着您?”
怕嗎?西陵御在心中暗暗琢磨着這個問題,按理說是應該除掉她,可是奇怪的是……他竟然對“他”十分放心,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執念讓他認定了這個美麗的少年不會威脅到他。
他不語,千秋只以爲他是默認,便又是一笑,目光望着眼前搖曳的柳枝,有些悠遠,“爲什麼會關注這些呢?或許是好奇您會如何走出自己的帝王之路,又或許……是因爲惦着一個送花的少年……”
西陵御眸光暗了暗,原來“他”知道是他,他聽說民間有一個習俗,男子向女子送花是傳情之意,可他卻不知道自己當初像個傻小子一樣日日送這個少年一束花又是出於怎樣的心思?
“……本宮今日便要返回西漠了……”爲何要特地告訴“他”,他不知,但就是想讓“他”知道。
“今日?”千秋有些訝然,“那連城無雙呢?”
西陵御有些惱火,悶聲道“你與本宮說話便不能不提那個女人?”
“咳,殿下,連城無雙是個美人。”
“你……哼!”
見西陵御氣沖沖地甩袖就走,千秋發急了,忙喊:“哎,殿下,那個御龍府您也會去嗎?”
“……”
看着那個虎虎生風的背影,千秋討了個沒趣,乾笑了兩聲,“小幻,你說男人心是不是海底針?西陵御殿下如此,我那義兄也是如此,對了小幻,你是公的還是母的?”
呃……
小幻聞言,從她肩膀上一頭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