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安若雨並沒有修習過靈術,無法像別人那樣以美輪美奐的靈術方式登臺,但如果只用輕功又會落人一籌,最終她索性什麼也不用了,選擇了藉助外力,由四個會輕功的男人肩扛一頂金光閃閃的軟臥擡着她。
慵懶地橫臥在上面的她倒也着實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婀娜的體態更是讓男人們垂涎不已洽。
繼冥安若雨之後又有幾十個千金小姐陸陸續續以各自的方式登上了宴花臺,但有前面的金玉開路,後面的對於看客們來說實在是雞肋了。
眼看着烈日漸漸中移,停泊在正中央準備登臺的千金船已經剩下寥寥數幾,腹中空空的人們都開始享用連理橋上類似自助餐方式擺放的美食和茶酒,同時也興致高漲地彼此談論着哪家的千金最爲驚豔,或是爲自己所喜歡的千金作畫賦詩。
“動了動了!”
“動了……”
什麼動了?
興奮的歡呼彷彿洶涌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人們爭先恐後地聚到了連理橋前排,有人甚至連手裡的吃的都沒來得及放下。
江面上,那艘排名第二的千金船終於動了!
船身外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紗帳一層一層剝開,如飄零的花瓣緩緩落入水面,但船上之人用木靈術在船身上呈現出了一朵巨大的紫牡丹緩緩開放的幻象,伴隨着花瓣一層一層地剝開,江面上翠綠的牡丹枝葉以繁複而華美的圖案蜿蜒伸向中央最顯眼的一座宴花臺鈐。
空氣中馥郁的牡丹花香悄悄瀰漫,充斥着每個人的鼻息,無處不往。
花蕊中央漸漸露出了一個紫衣女子的身影,而江面的枝葉上也開始生出了花蕾,隨着第一朵牡丹開放,女子柔婉低沉的歌聲響起。
“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與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來入夢,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
獨特的曲風,大膽的心情告白,在人們的印象中似乎只有兩個人唱過這種類型的曲子,而那大膽獨特的斜肩牡丹花裙設計基本上已經表明了身份。
一瞬間,碧波江上簡直就像炸了窩,人們恨不得多生出幾隻眼睛來。
“是花傾城!竟然是花傾城!”
“沒錯,一定是花傾城,天下第一美人!”
“沒想到今年竟然會在這裡看到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走了這一趟,就是讓我現在立馬去死也值了!”
“花傾城都來了,那這一屆的花尊就是不比也知道了嘛!”
“花傾城!花傾城!”
“花傾城!”
……
狂熱的吶喊聲似乎將碧波江上的氣氛燃到了至高點。
“她?”
北司青君淡淡的一聲含着些許不悅,兩位長老不由得有些驚訝,這世上不認識聖君大人的人幾乎沒有,但聖君大人認識的人也實在是不多啊!
更何況……還是個女人!
“聖君也認得這花傾城?”
北司青君冷漠地別開了眼,兩位長老以爲他不會說話了,悻悻地轉身,可沒過一會兒就聽到身後之人云淡風輕地說:“本君對她……”
有意思?
兩位長老眼睛晶亮地望着北司青君,豈料……
“不喜!”
啥?
不但沒意思,還不喜?
“不喜”這個詞彙在聖君大人這裡基本上就算得上是極端厭惡、沒有存在的必要的意思了,這花傾城是得罪聖君大人了嗎?
兩位長老想問,很想問,卻……不敢!
連理橋上,南風離也皺起了眉頭,“又是這個女人!”
她是來找機會報仇的?
他厭惡的語氣和神色讓南風五老也深深地……深深地抑鬱了!
他們家離兒對女人已經沒興趣了,哪怕是花傾城這樣天下第一的美人也無法勾起他作爲一個正常爺們兒的正常欲~望,前陣子他對夜蒼穹態度反常恐怕都是因爲夜蒼穹與連城千秋有些相像的緣故。
離兒,你這是被連城家那小子拉上彎路打算一路彎到底了啊!
南風離察覺到了五老詭異的表情,回頭冷冷地瞪着,“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不喜歡這個女人!”
“咳咳……”
五老尷尬地別開了頭,看天的看天,望江的望江,心裡卻是一致的想法。
我們知道,我們都知道,不喜歡一個是不喜歡,不喜歡一堆也是不喜歡,反正你就是不喜歡女人了!
造孽啊!
“嗯?竟然是她……呵,也對,只能是她了。”
慕家千金船上,清清冷冷的聲音一瞬而逝,黃公疑惑地回頭向船艙內看了一眼,雖然……船艙裡只有那個發着微光的蝶蛹。
“原來您也認識她啊!”黃公一臉憂慮,“沒想到她竟然會跟谷家合作,這下可麻煩了。”船艙裡許久沒有再發出聲音,黃公訕訕地轉身繼續關注江面上的動靜,可這時,一聲極輕極輕的聲音又傳來。
“我本來是不想與她爲難的,但現在看來……這也是宿命嗎?”
黃公自然是聽不懂她的話,但是有一點他是聽出來了,與花傾城爲難要有絕對壓倒性的自信,而這位夜尊主似乎不缺這種自信呢!
此時,在人們狂熱的歡呼中,花傾城已經踏着一朵朵牡丹連成的臺階登到了最高處,像無可比擬的女王俯視着衆生。
而後,無數紫色的花瓣在她腳下到宴花臺之間匯聚成一條傾斜的下坡道,她足尖輕盈地點在花瓣形成的路上,揮舞着廣袖披帛,一路向下滑去,宛若九天玄女從天而降。
最後一個漂亮的落地轉身,這堪稱完美的登場幾乎把之前所有千金的風頭都比了下去,也自然是贏得了全場的喝彩。
一處桌案前,有人已經提筆寫下了“花尊:花傾城”的字樣,可是一根翠綠的羽毛落在宣紙上,宣紙立刻化成了一團黑灰。
“怎麼回事?”
“誰幹的?”
“你姑奶奶我!”
衆人聞聲望去,只見來人一襲精美華貴的碧色羅裙,襯得人宛如碧波女神般清新絕倫,高貴典雅,露在面紗外的杏核大眼星光爍然,好像會說話一般。
明明都沒有看到臉容,可人們就不由得認定這或許是個不輸於花傾城的人間絕色。
“啊!”
一聲尖叫,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見那出聲尖叫的男人哆嗦着手指指着女子手中的……
碧骨荼翎扇!!!
人們紛紛無意識地往後挪着腳。
這絕色女子是……是……荼翎仙子,千面毒仙,碧桐!
站在碧桐身邊的易九陽聽着周圍人們挪動腳步的聲音和一聲聲小心翼翼的呼吸,好笑地搖了搖頭,遇上這碧桐姑娘,恐怕連閻王爺都要退避三舍,可是自己怎麼就……
他這是得罪哪路神仙了?
碧桐瞥了眼已經在最中心的宴花臺上就座的花傾城,不屑道:“切,就這麼點小家子氣的伎倆就把你們迷得連自個兒老子娘都不認得了,瞧你們這點兒出息!這比賽都還沒結束你們就敢認定花傾城會贏?作死啊!”
人們連連點頭附和,“是是是,荼翎仙子教訓得是,花傾城自然是比不上仙子您的,仙子您要是參加比賽,那絕對是真正的花尊!”
“放屁!”
啥?
這誇她也錯了嗎?
人們瞠目結舌,一頭霧水,再不敢多出一聲,生怕又說錯了話。
易九陽垂首淺笑之際,碧桐又道:“姑奶奶我是天下第二,你們到底懂不懂?”
“懂懂懂,必須懂!那……您是二,那一是……”
“你找死啊,你說誰二呢?”
易九陽見她又開始無厘頭了,在她毒害生靈之前,趕忙去抓她的手,可是辨別大致方向容易,但要準確無誤地抓住一個不肯安分地站在一處超過兩秒鐘的人實在是不大容易。
碧桐回頭正好看見他的手在自己身前摸索,疑惑道:“你是要抓我的手嗎?”
“呃……”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隻柔軟纖細的手便主動放到了他手心。
“喏,給你,抓吧!”
這一瞬間,易九陽心間生出一絲很獨特又奇妙的感覺,好像有一根細如絲的東西趁他不備鑽進了他心裡。
他不敢深究,總覺得深究的結果會超出他的掌控範圍。
“我想去易家的坐席那裡,你能幫我帶路嗎?”
“沒問題!你拉好我啊!”
易九陽成功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但她臨走仍是沒忘回頭惡狠狠地警告,“小心點,再敢亂寫,本姑娘剁了你們!”
留下的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叫什麼事?”
“不讓寫花傾城,也不讓寫她,那寫誰?”
“誰贏就寫誰啊!”
“那難道不還是花傾城嗎?”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