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一個少年郎!
而且……還是被鐵鏈拷着手腳鎖在牀上的!
沒想到這葉家公子平日裡溫文爾雅,待人謙遜,背地裡竟能幹出這種禽獸不如的齷齪勾當!
可是……話又說回來……
這些又跟傲世天門有什麼關係鈐?
如果只是路見不平,替天行道,那……呵,未免有點太牽強了,在他們這些世家大族裡這種糜爛不光彩的事情多得是,不過是不擺出來罷了,他傲世天門要管也管不過來啊!
葉楚看着四周人鄙夷的目光,從頭冷到了腳,他這點嗜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他僞裝得好,在外面名聲也不錯,現在……全完了洽!
“爹……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衝氣急敗壞地怒吼:“混賬,你自己做的好事還有臉反過來問我?趕緊給我滾回去閉門思過,別杵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
“啊,是……是……”
葉楚忙不迭慌亂地悶頭往家跑,可才跑出幾步,就被一根開滿繁花的碧綠藤蔓纏住了身子,藤蔓另一頭是那紅衣灼灼的豔媚少年。
冥安夙扯着藤蔓把葉楚一把拽飛到空中,葉衝身邊的一個長老想要上前拔劍斬斷藤蔓多會葉楚,卻被葉衝橫臂攔下。
千秋冷哼:“想走?怕是沒那麼容易!”
“夜尊主這是何意?若只是因爲楚兒的荒唐,那也該是我葉家的家事,難道夜尊主認爲你傲世天門已經到了總領各大世家、事無鉅細的程度?那未免也太過狂妄了!”
千秋沉靜地聽着他的指責,淡淡一笑,“你葉家的家事本尊自然無暇過問,可只怕今日這件事不單單是你葉家的家事!”
“你什麼意思?”
千秋給靠在一棵樹上的金風使了個眼神,金風立刻用金靈利刃將紅羅帳斬斷,用那飄落的丈餘紅羅裹住了牀上少年的身體。
紅羅飄落,人們這纔看清楚少年的模樣。紅潮未退的面容精緻秀美,漂亮得難以描畫,裹在紅羅下的身體也可以看出其骨骼纖細,不算太高,卻恰到好處,簡直就是……咳咳,確實是個做孌寵的上佳之品啊,難怪讓葉楚如此把持不住!
在衆人的注視中,少年滿面羞辱之色,他急切地想說什麼,可卻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衆人恍然大悟,原來是個啞巴。
“你們看什麼看?再不收回你們那色迷迷的眼神,當心暗逐小爺挖了你們的眼睛當響炮踩!”
暗逐怒氣衝衝地跳下房檐,臂上繫着的黑色長絲帶無風而舞,金梅面具上額心的黑寶石與一雙盛怒的眼睛交相輝映,燦若北斗。
他的怒氣表現得太盛,好像那少年是他自己一樣。
一樣?
人們紛紛暗自打量這位天罡暗逐的身形,確實……與那少年十分想象啊!
“哈哈哈哈……暗逐小爺,你急什麼?反正那牀上的人又不是你!”
暗逐怒極,遙遙地指着樂不可支的佳期,“佳期你給我閉嘴,你再笑下來咱倆單挑!”說完,他氣急敗壞地跺着腳對千秋不無委屈道:“尊主,您就行行好,咱趕緊完事兒回家,您沒看見他們一個個的欺負我嗎?”
冥安夙掩嘴偷笑,千秋也忍不住輕咳一聲,“咳,身爲天罡護法,你應該有大無畏的奉獻精神,爲底下人做表率!”
暗逐瞬間瞪大了眼睛:擦,尊主怎麼也變壞了?!奉獻?那要看是怎麼奉獻了!
他揚聲忿忿道:“你們七個魂淡,聽見沒有,下回再有這種奉獻的機會你們上,本大人給你們一百兩金子!”
離魂清笑,“你上,我給你一千兩!”
“呸!稀罕!一個個魂淡就知道坑我!”他撇着嘴氣沖沖地踏到葉楚身旁,毫不顧忌葉家人的怒氣,狠狠踹了一腳,“都是你這個禽獸,好端端的好什麼男色,你要是好女色就不用小爺我犧牲色相了!”
天罡的狠辣是出了名的恐怖,葉楚見自家老爹和長老們敢怒不敢言,沒有人護着他,更是膽戰心驚,“這位……暗逐大人,我根本就連您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我又什麼時候……”
是啊,人家葉楚玩兒孌寵,什麼時候讓他天罡暗逐犧牲……咳咳,犧牲色相了?
“閉上你的狗嘴!”暗逐又是一腳,“睜大你的王八眼看清楚了!”
從未以真面目示過人的傲世天門天罡護法,竟然在此刻第一次親手摘下了那神秘的面具。當一副英俊漂亮的少年面容出現在閃爍的火光中時,舉座譁然。
葉楚更是瞠目結舌,一顆心涼到透徹,“怎……怎麼……”
這傲世天門的天罡暗逐怎麼會和他搶回來的那個少年長得一模一樣?!
“哼哼,你說呢?”暗逐冷笑,“你那天擄掠小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害怕?小爺不過是微服到我傲世天門屬下的藥鋪查點,你竟然敢色膽包天把主意打到小爺身上,你活得不耐煩是吧?”
“那……那間藥鋪……可是你……他……”
“哼!你以爲就憑你那點本事就能把小爺弄到手?”
“撲哧!”似水坐在一根橫枝上,手裡拿着葉子把玩,笑眯眯道:“暗逐小爺,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傲嬌?”
“似水你敢不敢嚴肅點?”
“好,好好,我嚴肅,您繼續。”
“哼!”暗逐以一招移形換影眨眼閃身到牀榻前,以無形氣刃砍斷了鐵鏈後又揮出一把白色粉末,之後,衆人便見那恢復自由的少年竟然變了模樣,英俊漂亮的面容變成了街上隨手一抓一大把的路人甲。
“你仔細看看這半個多月和你滾牀單的人究竟是誰!”
是誰?
“啊,是葉權少爺!”
“是啊,怪不得葉權少爺最近一直沒有回府,原本以爲他又是去了那種地方,原來竟然是……”
躲在四周的葉府婢僕們很快就認出了那人,但又不敢再說下去,急忙捂住了嘴巴。
那麼這葉權又是誰呢?
旁人不知道,可葉衝身旁的一個長老驀然瞪大了眼睛,飛身閃到了葉權身邊,一臉急色,“權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和……你們……”
“啊啊啊……”
原來,這葉權竟然也是葉家的少爺,只不過是這個叫葉鈞的長老之子,雖然和葉楚是同齡,可真要是算起來,還是葉楚的叔叔輩,平時仗勢欺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這叔侄竟然……
葉楚臉色慘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暗逐用氣刃彈開了葉權的啞穴,葉權指着暗逐,沙啞着聲音對葉鈞道:“爹,就是……就是他,當日把我打暈,等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葉楚給鎖了起來,還對我……我幾次三番想告訴葉楚,可是葉楚根本認不出我,我就這麼一直被他鎖着,那混蛋還天天……爹,你要給我報仇啊!”
恥辱!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
葉鈞一雙急欲噴火的眼睛看看葉楚,再看看暗逐,可是現在大敵當前,就算他恨不得把葉楚活剝了也只能先忍着,便轉向暗逐吼道:“天罡暗逐,你實在欺人太甚,這種泯滅人性喪盡天良的事情你都做得出來?”
葉鈞的辱罵讓周圍所有傲世天門的人都目露寒意。
莫衡和甘坤之等人也跑進來攙和。
“哎,縱然葉家公子是有不對,但傲世天門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未免太不留情面了!更何況把叔侄……”
泯滅人性?喪盡天良?
千秋深深鎖着雙眉,握緊了拳頭:當初你葉家在我連城山莊殺戮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這八個字?
暗逐發出一串笑聲後臉色驀然一凝,狠狠扯起了牀榻上的鐵鏈,咬牙道:“泯滅人性、喪盡天良的事情你們葉家人做得還少嗎?葉楚擄掠小爺就是葉權報的信,如果當日不是小爺機警,這個把月被扒光衣服像狗一樣鎖在牀上被侮辱的人就是小爺,小爺不過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你們覺得過分了?那……你們要不要也試試?”
高踞房頂的如夢冷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傲世天門的準則,但傲世天門的尊榮傲骨不容侵犯,人若犯我尺寸,傲世天門必傾巢而出,血洗恥辱!”
之前或坐或倚的天罡地煞們紛紛直起了身,在月色火影中立如標杆,挺拔肅然的身形彰顯着不容折辱半分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