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東陵皇帝壽誕,舉國同慶整個皇城一派喜氣洋洋。
雖然壽宴是在夜裡舉行,但是飛雪閣一早便忙開了。
沐纖雪起牀後,先是簡單的吃了些早點,隨即便開始泡花瓣浴。泡完花瓣浴後,又開始往身上抹香粉。抹完香粉後,又開始挽面,光上妝前的前期工作就準備了一上午。這劉姨娘一天都待在飛雪閣,忙東忙西,想方設法的打扮這自己的女兒,就想自己的女兒能在壽宴上豔壓羣芳。
相比飛雪閣的忙碌,秋梨院兒就安靜多了。早起後,沐纖離照例去練了武。練完武后洗澡吃飯,吃完飯後看書。午飯過後柳心便要幫她上妝打扮,但是沐纖離覺得時間還早,睡了個午覺後纔起來讓柳心給她上妝。
這邊沐纖離的吃得飽睡得好,那飛雪閣沐纖雪就有些受罪了。爲了顯得自己的腰肢更加的纖細,她用腰帶緊緊的束了腰,這飯也不敢多吃。因爲過早的上了妝換了衣裳,沐纖雪水都不敢喝一口,保持一個姿勢坐着動也不敢動一下,就怕弄花了妝容,弄皺了衣裙。
雖然壽宴是晚上纔開始,但是她們卻得提前一兩個時辰進宮,進宮後還得去跟皇上,皇后,還有太后娘娘請安。
沐擎蒼同沐景凌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柳之敬也要跟沐景凌一同進宮,沐擎蒼便能讓沐纖離同沐纖雪先行進宮。
當穿戴整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劉姨娘,也要跟沐纖雪一同出門時,沐擎蒼卻叫住了她。
沐擎蒼面無表情的看了劉姨娘說道:“今日的壽宴,你就不要去了。”
屋子裡的人全都愣住了,就連沐纖離都頗爲意外的看着自家爹爹。
“將、將軍,爲、爲什麼呀?”劉姨娘有些慌亂的看着沐擎蒼問道。以往宮中或者是外面的宴會,不都是由她作爲將軍府的女主人前去的嗎?以前都好好的,怎麼如今就不讓她去呢!劉姨娘的心裡十分的忐忑。
盈盈而立的沐纖雪也十分擔憂的看了劉姨娘一眼,父親爲什麼不讓孃親參加壽宴?本來孃親本父親禁足後,在府裡的地位就大不如從前。這府裡的下人,都漸漸的不把姨娘當回事兒了,都不聽姨娘的了。若是父親再不讓姨娘進宮參加壽宴,這姨娘在府中的地位豈不是一落千丈。到時候怕是這府裡的下人都敢給姨娘臉色看了,就如同當初的沐纖離一樣。
沐擎蒼看着劉姨娘道:“向來這宮中的宴會,都只有正室或者平妻才能參加。你的身份只是一個妾,若是去參加宴會怕是有些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以前不都是賤妾帶着雪兒她們去的麼?而且二小姐大小姐的年紀小,進了宮難免會出錯,賤妾帶她們一起去也可以提點她們一下啊!”劉姨娘心急的說着。
按理來說她只是個妾,是不能去參加這樣的宴會的。可是她去過這麼多次了,也沒有人說些什麼呀!那些官太太們,對她也十分和氣呀!誰人不是把她當做鎮國將軍府的女主人來看的。
而且皇上的壽宴,可是最豪華最貴氣的宴會,各國使臣都會前來。皇城之中最身份尊貴的女人們都會前去參加,若是自己不能參加,便是脫離了皇城貴婦的交際圈兒。
她的女兒何等的出彩,她還想今日在公衆接受衆人豔羨的目光呢!
沐擎蒼見劉姨娘還與他爭辯,便十分不悅的皺起了眉頭,看來他以前是太放縱這個劉姨娘了,讓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你不過一個丫鬟出身,又懂什麼宮中禮儀規矩?又能提點離兒她們什麼?你還是不要去了,省的旁人說我鎮國將軍府的人不懂規矩,累及了離兒和纖雪的名聲。”沐擎蒼的語氣堅決不容商量,直接否定了劉姨娘以前在這鎮國將軍府的地位。
劉姨娘的臉上出現一陣青白之色,大將軍還是第一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直言她的出身。如此一來更是向所有人宣佈了她在相府的地位,她只不過是個丫鬟出身的姨娘而已。
難道她這父親是看明白這劉姨娘了?沐纖離微微挑了一下眉。
“賤、賤妾不去便是了。”劉姨娘咬着牙說道,聲音都在發抖。她一直以爲大將軍已經默認了她女主人的身份,卻不曾想到,在他的眼中自己始終都只是一個丫鬟。丫鬟的出身,是她這一生的恥辱,也是她女兒榮華路上的絆腳石。
見劉姨娘那委屈的樣子,沐擎蒼也不忍再多說些什麼,揮手讓劉姨娘退下了。
時候差不多了,沐纖離同沐纖雪坐着同一輛馬車向皇宮出發了,沐纖離同柳心坐在一邊的軟凳上,沐纖雪同她的丫頭綠意坐在她們對面。
馬車內十分安靜,四個女人都未言語。沐纖雪會時不時的拿餘光打量沐纖離,那眼中常有恨意一閃而過。
父親爲何會不讓她孃親去參加宮中的壽宴?定是這沐纖離在背後對父親說了什麼。不然這以前都參加得好好的,現在怎麼就不讓去了呢?若說這事兒跟沐纖離沒關係,她是半點都不信的。
她的餘光,也時不時的往沐纖離那頭上的水晶頭面,和身上的流雲裳瞟。明明孃親就給沐纖離做了見大紅大紫的牡丹裙,沒想到這沐纖離卻沒穿。還穿了跟她身上這件仙女裙相似的流雲裳,她這仙女裙做工在精緻,樣式再好看,也比不上沐纖離這套皇上御賜,全天下只有一件兒的流雲裳啊!還有沐纖離頭上那套水晶頭面兒,更是把她頭上的和田玉頭面兒給比了下去。這讓沐纖雪心裡十分憋悶,雖然自己容貌略勝沐纖離一籌,可是就因爲這流雲裳同白水晶的頭面,讓沐纖離出彩了不少,生生的把自己給比了下去。
自己的上等蠶絲和銀絲織就的仙女裙,在沐纖離的流雲裳面前,就顯得有些廉價了。那上等的和田玉頭面兒,在那白水晶面前更是變得暗淡無光了。
察覺沐纖雪一直在用餘光盯着自己頭上的白水晶,和身上的流雲裳瞧,沐纖離便笑着道:“怎麼?妹妹也喜歡姐姐身上這流雲裳,和頭上的白水晶?一直在偷偷的在瞧。”
喜歡?那麼好的東西,誰能不喜歡?不過被沐纖離抓住了她在偷瞧沐纖離身上的衣服和頭上的白水晶,沐纖雪覺得十分尷尬。
她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淺笑着道:“妹妹只是有些好奇,姐姐怎麼沒穿姨娘特定找人定做的牡丹裙而已,所以不免多看了姐姐幾眼。”
她此話是在告訴沐纖離,自己並不是在覬覦她身上的東西也並未羨慕,只是好奇她爲什麼沒穿劉姨娘給她定做的衣裳而已。
好奇?怕是羨慕嫉妒恨吧!沐纖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道:“皇上姑父壽宴,姐姐我就想啊!若是穿上皇上賞賜的流雲裳前去,皇上姑父定會高興的。只是沒有想到妹妹今日也穿了跟姐姐風格相似的衣服,讓姐姐倒是覺得有些尷尬。”沐纖離說完淡淡的瞟了一眼沐纖雪身上的飛仙裙。
這飛仙裙重在飄逸,那五六層的裙襬,和飄逸的雲肩 看起來雖然是飄飄欲仙,但是卻少了幾分高貴與典雅。但是這流雲裳便不同了,面料輕柔如雲。稍寬的交頸領口,露出了優雅的脖子和漂亮的鎖骨,行走間就如流雲在飄動。
聽到沐纖離這麼說,沐纖雪僵硬的勾了勾嘴角道:“咱們是姐妹,穿一樣風格的衣裳,旁人只會覺得咱們是姐妹情深,穿衣的風格都一樣,姐姐又有什麼好尷尬的呢!”
被碾壓的她,才應該尷尬的好嗎?沐纖離這個賤 人 絕對是故意這麼說的。沐纖雪好想衝上去,把沐纖離身上的流雲裳給撕爛。
沐纖離笑了笑道:“妹妹說的極是。”
她就喜歡看,這沐纖雪心裡把她恨得牙癢癢,卻又不能把她怎麼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