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蘇驚墨那麼一下子確實嚇到了蘇若鳶,打聽到蘇若鳶後來便買了幾張平安符佩戴在身上,又覺得不保險又不甘心於是趁着入夜披着斗篷來了傾安樓。
蘇驚墨不知道蘇若鳶是要重新跟蘇驚墨談談柳易潼之事。還是再給她好好教訓一番,讓她知道,能有今日的榮華富貴都是託了蘇若鳶的福。也不管其他,蘇驚墨只是乖乖演着自己的角色。
“大姐,你怎麼了?”蘇若鳶進門卻沒有看見蘇驚墨,轉到內室纔看見蘇驚墨臉色蒼白的窩在牀腳。
“你別過來!”蘇驚墨惶恐不安的手拿着一道平安符。眼睛左顧右盼,手晃到這裡晃到那裡,似乎在懼畏着什麼。張着手將平安符舉得高高的,把頭埋在膝間聲音顫抖,連手都抖得跟篩子一樣。
“你又搞什麼,看清楚我是誰!”蘇若鳶不耐的將蘇驚墨手中的平安符搶過去,拿起來那平常無奇的符紙不屑一顧,隨手扔在牀上。
而蘇驚墨卻像是撿到寶貝一般將平安符捏在手裡,一手抓這被子好不驚慌。
“二小姐,你有沒有感受到什麼?”蘇驚墨忽然一把拉住蘇若鳶的手,幽幽的眼神盯着那雙杏眼,口氣小心翼翼的生怕冒犯到什麼似的。
“什麼,你在說什麼。”蘇若鳶甩開蘇驚墨的手,莫名其妙的眼睛就像是在看着瘋子一樣。
“是蘇驚墨!是蘇驚墨!二小姐,我能感受到她,我能聽見她在叫我!我好害怕。”蘇驚墨激動的拉着蘇若鳶,眼睛瞟着屋子裡面,彷彿有什麼要害她一樣。
憔悴的面色能看出她確實沒怎麼休息好,驚慌不定的眼神哪裡還有跟蘇若鳶囂張時的半分。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就是蘇驚墨,你害怕什麼。”蘇若鳶明顯也知道蘇驚墨在說什麼,那天下午蘇驚墨那回頭的表情和語氣真的很像是一個……一個死去的人,這不得不讓她驚恐。
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蘇若鳶撐着笑容,嘲笑蘇驚墨的多慮。
“不是!是真的。二小姐,我能感受到她有時候就在我的身邊!有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樣。”
“有時候說着自己不想說的話,有時候還會忽然失去意識!尤其是這幾天,我總能聽見有人在叫‘姚絳’‘姚絳
,你爲什麼要佔了我的名字。’我都不敢睡覺!”
蘇驚墨裝着害怕,拉着蘇若鳶使勁的想要把這一段記憶忘記似的。
蘇驚墨那幾句飄忽詭異的學話嚇得蘇若鳶臉色蒼白,看着蘇若鳶還是得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一點也不相信的模樣笑的快要破了功。她知道實際上蘇若鳶已經開始害怕了,蘇若鳶不自覺的看着四周,生怕出現些什麼。
“你相信我!我不敢跟別人說,只能拿着這個平安符。啊!我又聽見了,我聽到了!她要我把身份還給她!她要讓離開她的房間!不是我殺的你,不是我,啊!”
蘇驚墨抱頭害怕的蜷縮成一團,一手恐慌的捏緊平安符,一手死命拉着蘇若鳶。
“喂!你怎麼回事!”蘇若鳶話音剛落。
蘇驚墨又恢復了沉穩冷靜的表情,抹去臉上的冷汗。兩手將剛纔還寶貝的不得了的平安符撕得粉碎。
“區區一道平安符,想要嚇唬誰?”蘇驚墨不離蘇若鳶震驚的表情,下牀站在銅鏡前,像是頗爲滿意的看着那張臉。
“姚絳,你在幹什麼?”蘇若鳶也發現了不對勁,暗中偷偷捏緊手中的平安符。剛要喊人進來卻又硬生生的閉上嘴,只見蘇驚墨擡手將那張易容的‘蘇驚墨’面容撕了下來,手摸上那張陌生清秀的面容。
“二妹,你叫我大姐纔是。這張臉還不錯。二妹真的好狠的心,讓我一個人冰冷冷的躺在那麼骯髒的土地裡,沒有棺材,連草蓆都沒有,你如何對得起大姐?”
蘇驚墨悠悠的表情像是怨毒的惡靈,又像是天邊飄來的嗓音,縹緲寒冷。若說是蘇驚墨往日都是稍微壓着點嗓子說話,那麼現在就是完全恢復了聲調嗓音。
“姚絳,你不要鬧了!還是你根本就是蘇驚墨?”蘇若鳶向後退去,快要壓不住急促的呼吸。
“二妹說什麼呢?我自然就是蘇驚墨,幾日不見二妹就將大姐忘得乾淨。你知道被刀子刺是什麼滋味麼?你知道被蟲子咬是什麼滋味麼?”
蘇驚墨的笑容就像是浸染過毒液一樣讓蘇若鳶畏懼,沒錯,這就是蘇驚墨獨特標誌性的笑容。
驀然蘇驚墨的表情換了,像是抽去了力氣一樣癱倒在地上,費力的支撐着身體。蘇若鳶還沒來
得及鬆了一口氣就見四周的燭火忽然都滅了,窗外月光皎潔的反而讓屋中渲染的陰森。
“二小姐,我似乎又感受她來了,我感受到了!“蘇驚墨又恢復了恐慌的表情,縮在一旁不敢出來。
而蘇若鳶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覺有雙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冰冷的沒有溫度,就像是,死人的手一樣。皮膚甚至能感受到那溢出的寒氣。
啊!蘇驚墨眼睛睜大發出一聲害怕的尖叫,兩眼一閉昏了過去。蘇若鳶心中也打着鼓,還是壯着膽子回望了一眼。
然而這一眼就險些叫她魂飛魄散。那後面的是另一張蘇驚墨的臉!脖子上有一道恐怖的傷口,那身熟悉的衣衫上滿是鮮血,臉色藉着月光顯得更加青白。
無神的眼睛沒有光彩,蘇若鳶不知道‘蘇驚墨’臉上和手上的那些依稀看清楚的那些是不是屍斑。那股刺鼻腐臭的味道讓蘇若鳶想要尖叫,然而卻嚇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二妹,我待你不薄,爲何你要殺我!爲何!殺人償命!殺人償命!”
‘蘇驚墨’口氣突然提高,蘇若鳶步步後退還是被‘蘇驚墨’掐住脖子,卻又莫名的動彈不了也說不出話來,只得驚恐的感受着‘蘇驚墨’越來越收緊的手指,最終還是兩眼一翻昏厥了過去。
“切,就這點膽子。”‘蘇驚墨’確認蘇若鳶真的昏了過去一把將臉上的面具掀去,露出原本的面容,原來是降香。
蘇驚墨也眨眨眼睛站起來理理衣服,將剛纔揭開的面具重新沾了回來。看着蘇若鳶昏厥的面容搖頭失笑。
“幸好她把人支走了,要不然也不好玩了。”降香踢了踢蘇若鳶,露出一個調皮的表情。
“好了,叫人擡走吧,說是二小姐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暈了,叫大夫來看看。明天我還要扮演可憐巴巴的被纏身的憔悴人兒呢。”蘇驚墨活動着手腕,隨後將臉上的淚水擦去。
“得令!話說,小姐的演技可真棒!”降香將一身褪去重新恢復了清秀小丫鬟的裝扮。降香又是習武之人,拖上一個文弱小姐也不算事情,輕鬆的走到門口,回頭豎起大拇指。
“多謝降香誇獎。今日還得多虧降香的幫忙,功勞最大。”蘇驚墨和降香心照不宣一笑,莞爾開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