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過奴婢似乎聽見了刀斧和木頭斷裂之聲。”降香穩住身形貼近門口,神色肅穆。
“他們不會找不到我們惱羞成怒,把畫舫給劈了吧。”黑暗中落星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俯在門邊依怡仔細聽着外面的聲音。
劈了畫舫可不是一時之間的事。動作如此之大,莫非真是爲了尋她們出來。
握緊了衣角,手心慢慢滲出薄汗。
她們遲早會被發現的。
“這是畫舫底端。除非他們想要讓畫舫進水,否則不可能找到此處。”裴姍肯定的語氣像是在爲自己壯膽,雙手的戰慄卻瞞不住她的心思。
“難道要同歸於盡!”落星咬牙切齒的按着手邊的長刀,做出隨時出擊的模樣。
“這裡看起來似乎像是儲貨之處。”蘇驚墨拍着裴姍的後背,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
“這座畫舫是特意打造,這個地方本是當年爲了三叔藏酒用的。此處底薄溫涼,比旁處都合適。不料今日能救了我等性命。”裴姍調整了情緒,輕輕敲了敲船身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
“郡主,好像有人過來了。”沉下面容,降香渾身散發着警惕。
船身搖晃的更加猛烈,不扶着四壁已經難以平衡身體。
“啊。滲水了?”裴姍驚呼一聲手抓着簪子,潮溼的水慢慢浸溼了鞋襪。
“什麼?”蘇驚墨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四下摸着感受到水漬。
如果漏水的話,她們就必須要儘快離開這裡。
“完了,我們如果還一直留在這裡,不被殺死也要被淹死了。”落星抱怨的嘆着氣,耳朵貼在門邊仔細的聽着:“真的來了。”
“郡主要小心。”降香警惕的一退側在門邊,手中的武器高高揚起。
抿脣靠在船角,蘇驚墨擡手夜明珠被掩在袖子下。不算狹小的空間頓時又恢復了靜謐的黑暗。
“阿墨,別怕。”門外的人似乎嘆息了一聲,近乎於寵溺的聲音夾雜着兩分笑意。
溯溯?蘇驚墨大驚,下意識的將手指緊握。
是溯溯的聲音。
他不是在……
怎麼回來
這裡。
“出來。船開始滲水了。”鳳夕白無奈的敲了敲船木:“阿墨,劈開門很累的。”
“小姐,開不開?”落星也聽出了鳳夕白的聲音,不敢自作主張的低聲詢問。
“開。”蘇驚墨許久才找回自己的原因,細聽就能尋到裡頭的激動和欣喜。
“郡主。”裴姍驚訝的貼緊了後頭的船木,緊張短促的低喊着拉住蘇驚墨的衣服。
“無妨。”安撫着裴姍的後背,淡定的接過鑰匙,一步步的靠近門鎖。
鑰匙轉動的聲音在黑暗中分外清晰。
卡啦兩聲就打開了反鎖的門鎖,冰涼的手指覆上冰涼的木門。
木門被從外頭拉開,她的手還保持着推門的姿勢。
“難道阿墨是捨不得這裡。還是怪我上次險些傷到你?”鳳夕白眉眼帶笑,高挑的身形慢慢傾過來抵着她的額頭,兩隻胳膊順勢又將那還愣在原地的女子攬在懷中滿足的輕笑:“嗯,抱着還是與從前一樣。”
“還是這麼不穩重。”愣了許久,蘇驚墨脣邊暖上了笑意。緩緩擡手回抱着鳳夕白的腰身,感受着他溫暖的氣息。
“我回來了。別怕。”鳳夕白一瞬的驚訝隨即釋然。
“可算是找到郡主了。不然這畫舫就要蕩然無存了。”
當歸摸了摸鼻子從不遠處點着輕功而來,肩上扛着的碩大砍刀看起來十分沉重。左看看又看看幾人安全無虞才鬆了一口氣,衝着外頭興奮的喊着:“別拆啦,郡主找到了!”
當歸話落,外頭就傳來了應和。那些嘁哩喀喳的劈砍響聲頓時停了下來,只聽得外頭湖波拍打船身的聲音。
“畫舫……”裴姍看着情勢偏向她們這一邊也放了心,回神環視着四周頓時青了臉。
嗯?
蘇驚墨偏頭,看着畫舫如今的模樣不由眉梢上揚。
當初華麗的模樣已經不復存在,滿地的金塊木屑看起來均是被一塊塊劈下來的。
原來那刀斧之聲,是當歸他們在劈砍着找她們。
“驚……郡主。”沐子歌喜悅的笑容在觸及那相擁的二人時愣在原地,嘴邊轉爲苦澀。恭恭敬敬
的抱拳立在旁側:“潛逃的兩名刺客已然拿下,畫舫已經滲水,請太子和郡主移步。”
“做的不錯。”彎身伸臂將蘇驚墨一把抱起,穩妥的將人禁在臂彎,稍揚的頭顱帶着幾分宣告主權的意味:“郡主的腳扭了不便走行走。當歸帶路。咱們回山吧。”
“放開我家……”落星自然是不幹,擡腿就要攔在鳳夕白麪前。當歸暗道一句傻瓜,忙嘿嘿一笑將落星抻過來,朝她呲牙咧嘴的傳達着信息。
“還是末將帶路吧。”沐子歌喉頭滾動兩下,自動轉身爲鳳夕白引路,那挺直的脊樑略顯僵硬。
“我又不是自己走不動,何必累着自己。我自己走不好麼。”蘇驚墨伸手輕抻着鳳夕白的頭髮,見他行走沉穩也不免心下幾分放鬆。
“不好。地上混亂,絆倒了我是要心疼的。”鳳夕白緊了手臂,低笑着故意湊近她的脣邊。
鼻尖幾乎快要相碰,溫熱的氣息交纏在一起格外曖昧。
嘶……
周圍一陣抽氣聲,震撼的目光太過灼熱。主子這是……
“油腔滑調。不怕傳出去損了在旁人眼中的威儀?”蘇驚墨雙頰微紅,偏頭忍不住輕笑。
“有人傳嗎?有人看見什麼了嗎?”鳳夕白無辜的蹙起眉頭,眯起的鳳眸盛着濃重的威脅。那分明就是在說:你們這些小崽子要敢說出去大爺就讓你們裸奔。
“沒有!”當歸強烈的讀出了不祥,趕忙暴喝出一聲否認。
“沒有,今天咱怎麼這麼眼疼。”
“哎呦喂,怎麼看不見人了。”
“今天太子來了嗎?”
“如何?”鳳夕白邀功般的笑容顯露,分明就是求表揚。
“嫌棄。”蘇驚墨沉默了片刻,就在衆人期待和鳳夕白溫柔的目光下悠悠蹦出兩個字。
啥?郡主說啥?
阿墨說……嫌棄?
鳳夕白一愣,委屈的眨巴着眼睛低頭。卻只見蘇驚墨只是淺淺打着哈欠,偏頭閉目養神。好吧,嫌棄就嫌棄吧。
暗中忍不住輕笑,瀲灩的光芒眼中一閃而過。靠的鳳夕白胸膛更緊,神經放鬆下來安心的合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