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有兩行詩句,絕對是沒有錯的。殿下拿到它,是不是就能救妾身出去了。”蘇驚墨期待的看着鳳景宣,說的誠懇又認真。
“本殿下拿到凰毓令自會救你。若鳶放心。”鳳景宣沒有發覺什麼不妥,眼裡的柔光也消散了些許,敷衍的點點頭只待脫身。
“殿下……”蘇驚墨感動的點點頭,斂下一絲冷笑。
怕是毒酒馬上就要到了,他要如何救人。
屋外的秋風吹得越急,她的笑容也逐漸變涼,不想看他虛僞的表情。
外頭傳來一道踏碎腳步聲。
“桂箏姑姑,六殿下還在裡頭。”看守的宮人早就褪去了睏意,只當是一時迷糊,如今見到桂箏也趕緊站直,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桂箏姑姑來了。
蘇驚墨神經繃緊了幾分。
想必是來送毒酒的。
“桂箏姑姑前來,想必定是太后吩咐的。殿下,可是你爲妾身求情了?”蘇驚墨憔悴的臉上帶着光彩,像是看見了希望一般。
鳳景宣笑而不語,轉身將房門打開:“姑姑請進。”
“奴婢給六殿下請安!”
桂箏手中果然是端着托盤,上頭冰冷的銀質酒壺哪怕被暖光籠罩也幽幽泛着寒氣。
“姑姑請起。”鳳景宣虛扶起桂箏,看到那酒壺的時候眼中劃過冷漠。
“太后娘娘掛念蘇侍妾,秋天寒涼,娘娘怕蘇侍妾入了潮冷,特賜一壺酒爲侍妾去去寒氣。”
桂箏倒了一杯酒,親和的面容帶着慈和。手裡端着杯子欠身恭敬的立在蘇驚墨身前,沒有倚老賣老的意思。
鳳景宣抿了抿嘴站在了一旁也不阻攔,靜靜的好似不關他的事情一般。蘇若鳶這個女人,溫柔下又嬌媚,是可寵,卻不足以讓他爲她費心思落身段。
本是爲了接近蘇驚墨,三番兩次卻不得已退而求次納了蘇若鳶。本以爲能助他一臂之力拉攏蘇相,沒想到卻次次拉他的後腿。連自己親母都能拋棄的人,他倒真不敢交心。
如今想想,那籤文所言,也甚是有禮。若真是得了凰毓令,他怎麼放心留她這個知情之人。
“姑姑。咱們在這寺廟當中。理應遵守戒律
,不飲酒不食肉。太后娘娘雖是好意,妾身也不敢破了寺中規矩。若是觸犯了神明大師降罪與妾身,哪裡擔當的起。”
蘇驚墨不能判定這裡頭有沒有毒,她只知道不碰就是對了。
半躺在牀上還輕咳了幾聲,愧疚又惶恐的望着桂箏,好似是怕太后責怪一樣。
桂箏端着酒杯的手也僵住了,怎麼也沒有想到蘇驚墨說出瞭如此正當的理由。
賜酒只是藉口罷了,裡頭下了劇毒,一旦飲下便是立刻毒發吐血而亡。不管那籤文是不是真,太后都不能容忍這女子的名聲。
皇室中人,最好面子名聲。怎麼能留下如此禍根。這酒,她怕是拒絕不了的。
“若鳶,這是皇祖母的一番好意。你若是不喝下,皇祖母怕是會以爲你對她不恭敬。”
鳳景宣最終還是開口了,接過桂箏手中的酒杯遞在蘇驚墨脣邊:“乖乖喝了,也好討得皇祖母開心,本殿下才好爲你求情。”
“殿下說的是。蘇侍妾,這是太后懿旨,抗旨不遵可是要罪上加罪。蘇侍妾可要好好想想。”桂箏也忙順着鳳景宣說話,心裡卻忽然由着沒底。
蘇驚墨垂眸抿脣,緩慢的將酒杯接了過來。
她並沒有喝,手裡不停的撫摸着杯身。
太后向來對禮佛看的重視,在廟中更是遵守戒律,哼看不得別人不恭敬。如今,確實讓蘇若鳶來飲酒。
莫說太后一向不喜蘇若鳶在此時不可能來關心她。
更是不可能爲了祈福暖身驅寒這個看似正常實際異樣的理由來讓她喝酒。
殺生,飲酒。
太后已經迫不及待了,可見她是多麼痛恨蘇若鳶。
但是他,就一點不捨也沒有?
蘇驚墨悲哀又冷漠的直直望着鳳景宣,好似諒她冰封。
“若鳶爲何如此看本殿下。”
鳳景宣被看的渾身不自在,心裡更是心虛萬分,想要將自己躲藏起來。若鳶何時會如此看他,竟如此的讓他想要逃跑。
“你真的要我喝下這杯酒,破了戒律?”
蘇驚墨將酒杯擡了擡,不等他回答就忽然反手潑灑:“太后賜酒,妾身不敢不喝。只是妾身心中恐慌碰了忌諱,
此第一杯,妾身敬滿天神佛,原諒妾身飲酒失禮之處!”
清澈醇香的酒落在地上泛出黑氣,逐漸腐蝕着平整的地面,發出一股腐爛的氣味。
咣噹。
蘇驚墨故作驚嚇的掉落了酒杯,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顫抖的指着地面,臉上劃過晶瑩的淚水:“酒裡……有……”
“有人要害我!桂箏姑姑,殿下,酒裡有毒!”
“若鳶!”鳳景宣輕呵斥了一聲,臉色更加深沉。該死的,竟然躲過去了。
蘇驚墨像是被驚住了。呆呆的看着那精美的銀壺:“不是太后賜酒嗎?姑姑,難道?”
“蘇侍妾,你私通外男,失節失禮本就是死罪,廟中穢亂更是壞了太后祈福。何況你命中與皇后相剋,更是不能留得。這酒烈性,蘇侍妾也少些痛苦。免得鬧起來傳出去反而不好。如今走的乾淨,太后也留着兩分憐惜還能照拂你的家人。”
桂箏又倒上了一杯,恭敬的奉在蘇驚墨面前:“太后的吩咐做奴婢的違背不得。蘇侍妾莫要讓奴婢動手,反而走的難看。”
“好好好。姑姑看我這將死之人,能否容我再問殿下幾句話。”蘇驚墨顫抖的接過了酒杯,幾乎是泣不成聲。
桂箏想了想還有兩分惻隱之心,識趣的福身往後退,路過鳳景宣悄悄說:“殿下要以大局爲重。”
鳳景宣此時並不想與她共處,比起堅定的打算,如今卻有了幾分害怕。好似犯錯的人是他一樣。
“殿下不是要救救我嗎?爲何太后如今要我去死?”蘇驚墨苦笑的看着鳳景宣,失望之極。
“皇祖母的決定,本殿下有心無力。你喝了吧。本殿下會將你厚葬。”
鳳景宣也懶得再僞裝,冷漠的挑動嘴角,像是再看一顆再無價值的棋子。
“殿下!你不是說拿到凰毓令就……”
蘇驚墨眼中的諷刺和嘲笑更深。沒想到他變臉如此之快。剛纔那個滿目憐惜和疼愛的男人去哪兒了。
“這不是還沒有拿到手裡呢嗎。來往快馬加鞭也要半個多月,那時候怕是想救也白費工夫了。”
鳳景宣不悅的退了兩步:“你放心去吧。安國候府不會受到連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