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裡沒有蓑衣卻有雨傘,幸好外頭的雨水也不大。
街上還有行人和叫賣聲,小孩子的笑聲陣陣更是添着生氣和活力。
蘇驚墨拎着小吃打着雨傘,想了想還是需要請一個人與自己同行。
不說雨後的道路難行,只是這黑漆漆的也沒有星光月潔,若不提着燈籠照明怕是更是難以上山。
獨身在外過夜怕是不妥,她還是得回去。
蘇驚墨聽着四周的叫賣聲和言語笑聲也溫和的笑了笑,偏頭左看看又瞧瞧的靠着何處又燈籠可賣。
“嗖。”一道冷光朝着蘇驚墨的頸部射來。
嘶。蘇驚墨低聲痛呼,並非是因爲被那道暗器打中,而是不甚腳下踩到了石頭一滑。
正是這一不小心的一滑,身形歪去,那暗器擦着她的斗篷邊過去掉在地上,反而是救了她一命。
有人要殺她!
蘇驚墨看着地上的泛着青白冷色的銀鏢臉色一驚,連忙退了幾步迅速離開。
難道今天下午她沒有感覺錯,這想殺她的人就是暗中狠狠盯着她的人?
蘇驚墨疾步逃走,明顯感覺到有人在追着自己。
不時回頭看着,果然真的看見有人朝着自己這邊追來。這不是她的錯覺。
這次只有她自己了。
蘇驚墨心下一緊又有些害怕,在人羣裡靈活的穿梭迷惑着身後儘量不讓自己單獨暴露出來。
既然是想用暗器殺她,如今又只是跟蹤而不大開殺戒,想必也是不想把事情弄大。
身後的人就快要跟上自己,蘇驚墨驀然一停冷冷回頭望去。追蹤他的那幾個人也沒有想到她會忽然回頭,一下子來不及隱藏,白白的被她看的正着。
四個,最少有四個人。
蘇驚墨快速將他們的身形記了下來,又加快了速度。不知道是怕誤傷還是自己武功不夠,竟然沒有在朝她扔飛鏢。
哼。蘇驚墨把雨傘扔掉,邊走邊把銀子都掏了出來,就近把一個小攤上的銅製品都推在了地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沉悶又刺耳。
如此突然的聲音嚇的人們驚叫不斷。那擺攤的小販更是傻了眼,覺得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給你。”不等那小販反應過來就扔了一塊銀子給他。蘇驚墨看着混亂人羣中依舊朝她擠來,嘴裡叫叫嚷嚷的幾個人嘴角冷冷勾起。
“發銀子了!快撿銀子啊!”蘇驚墨將手中的銀子和銀票揮手一撒,啪啦啦的全都掉在了地上攤子上,引得又是一輪更大的混亂。
“銀子啊。真的是銀子!”
“快撿啊,天上掉餡餅了!”
“哎喲,十兩啊。”
街上頓時混亂了起來,人們爭先恐後的低頭尋找着,頓時把這一塊堵的滿滿的。混亂的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該死的,她逃了。”
“追什麼啊。趕緊撿銀子吧。那人給的錢還沒有我撿的多。”
“真是的,
算了算了。”
蘇驚墨喊了兩句就趁着混亂跑了,反倒是那幾個追她的人與她本來就有段距離,這下正好是處在了銀子掉落的區域。
一時之間被人羣圍的死死的,怎麼也擠出來,眼睜睜的只能看着蘇驚墨迅速的隱沒在黑暗中,最後竟然還低頭跟別人一樣撿起了地上的銀子。
蘇驚墨邊跑邊小心的往後觀察,見沒有人跟上她也不敢放鬆,直到心肺好像是快要炸裂白停下腳步躲在路邊小巷子的陰暗處。
不對。那些人好似不會武功,不然怎麼連人羣都擠不出來。那麼發暗器的人應該不是他們之中的哪個人,那麼那人會不會跟上自己。
早知如此。或許她該打聽打聽長言的落腳處。
無言苦笑得靠着牆壁握住袖子裡的匕首,雖然心中無助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仔細小心的觀察着四周。
想要痛快的呼吸卻也還是儘量平穩着氣息慢悠悠的呼氣吸氣。只是那狂跳的心臟出賣她的緊張。
“不許動。”一道黑影從高處閃落,匕首抵住她的脖子:“凰毓令在哪裡。”
“凰毓令是什麼?你知道嗎。你不是第一個拿鋒刃放在我脖子上的人。我自己纔是。”蘇驚墨無力的靠在牆壁上,淡然清雅的笑聲好似在聊天一樣,完全不顧自己的脖子再說話間摩擦着那鋒刃。
“什麼?”那黑衣人一愣,見她如此坦然反而是自己手上鬆開了不少,將匕首拿着離開了她的脖子些許。
“沒什麼。我也沒有凰毓令。閣下既然無意殺我,那我也有問題到了。”蘇驚墨輕嗤一聲,甩手將手中的點心扔在了地上。
嗯?那黑衣人被她忽然將糕點扔出去的動作下意識的被吸引,接着就是一愣,之後欲哭無淚。
“上次也是有人找我拿什麼凰毓令,不過我也確實不知。對了閣下猜猜,是割破了脖子先死還是捅了肚子的先死?許着你先動手,我就沒有時間出手了。”蘇驚墨莞爾,黑暗中的右手分明將匕首抵在了黑衣人的腹部,冰涼的感覺很是真實。
她感覺這人對她並未帶着殺心。可是她不能放鬆。
“嗯,閣下是女子吧。女子金貴,一般最好還是不要受傷的好,腹部更是如此。不如我們各退一步,就當是從未相遇可好?”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做到兩敗俱傷的地步。
“你真是安宸郡主?”
那黑衣人明顯能感受到腹部尖銳的殺氣。她敢打賭,只要她有什麼異動。這姑娘哪怕只剩一口氣也會拼死反擊。沒想到傳言中溫柔大度的安宸郡主,也是如此睿智決絕之人。不過有一點沒錯,果然是脣齒伶俐。
“你希望呢?”蘇驚墨挑眉冷笑。知道凰毓令,她不能馬虎了。如今她沒有佔了下風:“姑娘可不要走神了,手中的匕首可是不長眼的。”
蘇驚墨清早淺笑根本不像是被威脅,如此悠然又深意的笑容直叫人寒戰。握着匕首的手已經開始疲累,卻不敢放鬆。
雨水不停低落,分明兩人
都持着匕首,黑衣人的氣勢卻低落起來。
“霜霜,把匕首收了。”李禮打着傘悄然而來,朝着蘇驚墨恭敬的彎着腰,手裡捧着傘給她。
那黑衣人扯下面巾趕忙收了匕首,同李禮一樣恭敬的現在蘇驚墨面前:“主人恕罪。”
“你們是?”蘇驚墨閉了閉眼手裡依舊握着匕首。一塊凰毓令讓她得到的太多,也不得不讓她面臨危險。他們雖然稱呼她爲主人她卻不能輕易相信。
“主人放心,我們夫妻是凰毓軍興子營,負責制信號煙火。接到上頭的指令才知道主人來了慈山,本想過些日子再去拜訪,沒想到您就到了我們家裡。”李禮知道蘇驚墨心有戒備,連忙解釋。
“對對對。這不都是緣分麼。主人您別生氣也別害怕,屬下只是看主人剛纔機智,忍不住想要再試試主人。”李霜摸了摸肚子還能回想起剛纔的危險。
“哦?興子營。想必今日李夫人先給我的那些‘煙花’就是你們聯絡用的信號煙花吧。”蘇驚墨呢喃一聲點了點頭。
褚衣是告訴她這裡有興子營的人,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巧。
“正是。”李禮無奈的看着李霜,還是承認了。
“我不是也是想滿足主人放煙花的願望嘛。”李霜嘟着嘴瞪了李禮一眼。
“起來吧。我甩掉那幾個人和朝我發暗器之人可也是你們爲了試探我?”蘇驚墨揉了揉額心。
“不不不。我們是從主人從客棧出來開始跟着的。那幾個跟蹤主人的人是受僱與人,貪圖主人美色。至於那發暗器之人屬下本是已經將他抓住,只是……他咬碎了毒囊自盡了。屬下會繼續追查。”
李禮想起這事就咬了牙,低頭聽憑蘇驚墨發落。
“嗯。那就辛苦你們了。”蘇驚墨緩了緩語氣,說的十分認真:“不過我的表現可否還算是合格。”
“咳咳,合格自然是合格。”李霜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您可不要笑話我了。得虧李禮出現的及時,不然屬下怕是真不能全身而退。”
“主人聰慧。屬下再不敢擅做主張。”李禮卻聽出了蘇驚墨警告之意,暗歎這個小主人竟然有如此的魄力和機智。同時出刀,扔銀子和點心吸引注意力,虧她也敢。
“二位的想試試我的性格能力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我們之間還陌生着,待往後我們熟悉了就是了。”蘇驚墨搖了搖手輕笑,緊張的神經得到了緩解。
李霜訕訕笑着呼了一口氣,看着蘇驚墨溼嗒嗒的頭髮不由得說:“主人回我家休息一晚吧。這天氣怪冷的,受了風寒可就糟了。”
“主人先回屬下家中換身衣服,然後要回山上才妥當。”李禮想了想,認爲蘇驚墨不能在山下過夜。
“嗯。也好。只是回去之前,我還有事要請二位幫我。”蘇驚墨看着他們誠懇恭敬的樣子也應了下來,適當的放鬆了警惕。
“是。”李禮和李霜相視一眼,忙應下稱是。這個主人,倒還算是沒有讓他們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