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參見太后娘娘。”屋裡各懷心事,真假參半。這時府裡頭的丫鬟疾步進來參見太后,暗中卻略帶着急的看着雙目難以看清的蘇驚墨。若非有急事,她也不敢來打擾這幾位大人物說話。
“起來吧。匆匆忙忙的這是怎麼了。”太后見了這丫鬟的模樣也心中不悅,想想今天好不容易讓蘇驚墨記了好,也不願意這最後發了火。
“府裡的丫頭沒見過世面,衝撞了鳳駕,讓太后娘娘見笑了。”
鳳夕白和南宮且好歹在她這也不計較,可是太后到底不一樣了。蘇驚墨眉頭一動也趕緊福身稱歉,又趕忙轉了個身差不多的朝着那丫鬟的位置說道:“還不趕緊向娘娘請罪。什麼要緊的事兒慌了手腳。”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三小姐落水了。老爺和四小姐又出了門,奴婢實在沒辦法。太后娘娘恕罪!”這丫鬟再傻也能聽出蘇驚墨的維護之意,連忙磕頭求饒把起因說了出來。
蘇驚墨並不擔心太后娘娘想要責罰這個小丫鬟。雖說這丫鬟是魯莽了些。到底也是護主心切,除了慌忙些也沒有失了該有的禮儀。太后一向以慈和著稱,要真是動怒,反而讓人心裡不舒服。
“看在這丫鬟忠心的份上就罷了。不過說回來,相府的三小姐,閨名是秋嫣吧。哀家記得是個活脫的孩子,不過主子活泛,做奴才的怎麼也不仔細伺候了,讓主子落了水。以後若是落了寒,可是不好。”
太后沉默了一會兒也沒有責罰那還求饒的丫鬟,可是也沒有放蘇驚墨去看望蘇秋嫣的意思。
蘇驚墨一聽也知道太后明擺着是想要知道蘇秋嫣落水的起因,可她還有另外一件事心頭疑惑。怪不得剛剛只有太后前來並沒有爹和三妹,四妹相陪。
只是爹不是在書房麼,怎麼又和四妹出了門。蘇驚墨打起精神調整好語氣,也扶着椅子坐下:“三妹在哪兒呢,請大夫了沒有。好端端的三小姐爲何會落水?身旁的奴才都是幹什麼吃的。”
今天怕又是蘇秋嫣自己作死後的結果。依着蘇秋嫣那作死的性子,怕是把她團團圍起來好好保護,她也能想點兒幺蛾子。
蘇秋嫣就是愚鈍驕縱了些,大事兒不敢做小錯又不斷。說起來也是妹妹,雖然不喜愛心裡頭到底還是不想她出事兒的。
蘇驚墨猜得八九不離十,聽完丫鬟的敘述更是額上青筋暴起。
“三小姐今天帶着奴婢去孟國伯家中拜訪,本來和劉小姐和兩位公子池邊兒賞花賞
的好好的,不知爲何怎麼的三小姐就落水了。幸好劉二公子水性好才把三小姐救起來。三小姐在孟國伯府中,劉小姐差着奴婢趕緊回來報信兒。”
那丫鬟心裡頭也害怕,頭上的冷汗一層蓋過了一層。她小小的一個奴婢,丞相是她見過的最大的官兒。如今她不認識太子王爺,卻知道府裡來了太后,嘴裡更不敢摻雜一句假話。
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樣。蘇驚墨本來燥煩,聽完這事兒反而心中平靜了許多。
“三小姐身邊兒現在還帶着誰伺候。”蘇驚墨嘴角微動。
“三小姐只帶着奴婢一人去了孟國伯府。現在是劉小姐安排着伺候着三小姐,想來也出不了岔子。”
那丫鬟雖然知道自己說的是實話,但是還是越說越小聲,低着頭也開始有些沒底氣。
“你起來吧。雅兒那孩子心細,照顧個把個人還是妥當的。說回來,三小姐可有大礙?好端端的姑娘受這樣的災厄,真是可憐見兒的。”
太后聽了也嘆息了一聲,臉色慈愛了不少。
“回太后娘娘,奴婢回來時三小姐還沒有醒大夫也沒有到。”小丫鬟謝了恩怯生生的站起來,支吾了一聲還是實話實話。
“嗯,這事兒不小。哀家也不耽誤你,哀家還是先行回宮了。墨兒趕緊去看看孟國伯家看看三小姐吧。”
太后沉思了一會兒又拍了拍蘇驚墨的手,擺起儀態就站起了身,又看了看鳳夕白和南宮且:“太子和王爺也不要勞累了,早些休息纔是。”
這表面上是關心,實際上是攆人的意思。兩人怎麼會聽不出來,嘴上稱是,心下卻不以爲然。
“墨兒啊,等你病好了一定要多來宮中陪陪哀家。雖說哀家身邊兒孫女媳婦兒的多,哀家還是覺得你最合哀家的意。”
到了傾安樓的門口太后止了腳步,回頭慈祥的摸着蘇驚墨的頭髮:“好孩子,哀家回宮了。你也別太操勞了。景宣說你心緒不安,聽說哀家來,託哀家帶了不少安神的補品。不過依着哀家瞧也是那些鬧騰的人折騰的。”
“讓太后和六皇子老心了。”太后再說鳳景宣時意味深長,無論是憑着這語氣還是她的感覺,經驗。蘇驚墨肯定,太后是故意爲鳳景宣請功的。
不露痕跡的謝上一番,蘇驚墨只當是沒有聽出太后的意思。
然而太后聽完蘇驚墨這客氣的回話也沒有爲難她:“別送哀家了,有嵐玉在害怕哀家丟了不成。好了,時候不早了
,哀家是該回宮了。”
“是,恭送太后娘娘。”
遠去的腳步聲消失耳邊,蘇驚墨若有所思的摸着腕上的木鐲。
“在想什麼。”鳳夕白看着剛纔那客套的劇情心中連連失笑,順勢扶住蘇驚墨的手臂再自然不過。
“沒什麼,只是胡亂猜猜罷了。落星,備上馬車,我們去看看三妹。”
芸碧是蘇秋嫣的大丫鬟,水邊兒討生活的人家,水性向來不錯。偏偏今天帶着另外的丫鬟去拜訪了孟國伯府就落水了。蘇驚墨搖了搖頭:“剛纔那丫鬟呢,叫什麼名字。”
“奴婢在,奴婢妙樂。”妙樂一直跟在衆人後頭,一聽蘇驚墨叫她就趕緊過來。
“芸碧身爲大丫鬟爲何不跟着三小姐。還有三小姐落水時你不是跟在身邊兒麼,就麼看清她是怎麼落水的?”蘇驚墨越想越不對勁,她總覺得這其中有貓膩。
“奴婢確實不知道,三小姐說讓奴婢跟着劉小姐的侍女去取來糕點,沒想到奴婢剛走了沒幾步三小姐就落水了。”妙樂以爲蘇驚墨要怪罪她,又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當時就沒有旁的婆子丫鬟會水的?”劉公子親自下水去救蘇秋嫣,本來是該承情的。可是夏日衣着子穿着本來就比較單薄,着了水便更顯身姿。若在水中掙扎一番被劉二公子救起來,那就豈不是壞了蘇秋嫣的名聲。
安國伯雖空有名號早已不在朝中過問政事,但是先祖也是出身不低,備受皇帝寵幸。二公子劉勤一表人才又是嫡子,蘇秋嫣若是因他失了名聲嫁過去也不算委屈。
她擔心依着蘇秋嫣的名聲地位坐不上劉勤正妻之位。可是如果不是意外呢。
這裡的蹊蹺太多。
蘇秋嫣沒有帶芸碧,反而帶上這個名不經傳的妙樂後。
堂堂安國伯府,哪有客人的丫鬟隨着府上丫鬟拿糕點的道理。
更巧的是偏偏蘇秋嫣這時候落水了。
蘇秋嫣是庶女,即不受寵愛名聲也不好,雖然是相府的姑娘,可是往後嫁給一位庶子當正妻主母都是擡舉。
難道是她自覺無望,便兵行險招,以名譽相賭賴上了劉勤?
或者安國伯哪位的陰謀。蘇秋嫣去拜訪,劉小姐接待無妨,偏偏還引來了兩位公子。
一切的一切就如此巧合。還是誰在牽橋拉線?
支開丫鬟,兩位公子,芸碧……
劉小姐?
劉小姐,摻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