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受驚了。可是一個人出來的？你要去哪裡，我送姐姐一程如何？”
蘇驚墨拍拍文袖茵的手背，對於這個扶風弱柳的書香女子，蘇驚墨抱有不少好感。可惜因爲各種原因並未能常相見。
“不過是無聊了出來走走，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他們跟着也是悶着，如此又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呢。若是蘇妹妹想要送我一程，那麼就把我放在佛緣堂如何？”
文袖茵手中轉動着一串檀木佛珠平靜下語氣中的急慌，輕柔的神情帶着慈悲。
“好，那倒是順路的很。”蘇驚墨水眸清韻，答應的痛快。佛緣堂她有去過兩次，那裡並不大，都是帶髮修行的尼姑，很是清淨。
“阿彌陀佛。面上的謝就不多言了。能遇見蘇妹妹也是有緣分。”文袖茵淺笑着握着蘇驚墨的手，道上一聲佛號。
“可不是緣分麼。”蘇驚墨回握着文袖茵的素手，她想要和這個清淨的女子親近。
王劉氏搓着手低着眼睛站在外頭，餘光打量着這輛馬車心中不住的讚歎。多好的馬車。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坐得起的，要是她也能有這麼一輛真是做夢也能笑醒了。
“探頭探腦的看什麼。”落星不滿的喝上一句。
真是一點不出她所料，這婦人好好的差事不做，又做起了騙人的老行當。幸虧這次是文小姐，若是碰上杜小姐非結果了這婆子不可。
“沒看什麼沒看什麼。”
聽見落星的呵斥，王劉氏縮着脖子收了算計的目光。剛纔她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看着溫柔內斂的女子想要訛上一筆，落星就跑了出來害她功虧一簣。只是落星是蘇公子的侍女，那麼這輛馬車裡坐的是蘇公子了？
蘇驚墨眼尾冷凝，幽幽輕起雙脣：“夫人可有大礙？”
“啊？沒事沒事。剛纔都是一場誤會……”王劉氏愣了一下連忙擺手，拍打着衣服上的塵土，伸着脖子想要往馬車中窺探。
“你看什麼看！現在倒說是沒事了，剛纔不是還說腿斷了嗎？王夫人，你的腿也太容易斷也太容易好了吧。是不是還要我給你治一次啊。”
落星哼一聲叉着腰。這王劉氏就是挑着軟柿子捏，有一次教訓還不夠。
“不不不！落星姑娘，真不是我故意的。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蘇公子的朋友，要不然我也不敢訛上你啊。你快幫幫我說個好話啊。”
王劉氏這下真是欲哭無淚了，哎呦叫喊着就要去掀簾子讓文袖茵幫她說好話。
“喂！你要做什麼？”落星拉住王劉氏的手腕，轉身擋在馬車前方。
“如果她不是我的朋友，你也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情。”蘇驚墨撫過眉心，音調平靜：“還記得上一次麼？我給過你機會的。上次是生活所迫不得已爲之，那麼這次呢？給我一個理由。”
“上次是生活所迫，這次是死性難改！我看將她送官查辦最好，也是爲民除害了！”落星看着王劉氏做出抹脖子的動作。
“不要不要
！蘇公子，你聽我解釋啊！”王劉氏連連搖頭，急切的呼喊着蘇驚墨。
“已經爲你們安排妥當，每月的銀錢足夠你們生活。你還有什麼由頭解釋。”降香一字一句說出來。她倒要看看這個王劉氏還能編出什麼。
“額……”王劉氏看着清雅的馬車躊躇了片刻：“那點銀子怎麼夠。還不夠我賭上一局的。我不想辦法弄點銀子，可真是要喝西北風了。”
蘇驚墨無言冷笑：“哦？你去賭博銀子不夠，倒是我錯了？”
“貪得無厭罷了。”文袖茵搖頭呢喃，雙手合十眸中帶着無限的悲哀。
落星和降香聽完這番話也睜大眼睛，內心有一種想要狠狠抽王劉氏的衝動。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那點銀子確實不夠我們花銷的。蘇公子，不是我說你，你既然跟我兒子是朋友。我是他娘，自然也相當於是你娘。你看起來也是大戶人家的，這馬車就值不少錢。”
“我們母女哪還用做什麼活計，你每月給上我們幾百兩，再給我們幾個僕役伺候纔是你這當兒子應該的。”
王劉氏本來想說幾千兩，可是看着落星鐵青的臉還是換成了幾百兩。腦中幻想着闊太太的場景，王劉氏忍不住掩嘴輕笑起來。
真是好不客氣的人。蘇驚墨氣極反笑，冷然的笑聲讓人腦後都涼颼颼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文袖茵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如何的起因經過，但是如此的話說出來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大言不慚。幾百兩？你可知道我的月銀都沒有幾百兩。可是本公子並不曾聽說過王夫人如此的道理。雖然我與令公子相識不假，卻還沒有如此熟悉。王夫人如此要求恕我不能遵從。”
蘇驚墨笑着理着衣襬：“身爲友人我問心無愧，能幫的我也幫了。王夫人，有句話我還是要告訴你。”
“好好珍惜你的乾兒子還有你的新生活，改了你好吃懶做的毛病，也不要總想些有的沒的。否則，你現在有的，都會沒有。”
“沐公子那樣好的人，挺倒黴的認了你這樣的乾孃。妄自尊大，還敢說是我們主子的孃親，我看你是瘋了。”落星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叉着腰嫌棄無比。
“好啊。我說的沒錯吧？你們公子與我們子歌是好兄弟，我說是她娘也沒什麼大不了吧。我看你是虛僞，子歌在的時候巴結討好着他，他一走你就欺負我們這孤女寡母。”
“本以爲你是個慷慨的大家公子，沒想到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等子歌回來，我就告訴他。”王劉氏也不甘示弱，一下子這潑辣勁頭也上來了。
“本公子與你們無親無故，對你們向來問心無愧，你要說什麼只管說。我雖敬佩沐公子仁孝，卻不至於同認一母。至於你口中那般的慷慨，本公子自愧不如。虛僞也好，巴結也罷。”
“王夫人有空討伐我，還是自己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問問你是否對得起你的義子。”蘇驚墨悠然不帶半分慌亂，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若是沐子歌
聽信王劉氏的話，那麼此人不交也罷。
“你這老婆子真是良心讓狗吃了！我們公子是沐公子的恩人，是大家之後，能讓我們公子巴結的人就算有也不是他！你們以前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別以爲沒人知道，什麼流浪到京，根本就是瞎掰。”
“沒拆穿你們就算可以了。還好心的爲你們安排活計，寬待與你們，讓你們吃穿不愁。哪裡對你們不住！一毛不拔？若不是我們公子，憑着你們，能有現在的日子？我殺了你！”
落星最見不得別人說蘇驚墨的不是，王劉氏這一段話下來正戳中落星的軟肋。
“落星！不要爲公子惹事！”降香衝出車簾拉住激動的落星，一手將嚇呆了的王劉氏退到一旁。
“平日我還敬你是長輩不願多說。你不給自己留面子我也無可奈何。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保重吧。我們走，家中還是有事。”
蘇驚墨平靜下心中的靠着車廂，清冷的嗓音好似帶着冰碴。比起王劉氏還是大哥的信比較重要。
“喂！你什麼意思！我說錯什麼了嗎？”王劉氏害怕落星動手，縮着身子不甘心的叫道。
“你就沒有說對過。想想你剛纔做了什麼。”降香瞪了王劉氏一眼帶着還咬牙切齒的落星坐上馬車，鞭子一揮開始前行。
王劉氏捂上嘴瞄着四周再也不敢高聲叫嚷。那悠悠
遠去的馬車上銀鈴清脆的晃動像是在宣告完勝。
“蘇妹妹，剛纔那人你似乎是認識的。”文袖茵看着蘇驚墨平靜的爲她拿着糕點，小聲的詢問。
“她是我大哥同袍的義母王劉氏。上次我見她亦是宛如今日場景，而被訛詐的那人就是大哥的同袍。我與他也算是朋友就幫了他一把。許是緣分在，就這麼成了我那朋友的義母。”
蘇驚墨也不掩飾，簡單的講起當初的原因。知道王劉氏不是個省油的燈，卻沒想到會這麼‘讓人驚喜’。
“就是。沐公子和大少爺都去邊關了，沐公子擔心她們母女三人就請我們小姐幫襯一下。”
“降香給她們找了活計，不累也不重，又給她們添了兩間房讓她們等着收房租。多好的事情還不滿足，老想着旁門左道的事。現在倒打一耙真是讓人心寒。”落星想起了就來氣，呲牙咧嘴的張牙舞爪。
“蘇妹妹心眼兒好。只是那婦人太過貪心，嘴上搬弄是非的功夫也着實讓人側目。若真是那沐公子回來聽得她的讒言，你可要好好解釋。莫要一時生氣讓她得了逞。”文袖茵嘆息着望着蘇驚墨那冷靜的面容，眼中悲哀更深。
“姐姐放心。我不會失了分寸的。”蘇驚墨將糕點捧在文袖茵面前，淺笑的容顏讓人不由自主的放鬆。
“沒錯，蘇妹妹向來是冷靜的。”文袖茵收起指尖的佛珠，低眉拿起一顆榛子球輕咬不再爲此事憂心。
“兵來將擋就是了。”蘇驚墨也捏起一顆榛子球放入口中，濃烈的乾果香充斥着齒頰。這邊疆也該傳來第一通捷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