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初夏,怎麼就有蚊子了麼?
蘇驚墨拂去臉邊的輕觸,翻身窩進一個清涼的懷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手臂自然而然的搭在旁邊之人的腰間。
旁邊?腰間?
她是一個人住在和儀宮的偏殿雲禧殿,旁邊有什麼人。蘇驚墨猛然睜開眼睛,撞進視線的就是那淺紫色清貴的雲錦。再往上看就是白玉般無瑕完美的下頜。
鳳夕白!蘇驚墨眉梢一跳迅速收回的自己的手,悠悠從牀上坐起來。
“唔~阿墨,你醒了啊。”鳳夕白感受到懷中的人的異常,淺眠的雙眸迷濛睜開,撐着腦袋側身看着蘇驚墨。半露胸膛,春色無雙,公子如玉,雙眸流光。
他……怎麼在這!
“溯溯,你給我起來!你不要告訴我是走錯房間了。”蘇驚墨撇過頭去,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
他真是病多了不愁麼。明知道她可能身染惡疾還敢離着她這麼近。
不對不對,這小子怎麼出現在她的牀上。又是翻窗進來的?
“不是。我是特意來找阿墨的。”鳳夕白淺淺打了個哈欠,傾身湊到蘇驚墨面前搖搖頭。
“離我遠些。”蘇驚墨扯着自己的被子站起身來下了牀,裹着薄被坐在貴妃椅上。
特地來找她做什麼。在未肯定之前,她並不想讓別人接近她。
“阿墨真好,都知道心疼我了。”鳳夕白作出一副感動的模樣,眨巴眨巴眼睛靠在木雕牀邊。
“呵~溯溯有什麼事就說吧,大半夜的您也說完早些回去休息啊。”蘇驚墨發出一聲冷笑,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鳳夕白聳聳肩膀從牀上一躍而下,伸手從妝臺上挑起一個小包袱,優哉遊哉的放在蘇驚墨面前。
“好了不逗你了。降香給你和太后暗中把過脈,並無大礙。要是想出去,隨時都可以。不過宮外也有此病小範圍傳行,你還是呆在這裡我比較放心。”
鳳夕白又拍了拍他放下的小包袱:“降香說你體虛,太醫配的藥性猛烈反而傷身。這裡面是降香給你配的藥丸,你放在太醫給你熬的藥裡,可以中
和藥性,正好補補身子。”
蘇驚墨點點頭像是受教了一般。降香說的話她還是相信的。只是,降香暗中給她和太后已然把過脈……
她這屋中,真是來去自如。蘇驚墨忽然爲自己的安全擔心起來。
“溯溯,我現在學武功晚了吧。”蘇驚墨輕咳一聲,嚴肅的看着那雙妖嬈的鳳眸。
“哎?是晚了些,不過若是阿墨想學,也不是沒有辦法。來日我先教你內功心法。”鳳夕白眸子閃動魅惑一笑,忽然明白了蘇驚墨爲何這般說。
“嗯。丞相府可還好麼?”
蘇驚墨本來是困的,鳳夕白這麼個大驚喜一到,她現在的睏意是煙消雲散。
“挺好的,蘇丞相精神和身體都很好。相府一切無礙,你就放心的在這裡好好呆着。話說回來,他們給開的方子裡有不少的好藥材,平時找都難找。阿墨還是有福氣的。”
鳳夕白本來也是擔心的,降香醫術非凡就讓她過來仔細瞧瞧。沒事就好,和儀宮反倒清淨安全,比外頭讓他放心不少。何況還有御醫隨時候着。
福氣啊這也算是。過段時間再出去也好。蘇驚墨乖乖的點頭,覺得鳳夕白說的也有道理。
“對了,有一件事降香讓我告訴你。蘇若鳶這兩天心情似乎略有興奮,與鳳景宣信件來往頻繁。我拿來了幾封抄寫的給你。”
鳳夕白打開包袱,從裡面拿出幾張摺疊好的信件擺在蘇驚墨面前。這正是降香抄下的鳳景宣和蘇若鳶的通信。
藉着燭火一封封閱覽,無非就是一些濃情蜜意的情話,花前月下的言語能看得出鳳景宣將蘇若鳶哄得不錯。
到了最後的一張蘇若鳶所寫的信件,蘇驚墨終於看出了端倪。這張信件上是蘇若鳶在旁敲側擊的求嫁。最後一首小詩是在問鳳景宣何時娶她,表意明顯,只是……
拿起相應的回信,鳳景宣卻隻字未提好似並未猜透蘇若鳶所說爲何一般。
看來鳳景宣是想要拖延了。他不可能娶蘇若鳶爲皇子妃,現在這一番番言語不過是安撫。
“沒想到鳳景宣文筆還不錯,把你那個二
妹哄得是團團轉。”鳳夕白拿起一封粗略的看了一遍,嘖嘖的搖頭嘲諷。擺明就是敷衍之詞,怕只有蘇若鳶還會相信吧。
“是她蠢。鳳景宣需要的是一個可以有用的謀臣權臣,而不是一個妻子。自身不清白,母親出身不高,父親不疼愛。會娶她纔是腦子壞了。平時那麼聰明,怎麼就想不懂呢。”
蘇驚墨低笑染上張狂,嘲諷的看着心上那滿是期盼嬌羞的措辭。
她接到賜婚聖旨的時候,也高興了許久,滿心滿意的選着嫁衣,將所有質疑和反對拋諸腦後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她把他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他高興她就高興,他不高興,她可以拼了命的換他的高興。她仁至義盡,轉頭,他卻親手和一個只被寵愛卻什麼也沒做的女人徹底砸碎她的人,她的夢。
什麼用情至深,什麼寶貝至極。
只要有別的好的,就會換。
無論付出無論深情,皆煙消雲散。多可憐多可悲。
“你在同情蘇若鳶?”鳳夕白放下撐着下巴的手,輕輕摸着蘇驚墨的頭髮。阿墨有什麼心結。
“同情?當然不是,我這是羨慕。她想嫁給鳳景宣,我非常贊成,我還能讓皇上賜婚給他們呢。”蘇驚墨從牙縫中冷笑,這樣很好,蘇若鳶應該還不知道什麼叫新人笑,舊人哭。該體會體會纔是。
“阿墨又騙我,你這哪是羨慕的樣子?”鳳夕白攤攤手,這不是羨慕這是解恨。鳳景宣和蘇若鳶從哪兒招惹了這位小祖宗,莫不是上輩子欠了她的。一提這倆人怎麼就要變得怨氣纏身了。
“對於這位好妹妹。當姐姐的自然要關心些。她想嫁給鳳景宣,不是沒辦法。就看她敢不敢了。溯溯,你還得讓降香幫我一次。”蘇驚墨好笑的看着鳳夕白,忽然眸中精光乍起。
“您說,在下洗耳恭聽。”鳳夕白做出受教的模樣,討好的意味濃厚。
這辦法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做與不做,全憑在蘇若鳶的一念之間了。來日,她就要稱上一句六皇子妃了。蘇驚墨將信重新整理好,笑容嫣然。
不必多謝,舉手之勞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