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彧卿這問題當真是將花清茉難住了,想了片刻之後,她斟酌字眼回答:“太監是指不能娶親生子的人,就像你師父一樣。不過卻又有着一些不同,你師父是自願不娶親生子,而太監是因爲身體上殘疾的原因。”
“咦?姐姐說的不對,我在天雲寺明明看到有很多手腳殘疾的人娶親生子啊。”花彧卿被花清茉說的更加糊塗了,而花清茉被他這問題弄得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此時,雲千夢摸了摸花彧卿的頭,笑着道:“小彧卿,你還小,不需要懂這事,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懂了。”
“可是我想知道啊!千夢姐姐,姐姐不告訴我,你就告訴我吧!”花彧卿抓着雲千夢的說,懇求的看着她。
望着花彧卿一副求知慾極強的樣子,雲千夢有些頭疼,隨後她看向雲雅文,道:“皇兄,你別在那兒笑了,你讓我們兩個姑娘家怎麼和他解釋?你把他拉到一邊說去。”
“好,知道了。”雲雅文站了起來,隨後將花彧卿拉到一邊去細細的解釋起來。
沒有了花彧卿,雲千夢便繼續的詢問花清茉,畢竟只有她不會拒絕說白紫簫的事情。
“清茉,你知不知道剛纔我說的那事?”
“我和九千歲並不相熟,自然不知道該如何通知他。你若是着急找他,派人去延河岸邊通知一下不就可以了嗎?”花清茉有些不解,這樣的簡單的事情,爲什麼雲千夢要弄得那麼麻煩?
聽到花清茉的話,雲千夢嘆了一口氣,道:“算了吧,我在這兒多待一段時間,想必他應該回來了。”
隨後,酒樓的人便開始上菜,等到菜上好了,雲雅文似乎也對花彧卿解釋好了,兩人都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不知道雲雅文和花彧卿說了什麼,他竟然沒有再問什麼。
“一別數年,如今再次相聚,當真是變化極大,這一杯敬小妹和皙蕊公主二人初長而成。”雲雅文端起酒杯,淺笑盈盈的看着雲千夢以及君湘泠,聲音謙和溫柔。
雲千夢和君湘泠也都舉起酒杯,對向雲雅文,其他人皆都端起了酒杯,未免不合時宜,花清茉也端起酒杯,與他們共飲此杯。
淺薄一杯,酒香怡人。
雲千夢飲完手中的酒後,支起下巴,轉着手中的酒杯,道:“果然還是這裡的秋露白最爲清涼,我讓人學着釀製,總覺得有些詫異。”
“這秋露白取自高珊寒潭水釀成,雖說喝着比一般酒清涼,但是後勁極大,你還是少喝點爲好。”云溪逸聽到雲千夢的話,便出聲提醒。這個表妹雖然是一個世間少有的奇女子,可是就是因爲太過奇特了,有時候真的有些拿她沒有辦法。
“表哥,我這剛飲了一杯,你就這樣說我,當真掃興。”雲千夢有些不悅的說了一句,隨後拿起酒壺繼續倒酒飲下。其他人也都知道雲千夢的性子,便沒有多說什麼,只不過看她飲的這樣歡快,酒興倒是被她給引出來了。
花清茉自然只是夾菜吃菜不說話,花彧卿倒是也想嚐嚐酒,只不過被花清茉攔住,他也只能乖乖的吃飯。
吃了大概七八分飽,花清茉便拉着花彧卿準備告辭,雲千夢本想繼續邀她去觀看臨安城的夜會,不過花清茉以身體不適拒絕了。不過,雲千夢怕花清茉一行人回去不安全,便讓雲雅文送她。她剛想拒絕,東聖太子便直接的站了起來,當真是一副極爲溫和的親民姿態。
臨安城夜晚,街道燈火通明,因爲民風較爲開放,所以即使是這樣的夜裡,還是能夠看到很多未出閣的女子。
花清茉牽着花彧卿的左手,而云雅文則是牽着他的右手,或許是因爲雲雅文這人就猶如他的名字,優雅博文,一路上對着花彧卿說着不同的奇聞趣事,讓花彧卿越發親近他。
走了一會兒之後,花彧卿揉了揉眼睛,一臉倦意的看着花清茉,道:“姐姐,我想睡覺了。”
“好,我揹你。”花清茉正準備背花彧卿的時候,雲雅文直接將他背了起來,花彧卿自然是無所謂,便直接的趴在他的背上閉上眼睛。見此情形,花清茉看向雲雅文,清聲且有禮的道:“勞煩雅文太子了。”
“清河郡主不必多禮,孤也很喜歡小公子,也想與他多親近些。”雲雅文微微一笑,隨後繼續向前走。走了兩步之後,他看着花清茉,出聲問道:“昨夜清河郡主的表演,當真讓孤難忘,不知道郡主是怎麼做到的?”
“我擅長調香,又略同醫理,是以香味吸引那些螢火蟲,我如今還帶着那些香料,雅文太子可有興趣現在一看。”花清茉微微一笑,清麗的臉龐在周圍燈火的照耀下清秀溫雅卻又不失大家風範。
雲雅文望着她臉,微微的點頭:“那就有勞了。”
“嗯!”花清茉應了一聲,隨後快速的從隨身攜帶的錦囊拿出一個紫色的瓷瓶。她打開瓷瓶送到了雲雅文的鼻下,頓時一股清香傳了過去。
雲雅文微閉着眼睛,脣角勾起,俊美的臉龐上有着一絲說不出來的溫雅軒逸。隨後他睜開眼睛,看着花清茉,道:“這香味清新而又特別,清河郡主果然是不同於一般的女子。”
“太子說笑了,這世間女子,每一個都是不同的。”花清茉清聲回答,隨後她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手上。“靜待片刻,應該就會有螢火蟲飛來。”
“好,那就等着吧!”雲雅文笑着點頭。
本來是要送花清茉與花彧卿回寧郡王府,突然又變成了在路上等待螢火蟲,不過好在他們此時走到了比較清冷的街道,就這樣等在路邊也沒有什麼。
大概過了片刻,一點點幽綠的光芒慢慢的飛了過來,然後落在花清茉的手掌之上。綠光悠然,閃爍輕盈,光芒映襯着花清茉清麗的臉龐更加的風姿綽約。
雲雅文目光凝視着那些螢火蟲,但是他注意的是花清茉此時的美麗絕然。
一個女子,美貌智慧,從容不迫,有着安賞花開花落的淡泊明晰,看似謙卑文靜,卻又有着一種獨屬於她的傲然高貴,這樣的女人不得不說,令他動心。
雲雅文微微一笑,隨後目光正視着花清茉,道:“若不是清河郡主已有婚約,孤必然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百花盛開,只賞一支。”
聽到雲雅文如此直接的話語,花清茉的目光微沉,隨後她望着手中的那些螢火光澤,笑了笑道:“淺淺熒光,雖然美麗,但是給人的不過是一瞬間的,留下的思念不過人的執念而已。太子皓月光輝,一點螢火映目,自然覺得新奇,不過一段時間之後,太子便會發現你身邊的那些光輝纔是最爲讓你心動的。”
說完,花清茉的手微微一動,便驅散了那些螢火蟲,她拿起手帕輕輕的擦着手,沒有再看雲雅文。
至於雲雅文,此時則是驚訝至極的看着花清茉。一目心動,這的確不假,但是卻沒有想到她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真是與別的女子太過不同。他的胞妹雲千夢,也算是奇女子,但是若是有人對她表述愛慕,她會用行動告訴那人,他配不上自己,而不是像她這樣優雅的婉拒。
輕輕笑了笑,雲雅文點頭,溫聲道:“是孤冒犯清河郡主了,失禮之處,還望郡主諒解。”
“太子言重了。”花清茉微微一笑,此時一輛馬車不知道何時已經疾馳過來,與雲雅文身後的花彧卿不過兩米之距。花清茉心中一急,便抓着雲雅文的胳膊將他拉向自己。
兩人的身體之間的距離,頓時近的有些出奇。花清茉感覺到雲雅文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臉上,微熱,而且有些急促。而云雅文感覺到的是一股清幽的香氣,淡薄清雅,讓他有些不能忘懷。
待馬車過去之後,花清茉立刻推遠雲雅文,歉意的道:“雅文太子,得罪了。”
“清河郡主當真是有趣,按道理說,應該是孤得罪了。”雲雅文對於花清茉這種浮於表面的謙卑文靜有些想笑,不過他也很清楚,皇親貴胄,誰不在自己的臉上帶上一層脫不下的面具,他又何嘗不是呢?
淺淺的一笑,他的目光凝視着花清茉,道:“清河郡主身上的香氣甚是好聞,孤當真是有些羨慕你未來的相公。”
“太子說笑了,若是太子喜歡清茉身上的香味,清茉可以送太子一些,讓太子的女人用,就不用羨慕別人了。”花清茉微微的一笑,隨後繼續說道:“我們快些回去吧,免得耽誤了太子與紫璃太子等人相聚。”
“好。”
很快,雲雅文便將花清茉和花彧卿送到了寧郡王府,他是想將花彧卿送回房間的,不過花清茉出言婉拒,他也就沒有再堅持。
回到北院,花清茉將花彧卿送到了他的房間,隨後吩咐四月打了一些熱水,然後她親自的幫花彧卿擦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