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璇穎慚愧地低下腦袋,對着手指小聲地回答:“我……起了個大早在院子那棵梧桐樹下看畫嘛,可樹上的破鳥把屎拉到我書上,我很生氣,就想爬到樹上把它的鳥窩給端了,然後……”
“然後這跟璟昊有什麼關係?”
“我沒想到會捅到馬蜂窩,一慌張從樹上掉下來,墨璟昊……去接我,然後我們一起掉下來,於是……就這樣了。”她的腦袋越壓越低,跳過了他輕薄她的事,她自然不會告訴他們,說了絕對會被他們當作笑話來看。
“你……樓大小姐,你真有本事,爬樹!真不明白樓相怎麼教出你這種奇葩女兒來。你昨天受了那麼重的劍傷,今天竟然能夠去爬樹了?”皇甫辰不敢置信地大吼,有哪個端莊的女人會去爬樹?
“沒事了嘛,楚神醫給的藥很管用,傷口癒合得又快,我當時很生氣纔沒想那麼多。”
越楚聽她這麼說往她的手臂看去,那麼大的動作傷口竟然沒有滲血?即使他的藥再管用,一般人像她昨天那樣的傷口也不可能癒合得那麼快,她的恢復能力究竟有多好?
“你爬樹也就算了,明知道璟昊現在的情況,根本不能動用內力,那樣只會讓他的毒性越深入心脈,可你竟然……”皇甫辰氣極,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他現在很懷疑找她來是不是在幫助璟昊,按照以往,墨璟昊撐過十天完全沒問題,可如今才第四天!
第四天的他比以前撐過十天之後的他還要虛弱!
墨璟昊醒來後要是知道因爲一坨鳥屎變成這樣會鬱悶到想死吧?
“我知道錯了嘛,我也沒想過會那麼衰地摔下來,更不知道他竟然會出手去接住我。”
“我看你是不怕死,要是璟昊沒出手接住你,從那麼高的樹上摔下來你早就粉身碎骨了。”皇甫辰白了她一眼,就見她更加低頭快速地對起手指,只能無奈地搖頭。
樓璇穎偷偷瞥向昏迷中的墨璟昊,確實如皇甫辰所說,要不是他及時出手,她現在該殘了吧?
“你能安分點照顧璟昊嗎?”
“能,我保證到他渡過這次劫難都好好照顧他。”她立刻點頭如搗蔥,只是在心裡又補充了句:他竟敢隨便就親她,等他恢復了,她絕對要跟他算賬!
“罷了。”皇甫辰看着她簡直頭痛,有時態度橫到他想暴扁她一頓,有時候認錯態度良好到又不忍心對她過於責罰。
越楚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彆氣了,而後轉頭看向樓璇穎:“璇穎,能要求你一件事嗎?”
“什麼?”
“我對冰魄蛇毒束手無策很大程度上是因爲無法直接研究這毒,璟昊盅毒發作這兩年,我連他脈象都摸不準,越到發作後期,根本碰觸他不得。而你是冰魄蛇毒的剋星,我想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能不能從你身上放些血讓我帶回去研究,好從中找出解藥?”越楚看着她說得很小心,知道這事很爲難人,於是又補充了句,“不用很多,就一些……”
樓璇穎皺眉,咬着指甲很猶豫,她不是不肯配合越楚找解藥,只是她的血……
她左右手的異能都要靠身上的血,她的血液肯定比正常人奇特,她怕的是越楚這活神醫會不會從她的血裡發現什麼端倪。
“樓璇穎,你怕疼?璟昊爲了救你連命都差點搭上去……”皇甫辰看不過眼,想不到她竟然連這麼小的要求都不肯答應,之前都看走眼了。
樓璇穎朝他翻了個白眼,她怕死,可並不怕疼,要是沒顧慮,她當然願意獻血給越楚研究,剛來古代時,還被樓璇琴陷害弄得滿手血呢,她會在意那點血,會怕疼?
她看向越楚,不確定地詢問:“你能研究出血裡的什麼東西?”
“你想問什麼?”越楚挑眉,聽出了她話裡似乎有話。
她搖頭,眉眼微低,咬着紅脣又看了墨璟昊一眼,一閉眼,伸出左手,誓死如歸地道:“沒事,你要抽多少就抽吧。”
“噗。”越楚看着她直髮笑,還真是可愛的女孩子,其實他和皇甫辰一樣挺看好她和璟昊的,也只有這樣熱情似火的女子才能融化那樣的冰塊吧,“不多,只要放一點血就好。”
越楚割破了她的手指,從她手上放了一茶杯底的血,她的小臉全都皺在一起,也不喊疼,就那樣靜靜地看着血滴落。
“疼的話可以叫出來,女孩子怕疼沒關係,我們不笑話你。”
樓璇穎朝一旁說風涼話的皇甫辰白去一眼:“誰說疼了?一邊去。”
最後,越楚替她將手指上的傷口包紮後,將茶杯收拾好,揉搓着微涼的手臂,交待她:“屋子又冰涼起來了,應該需要你再去幫璟昊一把。”
她默默點頭,看着越楚和皇甫辰退出房間,其實心裡還是很擔心,她的血在越楚手中究竟能被挖出多少秘密來?
希望他真的只是普通大夫……
皇甫辰和越楚出了房間,越楚看着依舊緊繃着臉的皇甫辰,笑着以手肘撞了撞他。
“她還像個小孩子,不要跟她過於計較。更何況璟昊最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也知道內力是動用不得的,可卻願意兩次爲她出手,這是他的選擇。”
皇甫辰無奈地嘆息,停下腳步問越楚:“璟昊肯捨身救她,你覺得他是怎樣想的?對她動了情?”
“別想太多,動沒動情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不表露,你也別試圖去猜測。我只知道,璇穎會是能幫助璟昊的貴人。”
墨璟昊清醒過來,感覺到身上有隻八爪魚,稍稍睜眼,就看到樓璇穎將腦袋枕在他肩頭,身體則蜷縮在他的臂彎裡,雙手更是纏在他身上睡得香甜。這幾天以來他第一次不是冰冷地清醒過來,竟然是她睡在他身旁。她醒來後該怨他又輕薄欺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