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龍體越來越差,只怕時日無多了……”
皇后憂心忡忡地說完,而後長嘆口氣,便不再往下說。
樓璇穎懵了下,還是沒明白皇后想要表達什麼,話說一半,她又不是皇后肚子裡的蛔蟲。
“皇后娘娘,你有話直說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皇后睨了她一眼,半晌之後起身,直走到窗前,才幽幽地道:“你該知道覬覦帝位的人多得是,昊兒過幾日帶兵出征,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本宮擔心皇上……撐不住,而那鐵牢關不住那些有賊心的皇子。”
樓璇穎聽後嘴巴微張,皇后的意思是……
“眼下你該知道本宮的意思了吧?”
“唔,不懂。”此刻就算懂,她也要裝作不懂,而且她一點都不想懂皇后的意思。
皇后回頭瞪她:“別跟本宮裝傻,你該明白,你已經是昊兒的人了,如果昊兒將來能順利登基,你就是皇后,你願意把即將到手的後位拱手讓給別人?”
樓璇穎嘴角微抽,若她回答願意,皇后會有什麼反應?
見她不答話,皇后直接跟她把話挑明:“在昊兒出征之前,你勸他把宮裡的隱患清除了,做大事的人,該狠則狠。”
樓璇穎起身,直接往門口方向走去,手剛觸碰到門板,就聽到皇后在身後喝止。
“你給本宮站住!你這是想幹嘛?”
“不想幹嘛,皇后,這是你的意思,若你想讓它付諸實施,有本事你就自己去勸墨璟昊,反正我不會去。皇后,別忘了這裡是佛堂,還當你整天在佛堂裡誦經積德呢,說這話似乎不大合適?”她停住腳步,懶聲回道。
皇后氣極,拖沓着宮裙朝她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瞪着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有你勸得動昊兒,別跟本宮說那些道貌岸然的話,那些人之前可沒對昊兒手軟,有機會他們必定會翻身。”
昊兒要是肯聽她的話,她早自己去勸了,也不會特地把樓璇穎叫進宮裡來,要知道雖然她不反對樓璇穎和昊兒在一起,可她對眼前這女人也沒有好感。
樓璇穎兩手一攤,無奈地道:“皇后,你太擡舉我了,對不住,我勸不動他,也不想勸,這事他想怎麼處理是他的事,我不想過問。”
留下話,她不顧皇后那青黑的臉色,打開門就要離開,臨出門之前,她似安慰也似勸解地道:“你就這麼不相信他?也許他早有對策呢?”
離開鳳霞宮,樓璇穎想起皇后剛纔憂心的話,只怕皇上時日無多?
難道比起上次見面,皇上的病情又嚴重了?
既然她已經進了宮,於情於理應該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
於是,由宮人引領,帶着她前往御書房,季公公看到她出現,微微訝異了一下,忙跪下行禮:“奴才見過太子妃。”
季公公以前是皇上身邊的小公公,吳公公被揪出來後,他頂替了吳公公的位子成了皇上的隨侍公公。
“起來吧,皇上在……”未等她把話問完,就聽到御書房裡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
季公公聽了直皺眉,小聲地告訴她:“太子妃,皇上最近咳得越來越厲害了,常常順不過氣來。”
他不糊塗,明白誰的馬屁值得拍,太子一旦登基,太子妃就是皇后,主動向她交代些事,將來他路子也好走。
“季公公,煩請你幫我進去向皇上通傳一下,看看皇上是否方便見我。”
“是,太子妃,奴才這就去。”
很快,季公公就出來了,笑着對她道:“太子妃,皇上讓您進去。”
“多謝。”樓璇穎朝他頷首,微提裙襬小心翼翼地往御書房走。
墨玄銘的咳嗽聲依舊綿延不止,見樓璇穎進來,又猛咳了陣,好不容易止住,指了玉桌後的位子對她道:“穎丫頭,坐吧,找朕何事?”
“沒什麼,進了宮,就想來看看皇上……”
“穎丫頭,還叫朕皇上?你該跟璟昊一樣喊朕父皇。”墨玄銘笑着打斷她,就見她微微一怔,支吾了半天才小聲喊了句。
“嗯,聽着順耳多了。”
“皇……父皇,越楚最近還有進宮給你診治嗎?你這樣咳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不能根治,最起碼緩解一下也好。”
“朕的身體自己最清楚,緩解不了,”墨玄銘說到這裡頓了下,眼裡有些哀傷,但很快就掩去了,又咳了數聲,才嘆道,“只怕朕看不到璟昊攻下週邊列國。”
“父皇,你別這樣說,你可一定要撐着,不然墨璟昊也不會安心打仗的。”
“朕知道。”可生老病死可不能由人。
樓璇穎看到桌上擺放高高一大撂奏摺,而皇上則不得閒翻了一本又一本,她不由地勸道:“父皇,你都這樣子了,還在批閱奏摺?”
墨玄銘批了幾行字,將它拿到另一堆,又翻開另一本,頭也未擡地解釋:“最近都是璟昊在看,他每天巳時和申時會來,莊坤華的事已經夠他忙了,朕多看幾本,就不至於把所有的事都壓他身上。”
樓璇穎眉毛微微一挑,原來他最近除了準備出征的事,還提前挑起皇帝大梁,連奏摺都是他在批閱的,那他這兩天在牀上精力還那麼旺盛?他是鐵打的?
她大着膽子走近書桌,將那撂未批閱完的奏摺推開了些,在墨玄銘詫異擡頭之時,笑着道:“父皇,現在已經快巳時了,墨璟昊也要到了,這些奏摺你留着給他,你還是回殿裡休息吧,你要相信他,他絕對有精力擔起這些事。”
“穎丫頭,你就不擔心累着他?”墨玄銘覷了她一眼,她的關心倒挺讓人舒心的。
“不怕,累不着他。”
他們正說着,御書房外就傳來季公公和墨璟昊交談的聲音。
“奴才見過太子殿下。”
“嗯。”墨璟昊僅應了一聲,腳步未停繼續往前。
季公公在他推門的前一刻,告訴他:“太子殿下,太子妃也在。”
“哦?”他挑了挑眉,並不知道她進了宮,早上出門,直到現在心裡還唸叨着她,想着快些批完奏摺,晌午時回趟王府,沒想到她人卻在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