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璇穎睡不着,獨坐書房來回翻看那本盜來的醫書,最後怔怔地望着窗外發呆。
來到古代已經半年有餘,她的身份、她擁有的異能帶給她太多經歷。
易君謙……
那個無數次向她伸出援手,無條件幫她的人,最後他們真的要成爲敵人?
她不想,可她無奈。她亦不怨,換作是她,亡國之仇她也不能不報。
她思緒萬千,然而,在這寂靜到連窗外蟲鳴聲都很清晰的夜裡,她突然聽到僅一牆之隔的景軒院裡傳來了很大的動靜,她豎耳細聽,隱約聽到是白澤急匆匆的驚報聲。
越楚遇刺,受了重傷!
她驚得跳了起來,甩下醫書奪門而出。深夜的風很大,冷意陣陣襲來,她卻顧及不得,直奔景軒院。
她剛進院門,墨璟昊正一臉凝重地從屋裡出來。
“墨璟昊,神獸剛纔是不是跟你說越楚受傷了?他怎麼樣了?”
墨璟昊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這麼晚你還沒睡?去休息,我現在過去看一下,不要擔心,越楚不會有事的。”
“你騙我,你的表情告訴我,他傷的很嚴重,我……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看他?”她心裡的內疚感越來越重,有道聲音在提醒她,是她害了越楚。
她白天不該告訴付姨娘他們找到解藥的事。
傅陽皇室那些人被逼急了什麼事做不出來?爲了阻止皇上被救治,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暗殺越楚。
她害了越楚……
墨璟昊僅看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牽了她的手直往外走,出了王府,萬總管已經把“絕塵”牽到門口,他抱起她一躍上了馬,馬鞭一揚,帶着她沒入夜色中。
深夜的皇城空無一人,馬兒一路毫無阻礙地往相府狂奔,樓璇穎已經明白了,內心也更自責,是她把解藥交給越楚,讓越楚救她爹的,他肯定剛從相府出來就遇刺了。
“有找御醫嗎?”
“御醫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別想太多,越楚不會有事的。”墨璟昊彷彿明白她在想什麼,邊騎馬邊安慰她。
絕塵很停在相府門口,墨璟昊將她抱下馬,而後拉着她往相府走。
“璟王爺,大小姐。”相府門衛早已知曉他們會來,在他們下馬那瞬間已經將大門打開。
柴總管剛要行禮就被樓璇穎急着打斷了:“柴總管,越楚人在哪裡?”
“在鬆深院。”
柴總管話音剛落,樓璇穎帶頭就往那兒跑過去了。
“璇穎……”
宣娘和樓老夫人在廳裡等墨璟昊的到來,聽到院子裡的聲響,她們忙走出來,驚訝地發現樓璇穎也回來了,剛喊了她,她就從她們眼前跑過去了。
招呼都不打一聲,也不知道看沒看到她們。
“娘,這麼晚了,您爲老爺已經擔心了幾天,還是去歇息吧?府裡的事我暫時能擔待着。”
“好,宣娘,這裡就交給你了。你看着點穎丫頭,別讓她那麼跑了。”樓老夫人確實累了,她一把歲數撐到這麼晚也不容易,真有些受不住了。
她輕拍了宣孃的手背,簡單交待幾句,便由丫鬟攙扶着往靜心居離去。
樓璇穎推開鬆深院院門,院子裡有很多相府護衛把守,柴總管匆匆趕至,告訴他們:“璟王爺,大小姐,越楚神醫剛出相府就遇刺的,幸而沒走遠,相府的守衛發現及時,小的怕還有刺客闖進來,便派人把守了這裡。”
“謝謝柴總管,你做得很好。”
他們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躺在牀上身中暗器虛弱得隨時會昏迷過去的越楚,他似乎撐着在等他們的到來。
有幾把暗器插在胸口附近,樓璇穎看見了,雙手緊緊掩住嘴,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璟昊……你父皇的藥……”越楚一開口,嘴角就不停地溢血,神情也顯得極爲痛苦,那嘴脣毫無血色。
“越楚,別說話了,御醫很就到,等他們到了替你取暗器。”
“不……藥我配好了,如果有萬一……配藥方法我寫了放在我藥箱裡……你找信得過的御醫……繼續往下制……”越楚幾句話說得極其艱難,邊說血邊往外流,看起來觸目驚心。
“沒有萬一,你不會有事!”
“璟昊,我是大夫,我清楚自己的身體……”越楚說着聲音越來越無力,交待完他也最終陷入了昏迷中。
“不會的,不會的……”樓璇穎抑制不住眼淚滴滴往下掉,整個人跪在了地上,她真的害了越楚,越楚說他自己會死。
房門敲響,柴總管的聲音在門外傳來。
“璟王爺,大小姐,御醫已經到了。”
樓璇穎爬了起來,幾乎撲着上前去開門。
“你們救他,救他!”
幾個御醫進門見到墨璟昊剛要行禮,就被他冷聲制止了:“救人!”
“是。”
御醫輪流上前,先是替越楚把脈,而後察看了傷勢,幾個湊在一起商議了許久,說的話無非是:傷勢太重,傷及要害……
“他在流血,止血,給他取暗器啊,你們說這些廢話要說到什麼時候?”
看着激動的樓璇穎,墨璟昊上前將她扯過來,朝她搖頭,而後看向那些御醫,平靜地道:“你們繼續商議,可要是拖久了又救不了越楚,你們通通等着陪葬!”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冷靜,可他無意識掐在樓璇穎手臂上的力道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越楚與他情同手足,他現在肯定更難受。
“王……王爺,不是微臣等不給取暗器,這傷在要害,一取出來血噴得更,性命難以保障啊。”一名御醫被推出來如實稟報,他們無能爲力,可不想因此賠上性命。
“想辦法救!本王只要結果!”
“這……”璟王爺太爲難他們了吧?如今這種情況要救他無異於跟閻王搶人。就在他們都一籌莫展之際,房門突然被衝撞開來,一身黑衣的万俟月離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將手裡緊緊握住的盒子朝樓璇穎遞了過去,上氣不接下氣地道:“璇……璇穎,用這個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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