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聲音聽起來還是有點兒悶悶的,看起來心情並不好。
楚鈺語氣溫柔的哄道:“我若是不跟着過來,你豈不是要一直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看着你一個人生悶氣這樣的事兒,我永遠也做不出來。所以,雖然我心裡還感覺比較委屈,但是終究還是捨不得你啊。”
“油嘴滑舌。”
“如果這能讓你開心起來的話,我願意去學習這項技能。”
清歡被他說的有點兒不好意思,鬧了個臉紅,說道:“你先將我放下來。我剛剛不過就是小情緒有點兒上來了,現在沒事了。對不起。”
細細想着剛剛發生的事情,其實確然都是她在無理取鬧。
“我允許你在我面前無理取鬧,永遠不需要道歉。”
清歡說道:“其實剛剛說有點難過,我是真的覺得十五歲成親,太早了。”
雖然她跟楚鈺早就已經互相瞭解到了對方的心意,也已經明白了對方對於自己來說意味着什麼,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兩個人成親明明也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清歡卻有點兒害怕。
不是對未來迷茫,也不是對楚鈺不放心,她只是單純的有點兒害怕成親這件事。
楚鈺在她額頭親了親,神態語氣都充滿了不容錯視的寵溺,看着清歡說道:“乖,是我不好,是我太心急,所以嚇到你了。”
清歡搖搖頭,有些痛苦的說道:“這不是你的錯,這怎麼能是你的錯呢?是我太自私,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你說得對,在你這個年紀上,不少人都已經有孩子了,而且還不止一個。”
楚鈺說道:“我不急的。孩子不孩子的,我不着急。我只是比較心急你什麼時候才能名正言順的成爲我的人。至於孩子,我寵你都還沒有寵夠,現在就要孩子,若是因爲這個而冷落了孩子怎麼辦?”
清歡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她之前生出的那些擔心害怕統統沒有了怎麼辦?她現在就想嫁給他了怎麼辦?
簡直太會說話了。
一般說頂多會說,你自己都還只是個孩子,怎麼會照顧孩子呢?
可是想着楚鈺剛剛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清歡當真覺得,即便是讓她現在就跟他成親,她也是願意的。這人果真是個深情腹黑嗎?不然這種話,怎麼會是信手拈來?
倘若不是當真知道他的感情經歷確然只有自己一個人,她都要將他當成是感情經歷豐富的情聖了。
看着清歡破涕爲笑,楚鈺的心裡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接着兩人又說到了清澈和琳琅的事情,最後還是楚鈺說道:“罷了,就讓他們順其自然吧。”
而這倆心大的人,清澈擔心的所謂換親的事情兩個人竟然一個都沒有想到!
冬日裡的時間過起來總是緩慢的,但是這會兒楚地卻是到處都是熱鬧,這讓楚地的人們有一種年節還沒來,他們已經過
完了的錯覺。
而宸王府的聲勢也達到了頂點。
文有李學淵、季鳴二人在,想要吸引文人前來,並且讓文人對此產生歸屬感,一點兒問題都不會有!
武將可就更不用說了,而且因爲原本劉軍和張凱在楚地當街鬧事的事情,被罰了一百軍棍當場處置了之後,這宸王治軍嚴明剛正不阿的名聲也響亮非常。
而在現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清歡和楚鈺也知道,有些人定然是忍不住了。而他們最好的動手時機,就是在年節這一天。但是這一天不僅僅對於他們來說,將會是最好的時機,同樣的,對於想要收攏整合楚地權勢的楚鈺來說,也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只是,年節前些時候,王府就要做好準備宴請楚地的各家官員。而楚鈺在這幾天顯得格外的忙碌,一連幾天不是在外就是在書房處理公務,就連清歡這邊都很少過來。
安分了好一陣子的土匪,許是眼看着年關將近,到底還是忍不住下來搶掠了。
朱霆佈置的人在外城防禦,總共兩千人,被分成十小隊,分佈在外城的各個要緊的位置,攔截土匪下山。
接連十多天都沒有等到土匪過來,這讓本事見長的士兵們心裡有些得意起來,覺得那些土匪們定然是被他們的名聲嚇到了,這纔不敢下山爲禍。
前面幾天防守的時候,還很謹慎,但是時間一長就開始漸漸不將土匪們放在眼中。
甚至他們覺得自己是接受過正規訓練的將士,而那些盜匪不過是一些普通的落草爲寇的百姓,從裝備到武力值,壓根就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他們顯然忘記了,楚地周邊的山匪,三代爲強盜都算是身家清白的。可以說,楚地這些家族慢慢做大用了多少時間,這些強盜們發展就用了多少時間。
他們見過血,殺過人,骨子裡的狠勁兒殺氣比他們這些當兵的還要厲害。
他們竟然就這麼不將這些土匪放在眼中?
正當這些士兵們在吹牛逼,說着誰家的小媳婦長的嫩,西街的寡婦容易勾搭的時候,危險也在悄然臨近。
土匪們也得知了外城的佈防分佈圖,將人手分成了幾個小分隊,來了一個各個擊破。他們可都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在接近那些懶洋洋的士兵之後,一手拿刀,接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條人命就這麼消失在眼前。
可是這對於這些原本就在刀口舔血的匪盜來說,已經可以算是家常便飯,不過是殺幾個人罷了,而且還算是跟他們是死敵的當兵的,他們自然不可能手下留情。
第一個遭遇匪盜的小隊,在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兩百人已經去了十多個。
也還是在朱霆的緊張訓練下才有的程度。
在舉起刀砍人的時候,這些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的人手都是抖着的。但是對於他們現在的處境來說,若是他們不下死手,死的人就會使自己。
在生與死的選擇面前,任何怯懦和猶
豫都選的多餘。
有很多人都是在這個時候,舉起了手中的砍刀,殺了人生中第一個人……這才只是賣出去的第一步而已!縱然這些人還顯得相當青澀,但是小隊長還是比較有頭腦的。在混戰了一會兒之後就明白了,這些盜匪既然能夠這麼摸着過來砍殺他們,定然是已經知道了他們佈防的圖紙。
這是一次有預謀的洗劫行動,而且自己人這邊或許還有人跟他們裡應外合。
現在,他終於明白武將對於文官那種咬牙切齒的憤怒感是從何而來了。他們流血在疆場上拼殺,是用命給朝廷換回來的安穩,而那些文官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將他們給賣了。
不管怎麼樣,這個消息必須要送出去給校尉和王爺知道。他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第一個遭殃的,甚至不知道那些匪盜是集體出動想要來一個一網打盡,還是打算各個擊破。但是現在,他們必須盡力拼殺,同時還要將這個消息傳出去。
現在年關將至,若是在這個傳出外城被人洗劫一空的消息,不光是王府的面子沒處放,就連他們自己心裡,都覺得對不起校尉這麼長時間訓練。
隊長又砍殺了一名土匪,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掩藏起來,身邊還有一個士兵在,“隊長,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他們……”
他們那麼強,他第一次見到這些人揮舞着刀劍,什麼多餘的姿態也沒有,下手必定收割人命。而且在他們的眼中,看不到絲毫對人命的尊重,他們彷彿來自地獄的修羅,而收割人命彷彿就是他們的本職。
雖然這樣的狀況在訓練的時候,朱霆已經跟他們說了好幾遍,可是現在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讓他們心生恐懼。彷彿面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臺臺毫無感情的機器。
“害怕嗎?”
“有點。”
“還能想的起來校尉給我們訓練的時候說過的話嗎?”
士兵點點頭。
這其實也不算是真正的戰場,真正的戰場要遠比現在兇殘殘忍許多。
隊長說道:“現在,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我們受到了偷襲,而且這些土匪只要我們的佈防控制圖,你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一定要從這裡走出去,將消息送到西南校場,給朱霆校尉知道。還有,如果沿途有可能的話,提醒其他小隊,一定要小心。但是最爲重要的還是你的任務,所以不管怎麼樣,都以自己的性命爲重,千萬不要讓自己受傷,能夠做得到嗎?”
士兵對自己有點沒信心。
但是看着隊長那凝重的表情,在結合剛剛聽到的消息,沒信心的話他又說不出口。
隊長又說道:“現在時間不多,你在訓練的時候,就是跑的最快的,也是伸手最爲靈活的,要知道我們這麼多人兄弟的命,就靠你了。”
“我……我能做到!”
士兵感覺到肩膀的責任一場沉重,同時也感受到了隊長對於自己的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堅定的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