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只是在腦子裡推演的太過,一時間有些傷到了而已。
推演方位陣法這事兒原本就尤其傷神,清歡打開隨身帶着的瓷瓶,倒出一粒養神丸吞服下來,又閉目養神歇了一會兒,臉色才漸漸好了起來。
紅柳忍了忍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說道:“小姐,您往後還是多多注意一些。若是您再……再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回去之後夏暖又得給您做那些您不愛吃的藥膳了。”
紅柳因着之前是做暗衛的,後來成爲清歡的丫鬟,話一直就不多。許多帶着些暗衛的特質,人看起來有些沉默,都是悶頭做事的那種。
後來,因爲沈壹的事情,這一路上以來,紅柳變得更加沉默了。清歡也不知道,在紅柳心裡究竟有沒有怪自己,怪自己將沈壹從南境帶了回來,又讓他走上了那樣一條道路。
這或許會是她跟紅柳之間的一道隔膜,不過在路上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提起。只是每次清歡收到沈壹的消息的時候,都會將紅柳單獨留下來。
想來這一次也是紅柳當真被逼急了,這才忍不住勸說起清歡來的。
清歡忽而笑了起來,目光定定的看着紅柳。
清歡本就生的十分好看,當她認真的凝視着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是很難躲開清歡的魅力的。就算是女子,也一樣。更何況,清歡撩妹的技能比起男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算是清冷如同紅芍,在清歡默默地注視下,也不禁有些紅了臉頰,極其不自然的撇開了臉,語氣甚至還有些嬌羞的說道:“小姐,你……你這般看着奴婢做什麼?”
清歡笑道:“在看我們家的紅柳啊,也開始學會將關心人的話說出來了呢。”
“小姐……”
紅柳其實也能夠感覺的出來,自從在京城攤開了她對沈壹的感情之後,小姐對她便有了些疏遠。她想告訴小姐,她從沒有對她有過另外的想法,但是在看到小姐的時候,那些話卻又始終無法說出口。
或許小姐只是拿她當做丫頭呢?
或許小姐壓根就不在乎她是如何想的呢?
如今,在這座荒宅之中,聽到小姐剛剛對她說的那些話,向來堅強的紅柳忽然有了種想哭的情緒。眼前霧濛濛一片,紅柳感覺到自己的鼻頭有些發酸,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
清歡說道:“喜歡一個人,關心一個人,就要說出來,你不說有些人永遠也無法明白;而若是恨一個人,那就用做的,明白了嗎?傻丫頭。”
紅柳:“……”
爲什麼聽到小姐叫自己傻丫頭,她的心裡竟然莫名的涌起一股安全感?明明小姐才應該是那個該被自己保護的人才對啊。果然,跟小姐在一起時間長了,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吧?
何望鄉站在距離兩人不遠的地方,聽着這主僕二人的對話,嘴角也有了一絲笑意。
小姐剛剛說的話,關心一個人就要說出來,旁人聽不聽他不知道,但是後面那一句,若是恨一個人就不要說了,用做的!何望鄉表示,自己簡直不能更贊同這句話。
過了不多會兒,清歡站起身來,看着這荒宅一圈,隨即說道:“
這邊該查探的地方都已經看過了,回去吧。”
“是,小姐。”
過了兩日後,那邊需要的材料等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王家也已經將人送了過來,清歡也沒有特地挑選日子,便直接開工了。
眼看着臨近深秋,天氣越發的寒冷起來,紅芍手裡拿着一件厚實的衣服進了蘭香園,在清歡身邊服侍的碧桃擡頭看了紅芍一眼,只覺得紅芍的眼眶有些發紅,這會兒看起來似乎有點兒不太對勁兒。
清歡也將手裡的書本放下,紅芍走過來朝着清歡福了福身,說道:“奴婢給小姐請安。”
“怎麼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清歡記得,好像是劍一將紅芍叫出去,說是有點事兒要跟紅芍說來着?難道是劍一欺負紅芍了?
紅芍說道:“小姐,奴婢沒事兒。這會兒天冷,您還是將披風披起來吧。”
清歡失笑,說道:“這丫頭,明明剛剛是我在問她的話,怎麼她倒是反過來管着我的事兒了?說吧,劍一怎麼惹着你了?”
紅芍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這會兒聽到清歡提起劍一立刻就浮上了一層怒意:“小姐,您往後可不要在奴婢面前提起他。真是個僞君子!”
清歡點頭,看樣子事情還不小。
“你們都下去吧,看紅芍心情不好,碧桃你也下去陪陪她,開解開解。”暗地裡朝着碧桃遞了個眼色,碧桃笑吟吟的說道:“是,小姐。”
說着,碧桃便起身拉着紅芍說道:“走吧,小姐可是最會體諒我們的呢。你這個樣子,甭管是誰都能看出來你心情不好,小姐這般體恤我們,怎麼可能還能讓你在身邊伺候着?”
看着紅芍和碧桃離開了,清歡這才正色道:“紅柳,你可知道紅芍那邊出了什麼事兒?”
這幾日她忙着荒宅那邊建造的事情,倒是忽略了身邊的幾個婢女。明明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似的。而且劍一那個人,從他這些天的表現來看,清歡一眼便瞧出來他那是對紅芍有意思的。原本瞧着紅芍對劍一似乎也並不排斥的樣子,清歡還有些樂見其成。
難不成是她看錯了?
紅柳想了想,說道:“小姐,似乎是劍一送了紅芍什麼東西,然後說了幾句話,其中還提到了在松濤院伺候的桃蕊,這纔將紅芍給惹的委屈了。”
紅柳想着,這是紅芍武力值低,若是換了她,定然要將劍一打的連王爺也不認識!買禮物送給女孩子,居然是讓另一個女孩子挑的,這說明兩個人還在一塊兒逛過街,說不定平常還有更爲深入的接觸,怎麼可能忍得下去?
“桃蕊?”
清歡倒是記得這個人,提起這個名字,清歡的腦海裡立刻便浮現出了一個明豔若桃花的面龐。那不是別的家族的人,留在這宸王府爲了爬上宸王的牀的嗎?怎麼又跟劍一扯在一塊兒了?
難道是那三個婢女眼看着爬上宸王的牀無望,所以打算用迂迴戰術,將宸王身邊的劍一拉攏到她們那一邊去?
這雖然只是清歡的胡思亂想,卻不曾想,桃蕊真真的就是這般打算的。
清歡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了,對了,王爺最近在忙些什麼?”
“偶爾毀去西南校場看看,最近王爺外出頻繁,似乎是楚地的幾個文臣設宴邀請王爺。”
“那些人也終於忍不住了。”清歡笑道。
自從楚鈺到了楚地,處理的事情都是跟李家還有魏家有關的。將那些個文臣晾在一邊許久都不曾理會,這世間過去了這麼久,不管怎麼說心裡都是有些忐忑的,想要試探一下楚鈺的態度也算不上什麼事兒。
“現在王爺是在校場還是在哪兒?”
這些天他們都是各自忙各自的,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了。
紅柳說道:“應該是在校場。”
“好吧,剛好我也想去看看那些孩子訓練的如何了,今日也沒有什麼旁的事兒,就去校場看看吧。”
清歡一貫都不是個爲委屈自己的人,在京城的時候便是如此。這會兒天氣轉涼,若是從王府不行到西南校場,這一路上得被瑟瑟秋風吹的難受死。
所以她是坐着馬車過去的。
即便是坐馬車,中間也行進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纔到達目的地。
校場口有人守着,穿着一身鎧甲,看起來就十分兇悍。看到有馬車過來,立刻就將之攔了下來,紅柳甩出一塊令牌,守在校場口的人認得這是王府的令牌,這纔將人放了進去。
只是那人卻還是有些奇怪,畢竟校場是練兵的地方,而坐在馬車裡面的人一看便是個女子。他忽然想到那日朱霆校尉吩咐的,那人難道就是傳說的準王妃?
原本過了這麼長時間沒有過來,他們還當這準王妃是對校場這些男人的事情不感興趣呢。沒有想到,還是過來了。
那人掩口笑了笑,這些日子以來,經過朱霆校尉的訓練,他們這些原本自視甚高卻偏偏沒有什麼本事的人確然是有着很大的進步的。衆人心底也都慢慢的對朱霆這個鐵錚錚的男兒佩服起來,而且大部分人也都開始慶幸着被選到了這個地方。也是經過這些天的訓練,才讓他們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戰場真正的軍人!
只是這會兒朱霆校尉怕是要頭疼了。
校場這邊還單獨開闢出來一塊地方,就是用來給那些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屁孩訓練的。裡面的一些設施也都弄的神神秘秘的,不過卻沒有多少人能夠看得上眼。
便是朱霆校尉,只怕在心底也是覺得那不過是準王妃爲了逗悶子才弄出來給自己解悶的。
那羣小孩子能訓練出來個什麼樣兒?
清歡進了校場之後,並沒有往別的地方去看,不過在經過朱霆訓練的地方,還是將馬車簾子掀開來看了幾眼。訓練了些時日,這些人看起來老實多了,不過一直到現在也沒有鬧出什麼大的亂子來,清歡知道那些人裡面還有些懷有別的心思的人還沒有動作。
李家和魏家不可能乖乖的將人直接送到校場上交給宸王的人來訓練,雖然他們打從心底裡覺得僅僅是訓練而已,不可能有本事將他們的人變成宸王自己的。
但是,爲了以防萬一,他們也不會當真就什麼都不做。
清歡琢磨着,估計也就在這幾日,定然會有人鬧出大亂子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