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目看向李衛禎,手中也握着一把刀,“你們李家也想同我魏家爲敵不成?”
楚鈺只在一旁冷笑,什麼李家魏家?這是明目張膽的當着他的面兒,不將他放在眼中了?
“我李家世代爲副將,只忠於正統,如今王爺回到楚地,王爺便是正統。我也並非是存心要與你們爲敵,只是保護王爺是我們李家的職責所在。若是你一定要任意妄爲的話,那麼我也只有得罪了。”
楚鈺面上瞧不出深淺,只心底只覺得這個人會說話。三兩下的,便讓自己站在了大義的一面,也讓魏家背上了不忠不義的名聲。
魏明華冷笑說道:“你們李家打着什麼主意還以爲旁人都不知道?如今還在打着忠於正統的名號,沒的讓人噁心。今日你若是一定要站在我的對立面的話,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
說着,他便舉刀發號施令:“上!死活不論!”
楚鈺摸着下巴笑了笑,只覺得這魏明華還當真是有勇氣。
這邊月色已經出來,巷子有些窄,這會兒雙方人馬都迎上去,便感覺這巷子着實有些擁擠。李衛禎站在楚鈺身邊,“王爺,您的安全最爲重要,下官還是護着您先離開這兒吧。”
“不急,本王一直好奇你們兩家訓練出來的士兵究竟誰更強一些,總歸是眼見爲實,耳聽爲虛,這會兒能夠見到也不枉此行了。本王相信李將軍你,一定能夠保護好本王的,是吧?”
李衛禎:“是。”
他還能說什麼?當真是從未見到過這般不要臉的人,而且魏家和李家在楚地,都算是手中握有權柄的人家。兩家人也是素來互相看不順眼的。所謂最瞭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敵人。這話放在李家和魏家同樣適用。
兩家人針鋒相對的,誰還不知道誰?
魏家的調兵令牌一貫都是在魏家長子魏明榮手裡的。而依照他們對魏明榮的瞭解,他們絕對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跟宸王還有朝廷撕破臉皮。這個令牌又是怎麼到了魏明華的手裡的?
李衛禎思來想去,也只能覺得這令牌約莫就是魏明華偷來的。
他轉頭悄悄地看了站在旁邊,面色極其鎮定的宸王一眼,心底有些拿不定主意,這件事兒不知道跟宸王有沒有什麼關係?
倘若當真是宸王算計的魏明華,他又想趁着這場鬧劇得到什麼?
不過不管他的心裡怎麼想,魏明華這會兒手裡有人,對着他們那可真是往死裡下狠手的。李衛禎一邊奮力抵抗,一邊忍不住在心裡罵娘!魏明華就是一條瘋狗,這會兒當真是逮誰咬誰!
而在醉風樓裡面,瞧着楚鈺已經許久沒到。就連魏海也有點兒把持不住,派了人去往宸王府瞧瞧情況。走在半路上,就聽到非常激烈的打鬥聲,魏海身邊的小廝停下來看了一眼。這一看簡直要將他嚇尿了!這交戰的雙方,不是自家二爺和李家那小子嗎?
還有旁邊隱約似乎站着一個人?那個人是誰?小廝簡直不敢想下去!撒丫子就往醉風樓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老爺,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魏海也沒有想到自己派出去的小廝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什麼不好
了?讓你去宸王府你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老爺,奴才在去宸王府的路上碰上了二爺。”
看着小廝吞吞吐吐的樣子,魏海憋氣的罵道:“還有什麼?你倒是一氣兒說出來啊!”
“二爺他……他領了府裡的兵在巷子裡跟李家的公子打了起來。宸王殿下……殿下他似乎也在。而且二爺這會兒看着狀態也不好,奴才看到的時候,二爺那邊已經呈現了出了敗象。”
“什麼?”魏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二兒子居然還有這種本事,那調兵令牌不用想就知道是怎麼來的。這會兒衆人都眼瞧着魏海,有些人眼底分明閃動的就是幸災樂禍的光芒。
王信毅第一個起身,朝着魏海抱拳說道:“魏大人想來這會兒應該是有要事要處理的,王爺這會兒估計也沒有空過來了。這接風洗塵的酒席,下官可是吃不到嘍。罷了罷了,府裡許是還有些殘羹冷炙,還是趕緊回去填飽肚子吧。”
緊接着陸家的人、曹家的人一個個的也都起身朝着魏海拱手抱拳,魏海縱然心底憤怒,但是這會兒卻也是毫無辦法。只得將那滿腔的憤怒發泄到了魏明華的身上。
“帶路!我倒要看看那個逆子,究竟想要幹什麼!”
小廝走在魏海稍微靠前一點兒的位置。
走了好一會兒終於到了,這個時候打鬥似乎已經漸漸弱了下來,只魏海站在不遠處還能聽到自己兒子偶爾傳出來的幾聲謾罵聲。他想上前捂着魏明華那張嘴的心都有了!
他怒火沖沖的朝着魏明華走過去,伸手便打了魏明華一個巴掌:“逆子!你這是在幹什麼?”
魏明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被魏海這一巴掌給打蒙圈了。
“父親,您竟然打我?我不過就是想着給平秋報仇,有錯嗎?”
魏海又在魏明華腿上踹了一腳:“你給我跪下!”
都說了現在並不是跟朝廷跟宸王撕破臉皮的時候,跟他不知道說過多少次小不忍則亂大謀!可是偏偏魏明華就是個沒有長記性的。這會兒,除了跪下認錯,魏家少不得也得出點兒血了。
這個時候,李衛禎站在楚鈺身邊,而魏明華跪在楚鈺的跟前兒,魏海拱手彎腰站在楚鈺的面前,模樣瞧着非常恭敬。
“殿下,是下官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兒子,才讓他犯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來,還請王爺恕罪。”
楚鈺嗤笑一聲:“請罪?倒也當真是有罪,本王原本想着去參加接風宴,沒想到卻是讓本王受到了好大一番驚嚇。不如魏大人說說,該如何賠罪?”
剛剛的打鬥當真是真刀真槍的幹上的,雖然人數只控制在幾百人的範圍內,但是卻還是有所傷亡的。這事情往小了說,若是宸王不計較倒也沒有什麼;若是往大了說,便是給魏家按上一個抄家滅族的大罪也是應該的。
不過楚鈺自然不會那麼做。
李家不會放任魏家做大,卻也不會讓魏家徹底失勢。
自己的懲罰拿捏在一個度上,李家便會一直維持着這個和平,站在他們口中一直所說的忠於正統的原則上。一旦他的處罰過重,只怕會引起李家的反
彈。
而剛剛楚鈺說出這句話,魏海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的。
宸王能夠在這個地方將這話問出來,那就說明他並沒有公事公辦的意思。
魏海又擡起頭瞧了李衛禎一眼,這才說道:“下官……下官願意賠償五萬兩銀子,給受傷的士兵以及王爺您壓壓驚。”
楚鈺沒有搭理魏海,而是轉頭如同說笑一般的看着李衛禎,問道:“你覺得這個處罰如何?”
五萬兩銀子,說多不多,但是卻也絕對不少了。
不過李衛禎一時間也沒有把握住宸王的心思,因此只說到:“王爺您做主就好,下官只要保護好王爺您的安全便已經足夠。”
楚鈺說道:“想要拿五萬兩銀子擺平這件事,倒也不是不可以。本王瞧着你們兩家訓練出來的兵戰鬥力都太弱了,另外從李家的校場上抽調五千士兵,再從魏家的校場上抽調兩千士兵,讓本王的人訓練吧。銀子本王收下,人你們送來,至於兵符你們若是捨不得撒不開手那就留着。”
李衛禎原本心底確然是不太甘願的。
原本只有三萬精兵,一下子就抽調了五千人,怎麼可能不心疼?不過聽到後面他的心頭又有些發冷。宸王的底牌他們還都沒有摸清,況且他瞧着似乎就是瞧不上他們訓練出來的士兵的戰鬥力,兵符也不要,不過就是想要訓練而已。
魏海倒是一個勁兒的答應了:“王爺吩咐,下官不敢不聽。倒是李大人,你們不是一直標榜忠於正統的嗎?怎麼這會兒王爺不過就是提出這麼一點兒小小的要求,你就猶豫了?”
李衛禎跪下說道:“下官不敢。”
“好了,回王府。今晚用膳的興致全被你們給敗光了!還有這裡的殘局,你們都給打掃仔細了,本王不想明日一早就聽到有關這件事的議論聲。”
“是,王爺。”
李衛禎跟來的時候一樣,回去的時候自然也只保護在宸王的身側的。只是,回去的路上顯然李衛禎想的事情更多了。
楚鈺冷不丁開口問道:“怎麼?你這是還捨不得抽調出來的五千人?”
“下官不敢。”
“不敢?”
“下官惶恐。”
“罷了,你先回李府。不管怎麼樣,本王明日要在西南校場上看到你抽調過來的五千人馬。”
“是,王爺。”
回到王府,宸王原本想着去看看清歡,不過瞧着這會兒的時間,想着清歡大抵是睡着了,便沒有過去。
坐在書房裡,楚鈺想着剛纔提起兵符的時候,李衛禎和魏海那緊張的樣子,心頭便是一陣冷笑?兵符重要嗎?自然重要,但是對於掌兵者而言,擁有兵符從來就不代表能夠順利的調兵遣將。
這些人在楚地已經安逸的太久,掌握在他們手中的兵馬,成爲了他們威懾他人的工具,卻從沒有發揮這些士兵應該有的價值。
在他們這些爭權奪利的人的心中,永遠也不會明白戰場熱血的情結。
這會兒他們會慶幸他只是要了他們一點兒士兵,並且帶在身邊訓練,慶幸兵符還在他們手中,然不要三個月,後悔的必然會是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