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奴婢記下了。”
夏暖說吧，紅芍過來看着清歡勸說道：“小姐，您還是先吃些東西吧，那麼雜事兒等您有空了再想也不遲啊。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吃東西嗎？”
“你說的對，不管發生天大的事兒，吃東西纔是第一要務。”
用完了早膳，清歡照例看了會兒書，又在院子裡逛了逛。
時間過得飛快，清歡平日裡除了看書弄草，琢磨醫術之外，就是教導她從顧家族裡帶來的這幾個孩子。經過這二十多天的觀察教導，清歡確然發現了其中的幾個人很有些天賦。
其中的顧子樂、顧小海、顧長北、顧木生還有顧前程這五個人，尤其突出。學什麼都非常快，顧子樂和顧前程非常擅長博弈之道，而剩下的三個人頭腦同樣非常靈活，而且也很有習武的天賦。
對於聰明的學生，不管是什麼樣的老師，都是極其願意教導的。
這些天以來，顧清澈也時常回府，跟這些人也已經非常熟悉。他對於清歡教導這些人的法子和內容也很有興趣，偶爾在府裡的時候，便會跟這些人一同向清歡學習。
到了休息的時間，清歡便將顧清澈叫到了一邊，問道：“算起來你可是我的哥哥，可是這會兒卻在這兒聽我給你上課，心裡可有什麼憋屈不服的感受？”
顧清澈這些日子以來長高了不少，從前他發育的沒有清歡快，跟在清歡的身邊，倒像是個小弟弟一般，然而這一年大概是到了發育的年紀，在國子監也時常練武鍛鍊身體，個頭躥高的非常快，站在清歡的身邊，也確然非常有哥哥的樣子了。
而且，瞧着應該是在國子監有着他自己的經歷，看起來彷彿已經褪去了當年的稚嫩，整個人都變得穩重成熟起來。他脣角的笑意變得愈發的淡然，只笑着說道：“雖然我比你早一刻出來，可是不管是平時相處中，還是遇到事情後你的處理方式，都讓我覺得，你彷彿是生而知之一般，雖然我很想承擔起作爲哥哥的責任，可是我卻又習慣了你對我的照顧。”
生而知之……
她就是生而知之的呀！
清歡沒有繼續再說些什麼，而是對着清澈笑了笑，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忽然問道：“哥哥，近日裡京城不太平，你可知道？”
清澈點了點頭，表情看起來也十分嚴肅，清歡問道：“若是，我不想讓你繼續在國子監帶着了，你可願意？”
清澈想了想，說道：“今年我就想下場了，等到考中秀才之後，我便出門遊歷。已經同李先生商量過了。”
“考中秀才之後嗎？那也得等到三個月之後了呀。”只怕京城的局勢動盪，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只是，清澈看起來卻又滿臉的堅持，這讓清歡拒絕反對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清澈面上雖然帶着幾分笑意，可是眼底也流露着無盡的擔憂。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道：“清歡，我知道你在南境定然知道了不少事情。有些你同我說了，還有一些你定然還在隱瞞着我。我不會再因爲你的隱瞞而生氣，我也知道你想要讓我趁早遠離京城這個漩渦，可是不管我知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你我
兄妹，相依爲命到如今，我又怎麼可能丟下你離開呢？即便是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想我也無法過的心安理得。”
“是我想當然了，哥哥。”
“只怪哥哥還不夠強大。”
甚至應該說，他完全沒有任何能力，甚至還需要清歡的保護。
很快便到了四月底，裴逸風和阿依月的婚期臨近，京城這邊的官員調動卻是愈發的頻繁起來。清歡隱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看起來這些調動的官員都是一些品級低極其容易被人忽視的官職，可是看其官位，卻又都是在京城顯要的地方，清歡雖然人不在朝堂之上，卻也清楚，這定然不會是皇上的意思。
可是倘若不是皇上的意思，又有誰能夠越過皇帝這般調動官員呢？
吏部？
或者內閣大臣？
“小姐，左府的左心瑤小姐送來帖子，邀請您今日過府一敘呢。”正當清歡看着京城的形勢有些愣神的時候，門外紅柳的聲音響了起來。
清歡怔了怔，左府？
對了，她怎麼沒有想到探一探左大人的口風呢？左大人是皇上的心腹無疑，在這樣的時候都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這究竟是說明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還是說皇上現在的處境其實已經非常艱難了？
“給我。”
她從紅柳手裡接過那張拜帖，細細看了起來。
看完，她的臉色便有些凝重起來。
這哪兒是左心瑤要見自己？分明就是左大人要見自己，可是明顯是在顧忌着什麼人，這才用左心瑤做這個幌子。那麼可想而知，皇上現在的處境定然不怎麼好了。
不過既然現在左大人也是束手無策，不知道他想要見自己又是爲了什麼。難不成他難道覺得自己就會有什麼法子了嗎？
不管怎麼樣，清歡還是吩咐了下去，要往左府去一趟，不管公私，她都應該去這一趟的。
下人將馬車套好，紅芍那邊已經將禮物備好，清歡便領着紅芍和碧桃去了左府。
站在左府門前，瞧着還跟以前一般，並無二致。可是清歡卻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左府這會兒的氣氛不對勁兒。門房的動作看起來也是小心翼翼，估計左府已經是在有心人明目張膽的監視之中了。
清歡走進去，還是在下人的帶領下到了左心瑤的院子。
“萬望顧小姐莫要見怪，小姐其實很想親自去接您的。只是這幾日小姐身子不如何爽利，已經臥牀兩日了，您好歹勸勸我們家小姐，而且您醫術高明，說不得還能爲我家小姐診治一二。”
瞧着丫鬟的神情不似作僞，那就是左心瑤當真病了。
清歡眉頭微微擰起，都已經臥牀不起，想來也並不是一些小小的風寒咳嗽那般簡單，“快些領我進去瞧瞧。”
裡面，左夫人正將剛剛熬好的藥給左心瑤喂下，清歡掀開簾子進去，便瞧着躺在牀上的左心瑤確然瘦削了許多，小臉瘦的整個兒不成樣子，下巴尖尖，臉色蠟黃，看着便讓人心疼不忍。
左夫人看到清歡，便站起來勉強笑了笑，說道：“你來啦。”
左心瑤也睜開了眼睛，看向清歡
，張口說道：“清歡姐姐，你來看我了？家裡來了好多……好多陌生人，我看着心裡便難受。”
“先別說話，我給你把脈瞧瞧。”
清歡說着便按住了左心瑤的脈搏。
從脈搏上來看，是心肺受損，再加上受了驚嚇導致的咳喘的病症。這病竈爆發，多少同去歲夏日的肺熱鬱結有關，當時定然是咳嗽了兩聲便沒有再咳，衆人只當以爲是好了，其實肺熱還積攢在體內。這會兒卻是一股腦兒的爆發出來，可偏偏被請來瞧病的大夫覺得這是受寒所致。
本應散熱，大夫卻用了驅寒的藥物，這病自然就越治越嚴重起來。
清歡也問了一些她的症狀，全都對的上，左夫人心下對清歡更多了幾分信心，問道：“清歡，心瑤她可有什麼危險？”
清歡搖搖頭：“這本是去年的舊疾，雖然耽擱了一會兒，卻是不妨事的。你們都無需擔心。等會兒我給她用針通絡，再開一個方子，吃下兩服藥便會好的。”
左心瑤笑道：“我就知道清歡姐姐你最棒。那些別的大夫，娘都不知道請來多少，可是卻是越來越嚴重呢。還是姐姐你最厲害。”
清歡只笑了笑，接着拿出隨身攜帶的金針，“不要緊張，這會兒紮下去或許會有點兒疼，不過一會兒就好了。所謂不通則痛，你忍一忍。”
“我不怕的。”
果然，在行鍼過程中，清歡瞧着左心瑤那張小臉都皺到了一塊兒，可偏偏沒有吭一聲！
“果然感覺好多了呢。之前一直覺得心口這邊堵着壓着什麼，呼吸十分困難。可是這會兒竟然感覺很是輕鬆，真好。”
左夫人也高興起來，將左心瑤扶着躺了下來：“你已經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既然這會兒感覺不錯，就躺下來好好睡一覺。你的清歡姐姐在這兒也跑不掉。”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你快些睡吧，睡着了，病才能好的快一些。你若是帶着病竈陪我，是想過了病氣給我不成嗎？”
“好，我現在就睡。”
清歡點點頭，又給她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寫了藥方給左夫人。
寫完藥方，清歡有些話想要問問左夫人，可是又擔心門外有人監視着，卻是不敢擅動。左夫人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自然明白她心底的想法，笑笑說道：“放心吧，這兒說話還是無礙的。雖然左府都在那人的監視之下，可是他們卻也沒有本事做到控制每一個地方。”
“那人……是誰？”
左夫人搖搖頭：“不知道，老爺也有過好幾個猜測，可是都無法確定究竟是誰。老爺說，這會兒京城好些地方的官員調動頻繁，定然會有大事兒發生，到時候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老爺知道，您同宸王殿下一行人走的近，到時候可千萬要小心。雖然老爺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兒，不過也不確定背後的主謀究竟是何人，可是卻跟燕王脫不了干係。老爺覺得，最好的動手機會會在裴大將軍的婚禮上。到時候你們一定要小心。”
左夫人頓了頓，方纔又繼續說道：“老爺還懷疑，太后和陸德妃已經連手，要害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