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堂的聲音中帶着震怒，看着小張氏的眼神恨不得要將之殺了！
小張氏面色狐疑的轉過頭，看向那個被捆的跟個糉子似的人，走近了微微一瞧，着實將她嚇了一跳：“怎麼是你？”
在白水庵那件事情暴露之後，小張氏便再也沒有跟王牧聯繫過。原本以爲，他應該是知道事情暴露，所以自己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了。現在看起來，卻是被抓住了。
可是，小張氏知道，倘若自己跟王牧的那些苟且被顧世堂知道了，定然不會有自己的好果子吃的。
她現在寧願這個人死了，也不想在這兒看到他！
顧世堂扯開嘴角輕輕笑道：“原來認識？看樣子應該還很熟悉？”
小張氏笑的顯然有些心虛，“怎麼……怎麼會呢。就是見過幾次面，以前是一個村的，後來……後來便再也沒有了聯繫。”
“沒有了聯繫？那王充文那麼大的兒子是怎麼來的？還是你肚子裡那個據說是我的兒子的野種，又是哪裡來的？讓他幫着你做了那麼多事情，不是用銀子大概就是用你這具身體了吧？”
外面顧清芸得到了消息，也飛快的朝着這邊趕了過來，剛剛到了門口便聽到顧世堂這麼一句話。她瞪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思議：“娘，父親說的……可都是真的？”
顧世堂轉過頭看向顧清芸，原本他對於這個女兒還是非常滿意的。可是現在，只要一想到她是從小張氏的肚子裡爬出來的，心裡便有一股怎麼也揮散不去的怪異感。
看着她的眉目間，再看看地上的王牧，心裡總覺得這兩個人似乎更想象一些！
原本就非常不好的心情，此刻更加陰鬱了：“你來這裡做什麼？還不回你的海棠院去？”
“父親，這一定是有人陷害孃親，這一定不是真的，您可不要聽信了他人的謠言啊父親。”
“謠言？你這是不聽我的話，非要留下來了？那行，那你也留下來好好聽一聽這一對苦命鴛鴦是如何互訴衷腸的吧！”
顧世堂一步步朝着小張氏走過去，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地問道：“說吧，清芸究竟是不是我的種？”
當年，他年輕氣盛，小張氏長的也是溫婉可人，在當時的村子裡，可以算是長的最好看的人了。而且，兩個人還有親，小時候便聽家裡大人總是打趣兒等到他們長大了就給他們定親的。
後來，小張氏會是他的妻子的這個想法便深刻的印在了他的腦子裡。
終於一年的燈節的時候，他們二人沒有忍住偷偷做了那等羞人的事兒。可是誰能想到，不過就那一次小張氏竟然就懷孕了？而後來他進京趕考，小張氏便留在了老家。
之後又是小張氏勸着他娶了對他事業前程更有幫助的裴錦娘。並且，在他提出要納她爲妾的時候，一口拒絕了。現在看起來，她不光光只是慫恿着自己去算計裴氏，甚至當年她懷上的那個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也不一定了。
當年，他們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怎麼可能那麼巧合的剛好就中了？
顧清芸完全不敢相信從顧世堂口中說出來的這些話，“父親，您在說什麼啊？我……我怎麼可能不是您的女兒呢？我……”
小張氏這會兒已經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可能，但是自己的女兒剛剛參加完了選秀，並且還被留在了最後一輪，她的前途是光明的，她不能讓她因爲自己就這樣斷送掉所有的前程。
“撲通！”
一聲巨響，小張氏直直的跪在了顧世堂的面前，聲淚俱下：“老爺，所有的事情都是妾身做的，當年妾身未婚先孕，雖然說生下了清芸而且姑姑對我也很好，但是在村子裡畢竟還是要處處受人話柄。我這心裡實在是不好過，整日裡待在屋子裡都不如何出門。後來才遇到的王牧，他陪我說話哄我開心，是我水性楊花經受不住誘惑，這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兒。表哥，我雖然有錯，可是清芸是無辜的，她是我們的孩子，也是表哥您的第一個孩子啊！”
顧世堂面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小張氏說道：“若是……若是我有半句虛言，便叫我不得好死！”
說着，她便朝着院門口的院牆上狠狠地撞了過去。
清歡正在喝着紅棗茶，品味着嘴裡的一絲絲甜味兒，不一會兒紅柳進來並告道：“小姐，不好了，小張氏剛剛撞牆自盡了。”
“什麼？”清歡猛然起身，聲音尖利中猶自帶着幾分不敢置信！
自盡了？
她只是想要讓她的心理崩潰而已，到時候審問她一些情況的時候撬開她的嘴自然會容易的多。但是，她不曾想到，這麼一刺激，過了頭，讓她整個人都不想活了！
清歡神色有些凝重的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兒？”
紅柳說道：“好像是老爺在王牧身上搜出了一張畫像，是王充文的，後來王牧被老爺一嚇，便什麼都招供了。老爺怒氣衝衝的帶着人去了小張氏那兒，接着顧清芸也去了，老爺懷疑顧清芸也不是老爺的親生女兒，接着小張氏便撞牆了。”
清歡點點頭，“雖然小張氏這個人做的事情當真是讓我恨之入骨，不過有的時候她對顧清芸的心還是很有可取之處的。對於顧清芸，她是真心愛護。現在可有叫大夫過去？人如何了？”
“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大小姐似乎已經去叫人尋了大夫過來。”
“我知道了。”
現在關於夢玲花的事情，清歡直覺的應該會牽扯出更多的事情，然而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卻是小張氏。這個人，可千萬不能讓她死了。
“走吧，我們也過去看看小張氏的情況。”
“是，小姐。”
紅芍幫着清歡換了一件衣裙，便出了落霞院。一路朝着小張氏的院子而去。
“唉，您說這都叫什麼事兒啊？這段時間以來，這位假夫人可是倒了大黴呢，這都鬧到要撞牆自殺了。這會兒就連
老夫人都驚動了。”
“可不是嗎？我聽說，當初夫人的死就跟裡面躺着的這位有關，你說會不會是……”
“難道是夫人死的冤枉，所以自己過來報仇了？”
清歡眉頭死死的皺着，碧桃上前罵道：“你們這些小賤蹄子，都在說什麼呢？主子的話也是你們能編排的？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不該說的話，都往肚子裡咽。”
“是是是，奴婢該死！”
到了小張氏的院子門口，正巧那邊顧清芸也在，看到清歡便神色冷冷的問道：“你怎麼來了？這裡不歡迎你。”
清歡笑笑，說道：“我怎麼不能來？畢竟小張氏也在這個相府住了這麼久，她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兒，於情於理，我都應該過來看看纔是啊。”
“我看，你就是存心來看我笑話的吧？”
“隨你怎麼想。”
顧清芸湊上前，死死的盯着清歡，忽然開口說道：“顧清歡，你以爲這樣你就贏了嗎？我告訴你，我顧清芸只要還在一日，便還有機會能夠將你踩進泥土裡去。你不用得意的太早，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匍匐在我的腳下，而我孃親所遭受的一切，你都會一一嚐遍！”
“抱歉，我不會。小張氏這樣的完全是自作自受，而我這輩子唯一沒有學會的便是自作自受。”
“等我……等我入了……有你好看的！”
清歡看起來卻是十分不在意的，“那就等你將你想做的事兒做成功了再說。對了，忘記問了，小張氏現在情況如何？還能堅持嗎？如果……你想要我出手救她一命的話，我想我應該是不會拒絕的。”
話音剛落，剛巧裡面的大夫也出來了，顧清芸趕緊上前問道：“怎麼樣了？裡面的人醒了嗎？”
大夫搖搖頭：“還沒有醒過來，這位夫人剛剛那一撞並沒有留手，撞的相當嚴重，就算是能夠醒過來，只怕也會有嚴重的後遺症。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顧清芸眼淚毫無徵兆的從眼底兇猛的流出來，“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救救她，我什麼親人都沒有了，我只有她，只有她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抱歉，在下醫術有限。”
顧清芸整個人都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清歡說道：“怎麼？現在需要求我了嗎？”
顧清芸咬了咬脣，最終站起來，面對着清歡，低下頭，示弱的說道：“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從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意承擔你所有的報復，現在我請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
“當初，我娘那般無力的躺在病牀上，既不會爭寵也不會搶奪這府裡的權利，又礙着你們什麼事兒了？就非得設下那樣的毒計，置她於死地？不過就是爲了正室的位置，爲了你嫡出的身份而已！”清歡說罷，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放心吧，我會救她，一定會救她的，到時候她就會知道，死了纔是她最應該的歸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