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重意歡還在暖和的被窩裡纏綿時,重意遊及重意鳶已經是整裝待發,在屋子外等着重意歡了。
重意鳶偏愛紅色,今日又是一身正紅色,在雪的映襯下,美豔無比,更襯得肌膚白嫩無暇。她披了一件白狐裘披風,彷彿月宮仙子一般,驚豔了衆人。
重意遊簡單地一身青衣,臉上的笑容雖不如豔陽三月,卻如暖春般吸引着丫鬟們的注意,他本就俊朗,有了重意鳶做了陪襯,不知道的人只以爲是一對璧人。
“小姐,大小姐和二公子都等着您了,你若是再不醒,二公子揚言要親自掀了您的杯子。”錦宜只覺得自己年紀輕輕,就已經成了老媽子感覺,尤其是面對將自己圍成一個繭的重意歡。
重意歡這幾天只覺得自己怎麼也睡不夠,加上身體又是極怕冷的,一直貪戀着被窩的溫暖,聽了錦宜的話,只能不情願地伸出手讓錦宜打扮自己,眼睛卻沒有睜開。
“歡兒,不是你說要去參加賞雪會的,打算說話不算數了?”重意鳶親自幫重意歡編髮,末了插了一隻金鑲玉簪,今日的打扮尤顯得重意歡的美,她與重意鳶不同,重意鳶的美是比常人美豔,而重意歡則是清高之美,一顰一笑都有種心醉的感覺。
“想着姐姐能給我編髮,故意晚起了。”重意歡換了一身鵝黃色的袍子,笑嘻嘻地摻了重意鳶的手,“我呀,今天特意給姐姐當個陪襯,去看看宴會上可有能當我姐夫的人。”
重意鳶請點她的額頭,笑而不語,她對自己的婚事沒有太多的要求,只希望那人能夠一心一意地寵着她就好,只不過緣分未到,她也並不像要求過多。
宴會主人早就安排了馬車在外等候,待他們三人上車後,才發現車上早已有一人在等着了,桃紅色夾襖,端莊的坐姿,秀美的臉龐,見重意游上來後多了一絲紅暈,正是洛家三小姐洛廷芊。
重意歡見是她後,心中陡然少去了幾分擔憂,她原以爲是皇子之類的,今日定然是少不了幾分勾心鬥角,卻不想是洛廷芊這個心直口快的小丫頭。
“歡歡,可曾想到是我?”洛廷芊見到重意歡時眼睛一亮,隨後摟着重意歡嘰嘰喳喳地說開了,“我本來想在家中等你的,可是想見你的心實在是等不及,所以我就自個兒過來了。”
“你怎麼會來京城?”重意歡一半歡喜一般疑惑,洛家在江南待得好好地,怎麼突然就入京了,不過離開江南時,因爲跟着雲御風,她也沒來得及向洛廷芊道別,就過來了,今日意外見面她怎會不欣喜?
洛廷芊偷偷瞧了一眼重意遊,她動作極速,只重意鳶看見了,隨後纔開了口:“二哥打算將家中生意遷到京城,所以我們一家都住進了京城的別院裡。想到歡歡你也在京城,我就把你約出來了。”她對重意歡一直念念不忘,沒有哪個好朋友是她這麼想念的,乾脆就和家中商量辦了這個賞雪會。
“芊芊,沒跟你道別就來了京城,我很抱歉。”重意歡抓着洛廷芊的手,她是真心誠意地道歉的,洛廷芊這種脾氣很對她的胃口,這樣的好朋友以後還是要繼續處着的,想到之前想要將洛廷芊介紹給重意遊的想法,重意歡嘴角的笑意更甚。
“沒事,我這不是找你
來了。”洛廷芊擺擺手,她並沒有放在心上,隨後打量了一眼重意鳶,善意地笑,“這位就是重家大姐姐嗎?真漂亮!”她和重意鳶並不是十分熟悉,若不是有人拜託她一定要將重意鳶請來,她根本連重意鳶是誰都不知道。
重意鳶感覺對面的女孩子並沒有惡意,她委婉地笑笑,語氣中意有所指:“洛家的三小姐自然也非比尋常,我倒是很希望我們是一家人,能夠像自家姐妹那般相處。”
一家人?洛廷芊悄悄看一眼正襟危坐地重意遊,偷偷地笑,回頭時對上了重意鳶的眼神,臉上的紅暈久久不散,低着頭不肯再說一句話。
重意鳶手臂悄悄地碰重意歡,示意洛廷芊和重意遊,重意遊雖然知道重意鳶和重意歡在看自己,不過他並沒有反應過來,她們兩個說的是自己,只不過重意鳶姐重意歡的眼神有些怪異,漸漸地重意遊的耳朵尖變得通紅,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繼續裝沉默。
一車人懷着不一樣的心思,不過所有人的焦點都在重意遊的身上,重意鳶和重意歡是正大光明地看,而洛廷芊則是偷看。重意遊越發覺得自己該出去騎馬纔是,這一路他好像被視線給燒了一般,馬車才停,他就火急火燎地下了車。
馬車外,洛廷芊的哥哥洛延宇一直等候着,他的心思有些複雜,想着即將下來的某人就覺得整個冬天都是暖春。
“二哥!”洛廷芊由着洛延宇將自己拉下去,將自己的喜悅分享給他,“我找到歡歡了,我就說她一定會來參加賞雪會的,偏你還不信!”
重意歡對洛延宇的印象只有那麼一點,連他的臉都有些模模糊糊的,卻看見他伸出手打算扶着自己下來,似乎他忘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吧,又想着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分明洛延宇一臉善意地正大光明,可能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橫裡插出一隻手,將重意歡一拉,隨後摟着重意歡的腰,將她橫抱着下來。熟悉的懷抱,重意歡被他此舉弄得莫名其妙,當着衆人的面,她的臉慢慢變紅。
男人看男人的角度,祁蓮昭一眼就看得出來,面前這人對重意歡有不同的心思,想着重意遊昨日說的,有人挖他的牆角這事,祁蓮昭先是白了重意遊一眼,才抱着重意歡走進洛家大門,進了大門後才宣誓主權一般放下重意歡,不過這次來參加賞雪會都已經看見了,怕是重意歡將是這個宴會最沒人搭理的女子了。
重意鳶被重意遊扶下後,衆人都打算進門,只有洛延宇的手還保持着打算扶的姿勢,一動不動,洛延芊挽着他的胳膊,她還沒有注意到自家哥哥的不尋常:“二哥,我們進去吧。”
良久,洛延宇才嘆了一口氣,跟着進去了。他心中好像有一根線隨着他邁出的腳步斷了。
洛延宇知道重意歡這個人時,是因爲坊間傳聞重意歡是個家中極其寵愛的小姐,不過爲人確是怯弱無比,甚至是說有些蠢笨,被表妹利用都不自知。他屆時是不在意的,只是覺得怎麼會有人被利用不自知,心裡嘲笑過重意歡,只覺得這樣的女子怕是以後的一生都是這樣的懦弱被人利用。
再後來,洛延宇沒有關注過重意歡,直到半年後,偶然聽說重意歡被人陷害厭勝一事,那樣的女子恐怕也只有俯首聽
天由命吧。彼時,他在喝酒,仍是不以爲然地灌酒,卻不想身旁的兄弟繼續說着,重意歡怎麼爲自己脫罪的過程。
與他心中所想,根本不同。洛延宇差點被酒水嗆到,他長了個心眼,偷偷地聽着重意歡故事,漸漸地對這個傳說中的重五小姐越來越注意,直到那日在莫家,他第一次見到重意歡,那個端莊大氣,眉宇間沒有絲毫怯弱的女子,正是他心中的女子吧。
被洛延芊說破他經常提到重意歡之時,他心中有一絲甜蜜,也有一絲苦楚,原來他在不知不覺地對重意歡上了心。原打算從莫家回去後向重家求親的,可他終究是晚了一步,已經有一個叫做祁蓮昭的人呆在了重意歡的身邊了,用着他一直想用的寵溺的眼神注視着重意歡。
重家上京後,他一直想念着重意歡,說服父親將家中生意的主力轉向京城後,他馬不停蹄地準備着,卻不想他輸得一塌糊塗。不,他連輸得權利都沒有,畢竟那個女子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重意歡,是不是我早一步關注你,會比他早一點遇到你?是不是,我會是你身邊那個寵着你的人?
時間飛逝,我對你的情意未變,因爲缺了一份追求你的勇氣,丟了那時最美的你,我終究是錯過了,只錯過在自己的人生裡,畢竟你從來不認識我。
重意歡被祁蓮昭放下後,才發現整個廳子裡的人都看着他們兩,只裝作什麼也沒有察覺的樣子,等着重意鳶,只有臉上的羞紅驗證了她的羞澀。
“歡歡,宴會還沒開始,我帶你先去後院賞梅吧,這裡的梅花開得可好了。”洛延芊一如當初認識重意歡時的自來熟,同時抓住了重意鳶,興沖沖地就要去後院。
重意鳶卻十分喜歡洛延芊,心中想要將洛延芊和重意遊牽在一起的願望更甚,她打算讓主意多的重意歡幫忙,擡頭間看見了一院子整片整片的梅花,一片金黃,一片玫紅,一片正紅,美豔嬌嫩十分。
洛延芊放下重意歡和重意鳶的手,滿意地看到兩人都沉浸在梅花的美中,她剛來到這別院時,也被驚訝到了,這裡的梅花都是洛家先祖種下的,別院也荒廢了很多年,卻不想梅花居然還保留着這麼好,開得這般茂盛。
“歡歡,我想請你幫個忙。”洛延芊拉着重意歡到一邊去,眼神卻一直注視着梅花間穿着紅色的女子,她的行爲是有原因的,霍元朗也來了京城,機緣巧合知道了洛延芊打算宴請重意歡,所以才委託了洛延芊將重意鳶一道請來。
至於這一切,重意鳶並不知情,她只是被開得燦爛的梅花都吸引,都說梅花錚錚傲骨,不畏嚴寒,也要綻放自己的美。這也是她想要追求的,不畏嚴寒,盡情自由地綻放。
她蓮步輕移,紅衣在梅花中隱藏,像極了梅花仙子。輕輕撫着枝頭的梅花,鼻翼間滿是梅花的香氣,只覺得從心底都是一種滿足。
重意鳶不知不覺中已經走進了梅花樹從的中間,突然看見了離她最近的地方有一支開得正好的梅花,上面有一條手帕。她走近一看,卻越發覺得手帕有些眼熟,原來這手帕正是重意鳶的,上面繡着蘭花,如果她沒記錯,這條手帕是夏天時她繡給自己的,只時後來不知什麼時候丟了,卻不想在這裡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