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司徒嬌思緒萬千,爲自個看走眼而懊惱的時候,卻聽司徒空陰冷的聲音傳來:“如此說來你這要替母受過?”
司徒嬌擡頭望去,只見司徒空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那冷峻的神色卻是司徒嬌從來不曾見過的。
這次司徒空從邊關回來,給司徒嬌的感覺到底與以前有些不同了,大概是經過了血的洗禮,人顯得冷硬了許多。
雖然對老夫人的死傷心欲絕,對於沒能見老夫人最後一面也是耿耿於懷,可是除了在府門前吐出那一口血以外,司徒空更多的表現出理性。
許飛翔被司徒空那麼一問倒是愣了片刻,少頃卻用力地搖了搖頭,十分肯定地給出了否定的答案:“娘犯下的錯,自然由娘自個承擔。只是當日若外甥態度能夠更強硬些,必然能夠攔住我娘,攔住了我娘,外祖母的悲劇也就有可能避免……”
許飛翔後面還說了些什麼,司徒嬌沒放在心上,她的思緒已經跑遠了。
司徒嬌並不覺得,那日許飛翔攔住了司徒穎,老夫人的悲劇就能避免,以司徒穎的性子,許飛翔阻得了一次,還能阻得了司徒穎一輩子不回孃家來?
許明輝的職務調整,司徒穎勢必會想明白到底是誰動了手腳。
司徒嬌敢動,就不怕司徒穎鬧。
只是沒想到司徒穎會直接找上老夫人,並且還是以出嫁女的身份向老夫人要錢財,這倒是司徒嬌沒想到的,也很是驚訝司徒穎的腦回路到底是如何長的。
至於許飛翔……
司徒嬌擡起眼皮掃了一眼正與司徒空說話的許飛翔,雖然看着有些讀書人的迂腐,只要有人指引,假以時日倒也不失是個人才。
也不知司徒空和許飛翔都說了些什麼,兩人倒是越說越熱乎起來。
等到司徒嬌盯着司徒空將一碗黑乎乎的藥喝了下去,許飛翔就起身準備告辭。
司徒空倒有些意猶未盡,看着許飛翔問道:“你且再坐一會,你吏部的考試情況如何?對差事有何想法?”
因提到差事,許飛翔重新落座:“吏部的考試沒有問題,我想在翰林院當兩年差,積累些經驗,再謀求外放。”
司徒空盯着許飛翔足足有小半盞茶的時間,這才說道:“如此甚好。有何需要舅舅幫忙的,趁着舅舅還在京都,只要舅舅能幫得上的,你但說無妨。”
許飛翔起身對着司徒空深深一揖:“多謝舅父。”
雖然若有司徒空替他在吏部打個招呼,他的仕途必定會行得更通暢,但是許飛翔卻絕口不提找司徒空幫忙的事。
等到許飛翔再次落座,司徒空又問道:“我記得你與陽兒同歲,今年該十八了吧,可成親了?”
許飛翔臉上飛到一絲可疑的紅暈,依然恭敬答道:“尚未婚配。”
司徒空眉頭皺了皺,聽許飛翔這意思,親事尚未有着落?
雖是男子,十八歲也不算小了,同樣十八歲的司徒陽都快當爹了!
“可有喜歡的姑娘?”沉吟片刻司徒空又問道。
“尚無。”許飛翔的眼睛向一旁宛若入定的司徒嬌偷偷瞟了眼低低道。
這一眼,許飛翔自覺並不起眼,卻偏偏落入了司徒空的眼裡,眉頭不由又皺了皺。
若司徒嬌沒有與楊凌霄訂親,許飛翔本人倒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以司徒嬌那不肯吃虧的性子對上司徒穎還不知鹿死誰手,只可惜司徒嬌已經名花有主。
楊凌霄比起許飛翔來,不知要強上幾多!
首先楊凌霄本人,無論性情和能力,都不是現在的許飛翔能夠比肩的。
再說家世,在南陵國除了皇親國戚,又有多少世家能及得過建國公府?
最後就是長輩,許府後院哪一個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而建國公府後院乾淨,單單那陳氏對司徒嬌比韓氏這個親孃還要好上千百倍。
因此司徒空對司徒嬌的這門親,那是千萬分的滿意,他是不會容許任何人破壞這門親的。
“對自個的親事可有什麼打算?”司徒空這話問得差點讓端坐在旁當背景的司徒嬌笑出聲來。
好在她腦子清醒得很,沒讓笑聲溢出來,不過脣角還是往上微微翹了起來。
“自然,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然最好,最好是我自個喜歡的。”這下許飛翔的臉更紅了。
司徒空微微點了點頭,看來還有些腦子:“你娘可有替你相看?”
司徒嬌眉頭皺起,今日的司徒空着實讓人大感意外,他不是應該悲痛欲絕的嗎?
這是要化悲痛爲媒婆了?或者說要插手許飛翔的親事給司徒穎添堵?
這樣的畫風司徒嬌表示有些難以接受。
“娘回京都後,一直在相看着,祖母和大伯母也幫着看了幾家,還沒有中意的。”許飛翔如實回答。
許飛翔這話出口,司徒嬌不由睜開眼睛看了過去,卻正對上許飛翔瞄向自個的目光。
許飛翔沒想到司徒嬌會突然睜開眼睛,慌忙移開眼神,臉都快紅到脖子根了。
“你是不是喜歡嬌嬌?”司徒空的話很輕,許飛翔卻聽得如雷貫耳。
頓時驚惶得被自個的口水給嗆住了,劇烈地咳嗽起來,想要開口否認,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地又是搖頭又是搖手。
司徒嬌忍住對司徒空翻白眼的衝動,只極不贊同地嗔了眼司徒空,伸手倒了杯茶水遞給許飛翔。
有這樣說話的嗎?就是她沒訂過親,當父親的哪裡能當着她的面如此問一個還沒訂親的男子?就算對方是他的外甥,就算對方真的對他女兒有企圖,這樣問也不合適吧!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許飛翔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大表妹很好!飛翔的確十分欣賞,但只僅僅是欣賞而已。大表妹在飛翔的眼裡就如同那九天仙女下凡塵,可遠觀卻不可褻瀆也!”
許飛翔的話,讓司徒嬌的臉不由微微發燙,她沒想到能自個在許飛翔眼裡是如此高高在上的感覺。
在許飛翔而言,他說的完全是心裡話,再說楊凌霄的人,他已經見過,那是個比他出色許多的男子,也唯有那樣的男子才配得上司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