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陽的情況如何,自然每日都有專人報給司徒空和楊凌霄。
不過在沒看到司徒陽以前,他們的心裡多少還是不踏實的。
此刻聽了兄妹倆的鬥嘴,一顆二顆擔憂的心全都落到了實處。
聽到有人進屋的聲音,司徒嬌直起腰來,回身見是司徒空和楊凌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放下手中的碗,給兩人行了禮,然後靜靜地從牀前退開,給司徒空讓出位置。
楊凌霄伸出手去,不動聲色地拉住意欲從他身邊退開的司徒嬌,輕輕捏了捏。
司徒嬌的臉上有些微微發熱,這屋裡這許多人,他也能下得了手?!
不過這次楊凌霄很快就鬆開了手,徒留一手溫熱的感覺在司徒嬌的掌心。
再過幾天楊凌霄和司徒空就要前往邊關,今日一見也不知是否還有機會,於是在楊凌霄慰問了司徒陽幾句以後,司徒空對着楊凌霄揮了揮手。
他纔不會相信楊凌霄今日過府來只是爲了慰問司徒陽,他也是從十七八歲過來的人,楊凌霄的目標是誰,哪裡需要明說?
爲此司徒空還特地吩咐了司徒嬌一句:“我們來得急,還沒來得及用膳,嬌嬌且帶凌霄去用些膳食。”
既如此,司徒嬌再沒有讓人餓着肚子的道理,連忙讓春梅去大廚房傳話,讓大廚房給司徒空和楊凌霄準備膳食。
司徒嬌並沒有帶着楊凌霄離開司徒陽居住的青松居,而是帶着他在青松居的偏廳坐了下來,一邊讓人上茶上點心,一邊又讓人回青雲閣取單獨給楊凌霄準備的東西。
雖然這在司徒嬌看來沒有什麼,落在楊凌霄的眼裡卻很有幾分賢妻良母的模樣,讓他心裡很是受用。臉上就帶出了幾分笑意,原本清峻疏離的人身上頓時多了些人氣。
很快大廚房那邊就送來了膳食,雖然只有簡簡單單的四菜一湯。卻葷素搭配,最讓人可心的是。端上來都是熱氣騰騰的。
那道湯更是講究,看似簡單的羊肉湯,卻從中散發出來的淡淡藥香,就知道是按照司徒嬌的食方熬製的滋補湯水。
大約是聞到了食物散發的香氣,不等司徒嬌去請,司徒空就踏味而來。
“天冷,爹爹和楊大哥先喝碗熱湯暖暖胃,再用飯菜。”司徒嬌分別給司徒空和楊凌霄送上一碗熱湯。看着他們喝下去,額頭上見了汗纔算微微放下心來。
這兩人這些天定然天天在西山大營裡操練即將開撥的大軍,風裡來雨裡去,飲食既不能保證時間也不能保證冷熱,司徒嬌無法操心他們的膳食,能看着他們吃上一頓也是好的。
用過膳食,天時不早,楊凌霄不便在安寧侯府久留,只得依依不捨地提出告辭。
他和司徒嬌心裡都明白,此時分別。若沒有特殊的機遇,只怕三年以內都不再有機會單獨相處。
這個時候也不再講究什麼男女之別,司徒空揮手讓司徒嬌送楊凌霄一程。
“送君千里總需別。天冷,嬌嬌還是快快回去吧。”儘管楊凌霄心裡有萬般不捨,總歸更捨不得讓司徒嬌受凍,纔出青松居的大門就停住腳步讓司徒嬌回去。
“也好。”此時的京都的確還十分寒冷,司徒嬌也不勉強,回身接過青竹提前的包袱送到楊凌霄面前:“這是我替你準備的一些藥材,楊大哥請收好了。”
楊凌霄伸手去接司徒嬌手上的包袱,大手撫上司徒嬌的小手,略帶薄繭的手掌在司徒嬌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不過片刻就放過了司徒嬌,神色自若地接過包袱。轉身大踏步地離開。
司徒嬌本以爲楊凌霄還會再說上兩句,沒想到就這樣果斷地離開。倒讓她站在那裡怔忡了許久,直到楊凌霄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
有夜色的掩護,連青竹都沒看清楊凌霄剛纔的動作,看着楊凌霄就這樣離開,也有些不太相信,心裡就不由有些替司徒嬌不平。
似乎不相信楊凌霄就這樣甩手接了包袱離開,青竹回過頭看着白梅問道:“楊世子就這樣走了?”
白梅還沒做出反應,司徒嬌倒回過神來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這樣走,難道你還指着他哭着走?”
想像一下楊凌霄眼含淚珠依依不捨的模樣,青竹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
這玩笑太冷,一點兒也不好笑!
司徒嬌搖了搖頭,回身進了司徒陽的屋,司徒陽與司徒空說了會子話,又喝了藥,那藥裡有司徒嬌下的的安神藥材,此刻已經昏睡過去。
“嬌嬌辛苦了,這次回來可得好好補補,想吃什麼想用什麼,儘管使了人去採買。”司徒空從懷裡拿出一沓銀票遞給司徒嬌。
司徒嬌垂眸看着司徒空遞到面前的銀票,嘴角微微勾了勾,嘲諷的笑意一閃而過,等到擡起眼眸的時候,眼中卻是滿滿的欣喜:“謝謝爹爹。”
說罷伸手接過銀票,卻順手遞給了身後的青竹,那全然不在意的樣子,與眼中的欣喜完全不搭。
司徒空心裡不由一窒,知道自個又辦件錯事。
可他向來不知道如何與兒女們相處,再加上一個司徒錦,只要給她銀錢,讓她做啥都行,卻全然忘記了司徒嬌與司徒錦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這事辦得頗爲不妥。
只是後悔已是不及,再說他如今也真正是沒有那個空閒替司徒嬌置辦些什麼,能想到給她銀兩已算他有心。
司徒空臉上的尷尬司徒嬌自然看在眼裡,卻只當沒有見到:“哥哥已經安歇,爹爹也早些回房裡休息。對了,爹爹的行裝打點得如何了?”
司徒嬌突然問起他的行裝,司徒空臉上的尷尬之色更濃。
按理他要遠行且去邊關一守三年,是可以帶上家眷同行的,只是安寧侯府如今的情狀,又能帶上誰同行呢?
至於行裝,司徒空雖然對韓氏有所期待,卻又實不敢向韓氏提起,只能由着林管家使了人在收拾。
司徒嬌彷彿還嫌刺得司徒空不夠,繼續道:“看我這問題問的,行裝自然是娘在打點,爹爹放心,娘可是個仔細的人,定然會將爹爹的行裝和隨行伺候的人全都準備的妥妥帖帖。”
說完也不管司徒空有什麼反應,轉身吩咐起司徒陽身邊伺候的人,讓恃棋恃書幾個夜裡盡心些,有事直接使了人去青雲閣。
然後對着司徒空盈盈一福:“女兒回內院休息去了。爹爹也早些休息。”
帶着青竹和春梅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