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嬌進得屋去,先向着屋裡的老一輩行禮,爾後回過身去從青竹手上接過綠綺。
早在進屋前司徒嬌就已經求了葵花,去準備撫琴所需的案几和小凳。
葵花稍愣了愣,到底沒做推脫,就帶着個慈安苑的小丫環一起下去尋找司徒嬌需要案几和小凳,所幸這樣的案几和小凳在慈安苑也是不缺的。
葵花的動作自是不慢,不過就是司徒嬌給諸位長輩行禮的時間,就已經將案几和小凳一併放置在了司徒嬌面前。
“綠綺?!”司徒嬌剛將綠綺放置在面前的案几上,大長公主一眼就認出了那張琴,不由驚呼出聲。
自從聽說綠綺在南陵以後,她可是尋訪了許久卻始終不得見,沒想到這綠綺琴居然在司徒嬌的手上!
“大長公主殿下,好眼力!這的確就是綠綺,是爹爹送給臣女的見面禮!”司徒嬌嫣然一笑。
面對如此好琴,大長公主就有些技癢了,從坐位上起身來到司徒嬌身邊,隨手撥了撥琴絃,琴絃發出悅耳的聲音。
“好琴!”屋裡不由同時響起好幾個不同的聲音。
“剛纔那首佛曲嬌嬌兒是從何處習得?”大長公主一邊輕撫着琴絃,一邊問道。
“大長公主知那是首佛曲?”司徒嬌眸光一閃,訝然問道。
“嗯,本宮幾年前有幸聽過。只可惜本宮與此曲無緣。沒想到嬌嬌兒不但彈得極是嫺熟,而且彈出了此曲的內涵。”大長公主慈愛地看碟着司徒嬌,眼裡是滿滿的讚歎。
“此曲蒙一過路高僧所授,可惜一來時間緊二來也是臣女愚鈍,故彈不出意境的十分之一。”司徒嬌臉上露出惋惜和羞怯的表情。
“嬌嬌兒如此年幼已能彈出如此意境。實屬不易,假以時日必能完全掌握此曲的內涵。只不知那高僧可留了曲譜給嬌嬌兒?”大長公主是真心喜歡此曲的意境,故而有心相求。
“那高僧並未將曲譜留給臣女,離去前卻給臣女留了話,若有人認得該曲既爲有緣人,令臣女屆時將曲譜默出贈之。
今日臣女在後花園彈奏此曲,卻無一人識得此曲。臣女甚是失望。
如今得大長公主殿下慧眼識珠。臣女自當遵從高僧之意,將曲譜默出代高僧將曲譜贈於大長公主殿下。”司徒嬌邊說邊讓青竹下去準備筆墨。
因曲譜是要贈予大長公主,老夫人自不會讓青竹回青雲閣拿筆墨。給了葵花一個眼神,於是葵花連忙跟着青竹一起下去準備。
沒有多久,葵花與青竹一起就將筆墨準備妥當,司徒嬌就在老夫人的屋裡當着所有人的面將曲譜默了出來。
而技癢的大長公主自是坐在綠綺前撫了一曲。也算解了她對綠綺的執念。
不過盞茶功夫,司徒嬌就將《普庵咒》給默了出來。
“好字!沒想到嬌嬌還寫得如此漂亮的小楷!嬌嬌兒。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奇?”當大長公主接過曲譜,眼中的讚歎怎麼也掩不住。
“好字,果然是好字!清秀卻不失根骨!”周太傅夫人寫得一手好字,看了司徒嬌的字依然止不住發出讚歎。面前這個女孩子不過才十二歲罷了,到底還有多少奇蹟在她的身上?
雖然是親眼見到司徒嬌將曲譜默了出來,可是剛纔到底是不是司徒嬌所彈。默出的曲譜是不是真的是剛纔那首曲子,她心中有疑。加上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捧高司徒嬌,心裡就更不是滋味,於是嘴裡就道:“不過就是一個小楷、一首曲譜罷了,又能證明什麼?”
司徒嬌聽罷,臉上不由一愣,她並不認識趙王妃,可是她也不覺得自個有得罪過這個老女人,可爲何此人說出的話,似是針對自個的呢?
大長公主不樂意了,對着趙王妃怒道:“你今兒個到底吃了什麼?是吃錯了藥還是怎地?嬌嬌兒這手小楷不漂亮?那你寫幾個漂亮的給大家看看!至於這首曲子是不是方纔那首佛曲,你不是會彈琴嗎?何不就在此試一試?!”
說罷將琴曲放在綠綺旁,眼睛死死盯着趙王妃,大有趙王妃不彈上一曲不可的氣勢,令趙王妃心裡一悶,眼前一陣發黑。
見趙王妃只是看着琴譜,半晌沒有動作,大長公主“哧”地一笑道:“依本宮看你也別彈了,你那點琴技,諒你也彈不出來此曲中的鐘磬鐃鈸之音,可別糟蹋了好些好曲!當然啦,若你真想彈奏此曲,倒是可以拜嬌嬌兒爲師,讓嬌嬌兒教教你如何彈奏此曲。”
大長公主此言一出,趙王妃胸口越發悶得喘不過氣來了,眼前也不僅僅只是發黑,而是真的黑了。
司徒嬌原本還沒太在意去關注趙王妃,今日上門的都是客,這些客人裡有與韓氏交好的,自然就有與老夫人交好卻與韓氏不對盤,因此司徒嬌並不把趙王妃的熱嘲冷諷放在心上,反正別人說什麼自個都不會少塊肉。
不過大長公主如此說趙王妃倒是大出司徒嬌所料,在司徒嬌的眼裡大長公主應該是相當平和的一個人,於是她十分好奇這個讓大長公主不假辭色的老女人。
就那麼一看司徒嬌卻看出了不對勁,心裡暗道:不好,此人有心疾!只怕要出事兒!
身隨心動,司徒嬌在趙王妃倒下之前,一個箭步來到趙王妃身邊,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趙王妃,一邊騰出手來給趙王妃把脈,一邊急切吩咐道:“快扶她在榻上躺下,青竹,快,牙墊!”
等到趙王妃身邊伺候的人接過趙王妃,並讓其在榻上躺下,青竹已經在趙王妃的嘴裡塞了個像玉又不是玉的東西,而司徒嬌已經拿出了隨身帶着的銀針。
見司徒嬌似要給趙王妃下針,趙王妃身邊伺候的人急了,哪裡就這樣能容司徒嬌在趙王妃身上下針,自是擋在趙王妃榻前不讓司徒嬌靠近。
司徒嬌見此情形厲聲喝道:“若不想你們主子有事,就快讓開!否則就算你家主子饒得過你們,我安寧侯府也饒不得你們!”
司徒嬌的聲音又疾又尖,不但令趙王妃身邊伺候的人驚心,同樣也令在場的其他人驚心。(。)